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如煙看著陳鵬激動的表情。
他臉都漲紅了。
她眸光微閃,唇角緩緩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
這年頭喜歡喊口號還是很有作用的。
人們很容易受到積極思想的鼓舞,精神振奮,跟打了雞血一樣。
這都是大家共同奮斗建設(shè)祖國的革命友誼,也算是這個隱隱透出些黑暗的年代里,一束珍貴的純潔美好的溫暖光亮。
許如煙感激的看向陳鵬,真心實意的說:“陳書記,真是太謝謝您了。”
“秦先生如果知道這個消息,一定也很開心!”
陳鵬笑了笑,重重拍了下許如煙的肩膀,也有些感慨。
“這樣吧,小許同志?!?/p>
“雖然我答應(yīng)你的請求,但我也要實地考察一下,親自去看看你說的這個秦同志。”
“如果實際見過、聊過以后,他真是值得公社里去幫他平反的優(yōu)秀人才,也確實有冤情存在,沒有任何虛假欺騙。”
“那我也一定會盡力幫忙,催促中央盡快給他調(diào)查平反,證明清白!”
許如煙急忙點點頭:“好。”
“那等石頭村的抗疫工作順利完成后,我?guī)グ准掖澹H眼見一見秦先生。”
這事就這樣說好了。
許如煙和陳鵬達(dá)成共識,心里都輕松許多,忍不住愉悅的哼起江南軟調(diào)。
許如煙還想也一起幫忙給賀連城平反來著。
但陳鵬了解完他的具體情況。
一聽說他家里是京城赫赫有名的家族,家里三代都從軍,有軍功、當(dāng)軍官。
陳鵬表情變得有些復(fù)雜,沉思半晌,最后反過來勸說許如煙。
“小許同志,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是京城那邊……如今勢力盤根錯雜的,情況可不容樂觀啊。”
“現(xiàn)在形勢嚴(yán)峻,賀同志家里的情況……我們怕是不好插手多管?!?/p>
陳鵬暗示的其實很明顯。
他想幫賀連城一起上報平反名單申冤很簡單。
但問題是,賀連城被下放屬于受到家里牽連。
這些涉及到京城的上層勢力,不是他一個小小的公社書記能干預(yù)的。
許如煙不免有些遺憾,卻也對陳鵬表示了感激。
算了,本來就是能成更好,不成也沒辦法的事情。
能夠幫秦鶴年爭取到平反機會,已經(jīng)算很幸運了!
不過許如煙最后還是提出一個小小的請求。
“陳書記,那您看這樣呢?”
“賀同志怎么也是有過軍功貢獻(xiàn)的團長,他上戰(zhàn)場殺敵保家衛(wèi)國,是實打?qū)嵉娜嗣裼⑿?。?/p>
“就算如今蒙冤下放,暫時不能平反,如果能有公社或者中央的一封表彰信,來感激他參軍時為祖國做的貢獻(xiàn),那他下放的日子,是不是也能好過些?”
許如煙怕陳鵬不同意,又急忙補充勸道:“陳書記,要是實在不行……”
“您就幫忙寫封表彰信,表揚他下放改造積極,思想進(jìn)步都可以!這樣他在村里的人身自由也能寬松些。”待遇也能更好。
后面這句話,許如煙放在心里,沒說出口。
陳鵬沉下臉,表情嚴(yán)肅的思考許久。
好半晌。
他才神色凝重的緩緩點了下頭,笑道:“這個沒問題,只是寫一封表揚他改造積極、思想有進(jìn)步的表彰信,公社還是能夠幫忙做到的?!?/p>
陳鵬能夠做到公社書記,一路摸爬滾打上來,自然也是人精。
他哪里真有面上看著慈眉善目的那么簡單。
陳鵬笑了笑,眸光微閃,壓低聲音,湊到許如煙面前,小聲悄摸說道:“許同志,我明白你的意思……”
“你是不是就想讓賀同志在村里生活好過些?”
“你放心,回頭我和公社里負(fù)責(zé)檢查的紅袖章都知會一聲,讓他們通融一下,有些事吧……咱也不是不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對吧?”
陳鵬沖著許如煙,悄悄使了個眼神,笑的和藹慈祥。
許如煙心領(lǐng)神會,眉眼彎起來,甜甜笑道:“陳書記,真是太感謝您了!”
“我一定會帶著秦同志跟賀同志一起,好好建設(shè)大西北,在白家村積極參與勞動!”
必要的時候,場面話還是要會說的。
果然。
陳鵬一聽許如煙思想覺悟這么高,這么積極,瞬間樂開了花。
他又笑著拍了拍許如煙纖細(xì)瘦削的肩膀,充滿欣賞的贊揚。
“好啊,小許同志,咱們清河公社,就需要你這種又有能力、思想又積極上進(jìn)的優(yōu)秀份子!”
他轉(zhuǎn)頭看向肖則成,認(rèn)真囑咐道:“肖主任,你回頭去公社問問,看哪里還需要人手,不行給小許同志在公社里安排個工作!”
肖則成和許如煙聞言,同時一驚。
許如煙急忙擺擺手,有些為難:“陳書記,這……這多不合適,還是算了吧。”
她倒是不需要公社的工作。
空間里有足夠多的存款,她并不缺錢和票,也不缺物資。
在白家村當(dāng)村醫(yī),輕松又自在,還方便她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沒人天天盯著視察工作,就比較自由,也沒壓力。
更何況,許如煙有上一世的記憶。
她知道沒有幾年就要政策開放,下鄉(xiāng)知青該返鄉(xiāng)的返鄉(xiāng),該高考的高考。
她又不打算在清河公社待一輩子,遲早要回城里去。
公社的工作對她來說,并不是必要的,體制內(nèi)的人情世故如果搞不好,還容易被人穿小鞋、惹麻煩。
陳鵬還以為許如煙是小姑娘靦腆,不好意思。
他笑了笑,安慰說:“許同志,你放心,這可不算是走后門。”
“你對石頭村的抗疫工作有功勞,自己也有本事,是難得的優(yōu)秀人才。”
“公社里給你安排個醫(yī)院里的工作,或者給你調(diào)到專家組里幫忙治療各村的豬瘟,也不會有人說什么。”
“你有實績當(dāng)?shù)讱?,我保證,你來咱們清河公社里工作,沒人敢質(zhì)疑你!”
陳鵬夸的大大方方,都給許如煙說的有些不好意思。
她白凈乖巧的臉蛋紅了紅,笑道:“陳書記,真的謝謝你的好意,不過真的不用了。”
許如煙話落一頓,想起來一件事,又斟酌著說道:“陳書記,如果您實在想要給我工作……”
“那我心里,還真有另外一個更合適的人選!”
……
許如煙在石頭村參與抗疫工作,一待就是一周。
后續(xù)的康復(fù)工作零碎又雜,一直到全部的病人都恢復(fù)差不多。
他們這幫人才總算都松了口氣,能夠放心返回公社。
期間許如煙也沒閑著。
除了幫忙治療石頭村染上疫病的病人外,她每晚還堅持不懈的向石頭村后山的沼澤地輸送靈泉水,改善土壤環(huán)境。
空間里保留的沼澤地土壤,也被許如煙拿來做實驗觀察。
大概觀察一周。
許如煙驚喜的發(fā)現(xiàn),靈泉水確實能夠很大程度改善被沼澤地污染的土壤環(huán)境。
她用空間的雞鴨豬和種子分別做實驗。
原本養(yǎng)在用來填埋沼澤地的土壤上的雞鴨豬,從一開始很容易病殃殃的,到后面活蹦亂跳、健健康康。
這就說明,被污染的土壤里,病毒確實都被靈泉水順利凈化。
只是種在被靈泉水浸泡過的土壤里的種子,產(chǎn)量并沒有明顯提高,只是變得能夠種植而已。
許如煙對此不免感到有些遺憾。
看來她計劃用靈泉水直接改良土壤,從而提高糧食產(chǎn)量的計劃要泡湯了。
靈泉水似乎只有消滅病毒、治愈疾病、增強體質(zhì)、美容美白的功效。
不過這樣也已經(jīng)很逆天了。
許如煙重新振作起來。
她從來都不是貪得無厭的人,對于自己做的實驗發(fā)現(xiàn),也是心滿意足。
臨走的時候。
石頭村全村上下幾百口人都紛紛聚集到村口送行。
石頭村的村長石滿全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滿臉感激的高喊。
“許專家,這次真的多謝你救了我們村子的命!”
“以后你有空常來,我們肯定好好招待你!”
石頭村的人都很熱情,又給公社的人塞了好多吃的用的,還有人甚至送給他們?nèi)猓?/p>
公社的同志當(dāng)然不敢拿。
這年代信奉的就是不拿群眾一針一線,他們就都推辭回去,只接受口頭感謝。
石滿全哭的淚眼汪汪,他激動的不能自已,竟是又沖著許如煙跪下來,把頭磕的“咚咚”響,邊磕邊哭著感謝說。
“許專家,您真是活菩薩??!活菩薩!”
“我們石頭村的村民,這次疫情能有幸遇到您,也是村里人祖上積德!我們一定會記住您的恩情,感激您一輩子!”
“還有公社的領(lǐng)導(dǎo)、專家同志、醫(yī)生同志和護士……謝謝你們,真的謝謝你們啊!”
石滿全哭的情真意切。
公社里的人紛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
受到離別情緒感染,又想到這次抗疫工作的不容易,還有大家的齊心協(xié)力,也不由鼻尖酸澀,不少人都悄悄紅了眼睛。
有人還偷偷背過身去抹眼淚,現(xiàn)場氛圍一時有些淡淡的悲傷。
許如煙也難免受到影響,稍稍紅了眼眶。
她吸了吸白皙小巧的鼻子,臉上揚起一抹明媚燦爛的笑容,眉眼彎彎的,對石滿全說道。
“石村長,您放心。”
“我保證,從此以后,你們石頭村可以再也不用擔(dān)心受疫情困擾,所有村民,包括雞鴨豬牛這些動物在內(nèi)?!?/p>
“以后……都可以自由自在、健健康康的生活在生養(yǎng)自己的土地上!再也不用提心吊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