原本正在死命掙脫束縛的鰲艮,聞言動(dòng)作微微一頓。
他緩緩抬起頭來,有些僵硬的看著面前的兇惡道人,心中微微一驚。
竟然是截教門下!
片刻后,鰲艮深吸一口氣。
“圣人弟子,就可以無端欺負(fù)我東海海族嗎?
本將軍護(hù)持人族,得凡人百姓香火供奉,哪里招惹到你截教門下,你竟然無端毀我廟宇?
真當(dāng)我東海無人嗎?”
馬元面上浮現(xiàn)一絲冷笑,正待說話的時(shí)候,神情微微一怔。
只見海面上無風(fēng)起浪,遠(yuǎn)處,數(shù)十位奇形怪狀的海族生靈操持著各類兵器,正氣勢洶洶的直奔自己而來。
鰲墨手持分水叉,剛剛火急火燎的來到海面,就看到族中最有潛力的后輩為人所擒。
再仔細(xì)一打量,看到那人面相兇惡,頸戴骷髏的模樣。
鰲墨心中頓時(shí)一驚。
這看著可不是什么善類。
“呔!
何方妖人,敢在東海之界傷我族人?
速速放開艮兒,否則,我東海海族必不與你干休!”
鰲墨根本沒將這人往圣人大教弟子身上去想。
無他,眼前之人面相,簡直比妖族還更像妖族。
馬元偏著腦袋打量了一圈眼前數(shù)十位氣勢洶洶的各類螃蟹,冷笑道:
“就是你們殺了貧道那不成器的徒兒?”
鰲墨聞言微微一愣。
“什么徒兒?”
旁邊其他鰲蟹一族的族人里,有人忍不住了,怒罵道:
“妖人!
快快放開我族人,否則,今日你休想活著離開東海!”
馬元可不是什么好脾氣,連番被人罵做妖人,心中早已怒火大熾。
隨手召出一柄寶劍,照著眼前之人就劈了出去。
“區(qū)區(qū)海族,也敢在我面前大放蕨詞!”
劍光如閃電,直直的照著說話之人狠狠襲去。
鰲墨心中一驚,他看出了這一擊的威勢,倉促舉起分水叉,攔在了族人面前。
“轟!”
隨著一聲巨響,鰲墨被這一擊劈飛出去足足數(shù)十丈之遠(yuǎn)。
好不容易止住身形。
“咔......咔......”
分水叉上一陣咔咔作響,鰲墨心中一驚,低頭一看。
只見自家法寶之上,此刻已經(jīng)有道道裂痕浮現(xiàn)。
雙方之間沖突爆發(fā)的極快,幾乎是只言片語之間就迅速動(dòng)起了手來。
被骨手死死攢在手心的鰲艮見狀,心里大驚,高聲喊道:
“族長,這是截教門下一氣仙。
族長不可大意?!?/p>
鰲墨聞言神色一僵,面色微變。
周圍其他鰲蟹一族的族人,也神情微僵。
片刻后,喧嘩之聲在這處海面上響起。
“截教?”
“截教又怎么了?
圣人弟子,就能欺上門來了?”
鰲墨伸出手臂微微一壓,制止了族人的喧嘩,死死的盯著前方那面相兇惡的截教一氣仙,面帶凝重的問道:
“原來是截教門人在此!
我鰲蟹一族與你截教向來井水不犯河水,閣下今日舉動(dòng),莫非是想要引起兩方大戰(zhàn)不成?”
海族雖然勢大,那也看跟誰比。
世間妖族,海族自然可以不放在眼里。
但是圣人弟子,即使是龍宮也得斟酌處置。
鰲墨身為鰲蟹一族族長,對天地間的大勢知之甚深。
遠(yuǎn)古之時(shí),龍鳳麒麟三族大戰(zhàn),打的天地破碎。
從此龍族背負(fù)無邊業(yè)障,龍族所屬的四海海族也隨之沾染了無邊因果,從此渡劫格外艱難。
眼下,龍族雖然仍然是天地間的一流勢力,在圣人大教面前卻不太夠看。
尤其是這截教,萬仙來朝,此時(shí)乃是天地間第一大教,比起遠(yuǎn)古龍族最鼎盛之時(shí)猶有過之。
因此,眼下雖然對這截教門人的舉動(dòng)心懷怒意,鰲墨卻也一時(shí)之間并不愿意讓局面進(jìn)一步激化。
馬元臉上浮現(xiàn)一絲猙獰笑意。
“別說貧道無故欺你,你鰲蟹一族殺我徒兒,壞我大事。
貧道此番,乃是為我那徒兒討還公道而來!”
馬元性情暴躁,但能修成金仙,也不是無腦之人。
他惱恨這東海海族壞其大事,卻也并不想糊里糊涂的就跟海族,甚至是跟龍族開戰(zhàn)。
若是對上其他勢力,他早就一言不合打殺當(dāng)場了。
可眼下,大劫將起。
對上這東海海族,就算要?jiǎng)邮?,也得事先說明其根由才是。
場中眾人聞言皆是一愣。
鰲墨回憶片刻,皺著眉頭問道:
“我鰲蟹一族,何時(shí)殺過你截教門人?”
說話間,鰲墨回頭看向了身后的眾人,沉聲問道:
“你們中有誰行過此事嗎?”
眾人紛紛搖頭。
馬元冷哼一聲。
“不用抵賴,我那徒兒尸骸就擺在那巡海夜叉廟宇之前。
此事,你鰲蟹一族還有何話說!”
被舉在半空的鰲艮心里咯噔一下,涌起了一絲不好的預(yù)感。
“不會(huì)是......”
鰲墨聞言也是微微一愣。
他心中涌起一絲不太好的預(yù)感,有些遲疑的問道:
“你所說的,莫非是那食人惡妖猰貐......”
鰲艮帶回那具猰貐妖獸的肉身這件事,他是知道的。
畢竟鰲艮就靠著那具妖獸血肉,自身血脈才得以更進(jìn)一步。
事后鰲艮將那猰貐骸骨擺在廟宇之前以固香火,他也有所耳聞。
當(dāng)時(shí)心里還暗自夸贊這小子腦子好使。
要說廟宇之前的骸骨,能跟這截教弟子扯上關(guān)系的,他也只能想起那頭猰貐了。
聽到食人惡妖這個(gè)稱呼,馬元面上閃過一絲不喜。
“這世間生靈歷來你吃我我吃你,我那徒兒身具猰貐血脈,吃幾個(gè)凡人算得上什么事情?
我徒兒的骸骨擺在廟宇之前,爾等還有何話說?”
鰲墨看著這截教門人脖子上掛著的一串骷髏,心中微微了然。
在這人眼中,食人恐怕算不上什么事情。
不過,這與他鰲蟹一族無關(guān)。
微微沉思片刻,鰲墨看著為人所制的鰲艮,沉聲道:
“艮兒,此事你最清楚,你來向他解釋一二?!?/p>
鰲艮面色變幻不定,心中涌起一絲后悔。
“大意了。
大意了!
早知道我該聽從上仙的囑咐,將那猰貐尸骨毀尸滅跡或是深藏海底才是。
誰能想到,它身后不是妖族,竟然是截教?
現(xiàn)在怎么辦?”
鰲艮心中陷入了糾結(jié)。
他既不愿意因?yàn)樽约?,讓鰲蟹一族和截教爆發(fā)爭端。
也不愿意連累那對自己有恩,幫助自己獲取香火功德的人族散修。
眼見鰲艮沉默不語,馬元面上閃過一絲殘忍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