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不講道理?你別以為你是團長夫人,就能壓在我們頭上!什么醫(yī)藥費,我們不稀罕,我告訴你,這個事情,沒完!”馬秀蓮站起來,扯起哇哇大哭的牛蛋就往外走。
張梅連忙喊她,“秀蓮,你先別走啊,坐下來,我們好好地說呀!”
馬秀蓮根本就不聽,她已經(jīng)聽出來了了,這個張梅也是站在周麗娜那邊的,什么道理,道理就是她老公是團長,她就有道理!
“還有什么好說的?一個兩個的都欺負人,這次算我們家牛蛋倒霉,誰讓牛蛋他爹沒個出息呢?!狈凑遣筷犐系?,馬秀蓮也不怕,難不成那杜伯鈞還能給他男人穿小鞋?她男人又不是杜伯鈞手底下的,她才不怕呢。
馬秀蓮牽著牛蛋走了,周麗娜和兩個孩子還坐著。
周麗娜也有點動怒,這個馬秀蓮,實在是不講道理。
張梅說道:“這個馬秀蓮,脾氣怎么這么爆,一個家屬院住著,這個事情發(fā)生,也不是大家想的,好好地說話就行了嘛?!?/p>
周麗娜說道:“這個事情,我們家懷義,要說一點責(zé)任也沒有,那肯定有一點,但是再多的責(zé)任,我們也不承認,隨便她怎么說吧,讓我出醫(yī)藥費,我可以出,但是讓我們認不屬于我們的部分責(zé)任,我們是不認的?!?/p>
張梅嘆氣,“那你們只能去找劉大姐,宋政委調(diào)解了。”
她愛人是指導(dǎo)員,雖然也是上級領(lǐng)導(dǎo),還是宋政委,處理這些事情有經(jīng)驗。
周麗娜也知道,也不想讓張梅為難,“看馬大姐怎么說吧,今天也是麻煩你了,張姐。”
朱萍艷從屋里走了出來,她在里面聽了好久,最開始周麗娜他們進來的時候,她就想出來的,但是聽了一小會兒,發(fā)現(xiàn)她們是鬧什么誤會了,她就不方便出去了。
這會兒馬秀蓮走了,她才出來了。
“周姐?!?/p>
周麗娜看到朱萍艷,緩了緩臉色,才說道:“萍艷,你在家呢?!?/p>
朱萍艷聽完了全程,心里覺得是那個馬秀蓮不講道理,這個事情,嚴格來說,周麗娜的大兒子也沒有多大的過錯,本來就是小孩子之間互相玩鬧,那是杜懷義聰明,沒去放鞭炮,要是他也去放了,這個時候,又該把責(zé)任推給誰呢?
何況杜懷義還提醒牛蛋,要他拿著香,把鞭炮放在地上放,牛蛋自已要手拿著放,現(xiàn)在還怪到別人頭上,不想著好好教育孩子,還教孩子推卸責(zé)任呢。
朱萍艷心里對這個馬秀蓮很不齒,但是她不是部隊上的,對家屬院的這些糾紛,也不好發(fā)表評論,免得給張姐惹來麻煩。
朱萍艷說道:“我在家的,周姐。”
她給于小霞烘的衣服應(yīng)該干了,但是這會兒周麗娜好像陷入麻煩了,朱萍艷也就不好意思說去拿衣服的事情。
周麗娜說道:“你烘的衣服干了,我已經(jīng)折起來了,剛剛過來的時候,太匆忙了,忘記帶過來給你了?!?/p>
朱萍艷現(xiàn)在想減少跟于猛接觸,但是衣服是她洗的,她拿去烘干的,總不能就這么甩手不干了,她總得把干凈衣服給小霞送去。
朱萍艷說道:“那個不著急,不著急。你先忙你的。”
周麗娜說道:“我也沒什么忙的,你要是這會兒有空的話,可以跟我回去拿。”
馬秀蓮愛去哪里告狀去哪里告狀,公道自在人心,周麗娜沒有時間陪她鬧。
等她去告狀了,自然會有人過來找周麗娜過去的。
杜懷義眼看事情越鬧越大了,心里很是忐忑不安,一直垂著頭坐著沒說話,在心里暗暗地發(fā)誓,以后他不跟牛蛋他們?nèi)ネ姹夼诹恕?/p>
朱萍艷就跟著周麗娜幾個出來了,出了門,朱萍艷才小聲地說道:“周姐,我看就是那個女人胡攪蠻纏,這人真是不講理?!?/p>
周麗娜說道:“部隊是個講理的地方,不是誰鬧誰有理?!?/p>
朱萍艷注意到杜懷義情緒低落,摸了摸他的頭,“懷義,你別怕,你又沒做錯事?!?/p>
杜懷義沒說話,在心里回答,其實他也做錯了的,不該跟牛蛋他們玩神龍大炮,這個鞭炮是周阿姨和爸爸嚴令禁止玩的。
杜信義也有點焉,他知道,等爸爸回來知道了,肯定又要罰他們的。
回到家,周麗娜先招待朱萍艷,給朱萍艷泡了一杯茶。
朱萍艷有點坐立不安,她怕給周麗娜添麻煩,想拿著衣服就走,但是周麗娜把茶都泡上了,不喝一點,又不太好。
“你心真好,我都在澡堂看到你幾次帶小霞去洗澡了。”周麗娜由衷地說道。
朱萍艷不好意思地說道:“我是看她可憐,我本來想著,我在這住多久,就照顧她多久,沒媽的孩子可憐,但是現(xiàn)在...不方便了?!?/p>
周麗娜疑惑,“怎么了,你要搬走了嗎?”
朱萍艷把事情悶在心里,就連張姐,有時候一些話都不好說,但是跟周麗娜好像又不一樣,畢竟她在最沮喪的時候,是周麗娜給了她鼓勵,才讓她活了下來。
“小霞她爸,托郭大哥說媒?!敝炱计G說道。
周麗娜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這...不太合適吧?”
可憐孩子是可憐孩子,總不能把自已搭進去吧?于猛得三十多了吧?周麗娜也不確定,光看臉,是有三十多了,小霞都七八歲了。
“所以我說,不方便去了?!敝炱计G嘆氣,她覺得小霞可憐,但是現(xiàn)在她不方便再幫助小霞了。
周麗娜點點頭,“確實是?!?/p>
聊了一會兒,朱萍艷就告辭了,她拿著小霞的衣服,去于家。
不出意外,這是她最后一次去于家了。
好巧不巧,朱萍艷和周麗娜一起回家,從周麗娜家出來,往于家走,都被宋嬌嬌看到了。
宋嬌嬌真是氣壞了。
之前被秦俊拒絕也就算了,現(xiàn)在她都已經(jīng)退而求其次,找了于猛這樣的人,她覺得自已應(yīng)該是十拿九穩(wěn),于猛這樣的條件,她一個黃花大閨女,還不是對她勾一勾手指頭,于猛就過來了。
可讓她萬萬沒想到的是,就連于猛,也拒絕她了。
宋嬌嬌還是昨天才知道的。
她在家里等,等來等去,也沒等到于猛找人來提親,實在是等不住了,才跑去于家,想找劉老太問一問。
沒想到她去的時候,劉老太去菜市場撿剩菜葉子去了,家里就一個于小霞。
于小霞特別討厭宋嬌嬌。
宋嬌嬌每次來家里,多數(shù)時間,于小霞都在,她們談話也并沒有回避她,只以為她一個小孩子不懂。
主要是宋嬌嬌也沒拿她當(dāng)一回事,一個豆芽菜一樣的小女孩,她本來打算一跟于猛結(jié)婚,就要把于小霞和劉老太送回鄉(xiāng)下老家去,讓她們一輩子也進不來城,插不進他們這個小家庭里。
于小霞知道她爸找人去給朱阿姨提親了,她是聽到她爸跟她奶奶說話才知道的。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小霞特別高興,她太喜歡朱阿姨了,要是朱阿姨能成為她的媽媽就好了。
于小霞在心里期盼著,希望朱阿姨能答應(yīng)。
可朱阿姨拒絕了,于小霞很失望。
這個時候,宋嬌嬌又來了。
她爸爸和奶奶都不在家,只有小霞自已在家。
宋嬌嬌問她,“喂,你奶奶呢?”
于小霞冷冷地看著她,她一點也不喜歡這個女人,她能感覺到,這個女人一點也不喜歡她。
要是這人成為她后媽,于小霞的日子可就難過了。
別看于小霞年紀小,一些事情她明白。
“我奶奶不在家,她去請人提親去了?!庇谛∠颊f道。
宋嬌嬌一聽這話,十分高興,“提親?到我家來提親嗎?”
她心想,果然還是自已多慮了,這不就來了嗎。
沒想到這個時候,于小霞說道:“不是,不是你,是朱阿姨。”
宋嬌嬌一愣,“誰?朱阿姨是誰?”
“萍艷阿姨啊!我爸爸說她好?!庇谛∠颊f道。
這話簡直就像一道驚雷,劈在宋嬌嬌的頭頂,把她的所有驕傲,一瞬間劈個粉碎。
宋嬌嬌還懷疑是不是于小霞這孩子騙她,她等劉老太回來之后,又來于家,拿話詐劉老太,沒想到劉老太支支吾吾的。
“嬌嬌,你不要著急,我還是喜歡你,我想讓你做我的兒媳婦,就是于猛自已,不知道是吃錯什么藥了,竟然看走眼,看到了那個女人?!?/p>
“不過你放心吧,”劉老太繼續(xù)說道,“于猛托人去說,她沒有答應(yīng)的,我再勸一勸于猛,肯定是要到宋家去提親的。”
宋嬌嬌聽到這話,滿腔的希望,全都化為了憤怒。
此時她看到朱萍艷朝于家走去,哪里還能不明白,原來除了自已,還有一個也看上了于猛。
宋嬌嬌突然想起來,有一次在公共澡堂里,她見過朱萍艷跟于小霞在一塊。
“這個姓朱的,手段竟然這樣卑劣!為了給人當(dāng)后媽,竟然使出這樣的招數(shù)!”
不怪宋嬌嬌這樣懷疑,于猛雖然自身的條件差一點,但是他是營級干部,又還年輕,上升的機會很大。這一點,也會有女人看得上的。
宋嬌嬌稍微一打聽就知道,這個朱萍艷不是家屬院的,甚至她都不是誰家的親戚,她只是借住在張梅家里,是張梅工廠里的人。
宋嬌嬌想出了一個計策,要把朱萍艷從家屬院趕出去。
宋嬌嬌這些日子,在家屬院也沒算白待,她還是結(jié)識了一些人的。
其中就有馬秀蓮。
宋嬌嬌盯上了馬秀蓮。
馬秀蓮正憋著一肚子的火氣,沒處撒。她當(dāng)天去找宋政委,宋政委了解情況之后,甚至都沒把周麗娜兩口子叫過來,就直接叫來了她愛人,讓她愛人,做她的思想工作。
馬秀蓮想求一個公道的想法徹底破碎了,而杜伯鈞的兒子什么責(zé)任都沒承擔(dān),本來送來了一筆錢,馬秀蓮的愛人卻死活都不收,不僅如此,他還把馬秀蓮給罵了一頓。
她愛人明事理一點,警告馬秀蓮不要再胡鬧。
馬秀蓮憋了一肚子的氣。
就在這個時候,宋嬌嬌跑到馬秀蓮家里來。
“秀蓮姐,我聽說了你們家牛蛋的事情,真是飛來橫禍!”
馬秀蓮正愁沒人發(fā)牢騷呢,宋嬌嬌的到來,正好如了她的意,立刻就說道:“誰說不是,可誰讓人家是團長呢,就連宋政委,你堂哥,都護著他們家。我家那口子怕事,也不讓我再求個公道,這個虧,只能是認吃了?!?/p>
宋嬌嬌說道:“他們家好沒道理,怎么能壓住你不讓你說呢。我給你說,現(xiàn)在家屬院的人,都說是你胡攪蠻纏呢!我今天還聽到一個人說你?!?/p>
“我胡攪蠻纏?”馬秀蓮根本就不認為自已有問題,“誰說的?誰說的?”
“說了你可能不認識,就是住在張梅家的那個女的,她們工廠的那個,姓朱的,叫朱萍艷,她跟那個周麗娜關(guān)系很好的,她今天還跟人說呢,說你就是個潑婦,不講道理...”
馬秀蓮氣得拍桌子,“臭蹄子!別人丈夫能干,我說不得罵不得,她一個無權(quán)無勢的小賤人,竟然敢造我的謠!看我不去把她嘴給撕了!”
宋嬌嬌說道:“馬大姐,人家可不是無權(quán)無勢?!?/p>
馬秀蓮看向她,不解,“你不是說人家是借住在張梅家里的工人嗎?”
“是工人,但是她現(xiàn)在傍上了于猛于營長了!”
“什么?”馬秀蓮吃一驚。
宋嬌嬌說道:“她想勾引于營長,去裝好人,給于營長的女兒洗澡,洗衣服,她一個未婚姑娘,要不是心里起了齷齪心思,怎么會去做這些?她跟于猛他們無親無故的。我估計她連住在張梅家,都是故意設(shè)計好的?!?/p>
馬秀蓮聽完,鄙夷地呸一口,“原來真是個賤人!就說她怎么會跟那個姓周的走得近,兩人是臭味相吸嘛!”
宋嬌嬌感覺還不夠,又添了一把火,“馬大姐,她肯定是以為自已傍上了于營長,又有周麗娜這個靠山,才敢這么光明正大地說你的壞話!”
馬秀蓮更是怒不可遏,她卷起袖子,罵道:“我這就去讓這個小婊子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