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麗娜從娘家離開后,張春華擔(dān)心得坐不住,跑來找劉維翰。
張春華沒有鑰匙,到了就砰砰敲門。
劉維翰正煩著呢,罵罵咧咧地跑過來開門,一打開門,才發(fā)現(xiàn)外面站著他前丈母娘,連忙收了罵聲。
“媽?你...你怎么過來了?”劉維翰一陣心虛。
看到劉維翰的模樣,張春華大吃一驚,劉維翰露在外面的皮膚,沒一處是好皮。幾天了也沒消下去。
她心想這麗娜下手也太狠了,都打這么狠了,還不消氣,還鬧離婚。
張春華聽到他還喊媽,心里松了一口氣,哼道:“你還認(rèn)我這個丈母娘?”
劉維翰一把婚離了,回到家里,越想越后悔,他跟胡玉霞不過是偷腥,從沒想過要因此跟周麗娜分開。
可今天,事趕事的,就真的把婚離了,一到家,看到空蕩蕩的房子,劉維翰就后悔了。
正琢磨著怎么讓周麗娜回心轉(zhuǎn)意,丈母娘就找上門來了。
劉維翰看她這樣,周麗娜員工已經(jīng)回娘家了,對方登門問罪,劉維翰不怒反喜。
張春華這分明是來給周麗娜找臺階來了,不然就不會這樣說話。
他也借驢下坡,老實認(rèn)錯,“我知道我錯了,媽,你原諒我一回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一進家里,張春華看到家空空蕩蕩的,又吃一驚,這家里是遭賊了?
她問,劉維翰說道:“家具家電都被麗娜賣了。”
張春華瞪一眼劉維翰,不痛不癢地罵他:“還不是你自已有錯在先!”
張春華不認(rèn)為劉維翰出軌是什么大問題,偷腥是有本事的男人的通?。〔皇鞘裁创蟛涣说?,天底下男人都這樣,有錢男人會偷腥,沒錢男人同樣不老實。
既然這樣,何不跟有錢男人呢?
何況麗娜夫妻倆感情深厚,白手起家,那不是別人輕易能破壞得了的。
劉維翰見張春華只是到處看,不說話,就主動問道:“媽,麗娜去你那里了嗎?”
“去了?!睆埓喝A回頭看他,問道:“你們真打算離婚?”
劉維翰這會兒又不肯示弱了,他不過是逢場作戲,又不是真的,要是來真的,兩人早離婚了,還等得到現(xiàn)在嗎?
“媽,是麗娜非要離婚,拉著我去民政局離婚?!?/p>
張春華說道:“那你也由著她?這么大的事情,也不說跟長輩商量一下。”
劉維翰訴苦,“麗娜太過分了啊,她把我店里的衣服全潑了油漆,剪爛,全送人了,一萬多塊的貨??!家里的存款,她全買了國債!五年期的!我做生意要用現(xiàn)錢啊!”
為了體現(xiàn)自已的認(rèn)錯態(tài)度,劉維翰甚至說道:“我心里還是愛著她的,不然我也不會只要房子,四萬多的存款,全給了她了!”
張春華又驚又喜,麗娜身上有這么多錢?
“媽,現(xiàn)在說什么都完了,我跟麗娜已經(jīng)辦理了離婚?!?/p>
張春華說道:“維翰,你難不成,真要跟那賤女人結(jié)婚?”
“媽,那...那是她勾引我,我已經(jīng)知道錯了,知道她是賤人,我怎么可能會娶她。”
張春華聽到這,稍微安心,說道:“只要你還誠心跟麗娜過日子,就去給她道個歉,你這次是太過分了,怎么能這么不分輕重?”
劉維翰心想怎么也要晾周麗娜一段時間,讓她好好想清楚,讓她回頭來找自已,嘴上倒是滿口答應(yīng)。
軍區(qū)家屬院。
到晚上九點,周麗萍家的兩個孩子都已經(jīng)寫完作業(yè)睡覺了,周麗娜和周麗萍還坐在客廳說話。
趙家寶也睡了,周麗萍陪著周麗娜說話,他一個姐夫也不好旁聽。
周麗萍怕周麗娜想不開,畢竟遇到這么大的事情。
她不知道,離婚了,周麗娜心里只有解脫的輕松。
周麗萍說:“那個賤人呢?就這么放過她了?”
“我給學(xué)校和教育局都寫了舉報信,不知道他們處不處理。”
周麗娜不過讓她這么好過,得了閑,還要去她家里說一說,讓她家人都知道知道。
兩人正說著話,院門被人拍響了。
姐妹倆對視一眼。
周麗萍脫口說道:“不會是杜伯鈞吧?”
周麗娜睜圓漂亮的秋水瞳,也有點不敢相信,都這個點了,“不會吧!”
周麗萍連忙去開門。
周麗娜等在屋里,透過玻璃朝外面看,看到周麗萍打開了院門,杜伯鈞從黑暗里走了出來。
果真是他。
周麗萍和他說了什么,笑吟吟地把杜伯鈞帶進客廳。
杜伯鈞高大,走進來像山似的,總帶著股壓迫感。
白熾燈一照,周麗娜看到他頭發(fā)濡濕,額頭上還有細(xì)汗。
杜伯鈞黑亮的眼睛看向她,沉聲說道:“對不起,周麗娜同志,我申請師長特批結(jié)婚報告用了點時間,你準(zhǔn)備好了嗎?我們現(xiàn)在就出發(fā)吧?!?/p>
周麗娜驚愕地瞪大了眼,她望出去,月亮都掛半空了。
“但是...現(xiàn)在都九點過了,人家早下班了吧?!敝茺惸冗t疑地說。
杜伯鈞說道:“特事特辦,我已經(jīng)打電話請求民政處的同志等著我們,過去就能辦理結(jié)婚證,我安排了車,停在外面的?!?/p>
周麗娜下意識地看向周麗萍,周麗萍的嘴張得老大。
杜伯鈞不催促她,只是靜靜地注視著周麗娜,似乎在給她時間思考。
周麗娜咬一咬牙,她其實已經(jīng)想得很清楚了,她不要再過上輩子那種被人碾在腳下的日子。
她點頭,“那就走吧。”
周麗娜抬腳往外走,杜伯鈞對著震驚得完全失語的周麗萍點頭致意,就和周麗娜一前一后地出去了。
周麗萍望著他們的背影消失在院門口,不自覺雙手捧臉,還是不敢置信。她沖回房間,已經(jīng)睡熟的趙家寶搖醒。
“天吶!瘋了瘋了!杜伯鈞真打好結(jié)婚報告了!”
周麗娜一出院門,就看到了蟄伏在黑夜中的軍綠色吉普,杜伯鈞快走兩步,為她打開后座的車門。
周麗娜一彎腰,坐了上去。
杜伯鈞快步繞到另一邊上了車,對開車的戰(zhàn)士發(fā)出指令,“出發(fā)!”
周麗娜的手垂在身側(cè),不自覺地抓緊了褲腿。
杜伯鈞察覺到她的緊張,側(cè)頭看了她一眼。
街道飛快地后退,昏暗的路燈斑斕,映在她緊繃的側(cè)顏上。
周麗娜本就漂亮,此時在半明半暗的車廂里,她的臉更有一種燈下看美人的驚鴻之美。
市政路坑坑洼洼,車也就顛來顛去,慣性作用下,周麗娜的身體,也不自覺地左右搖晃,時不時地撞上杜伯鈞結(jié)實的肩膀。
對方卻仿佛能對抗慣性似的,穩(wěn)如泰山,襯托得周麗娜好像是故意搖搖晃晃,揩他油似的。
這是一條通向另一段婚姻的路,吉普在帶著周麗娜疾速前進,沒有后撤可能。
約十五分鐘后,車在民政局門口停下。
平時六點鐘就關(guān)門的民政局,此時門還虛掩著,杜伯鈞看一眼周麗娜,把門推開,朝她說:“走吧。”
周麗娜今天上午才來過這里,在同一天,居然又來了。
她深吸一口氣,憋住,跟著杜伯鈞走了進去。
辦事廳已經(jīng)沒有人了,但是聽見動靜,一個小房間的門打開了,一個中年男人走了出來,目光掠過杜伯鈞和周麗娜,露出笑臉。
“你們好,請問是杜首長吧!”
杜伯鈞大步走過去,跟對方握手,“你好,同志,不好意思,辛苦你等這么久?!?/p>
辦事員連連搖頭,“應(yīng)該的應(yīng)該的,你們保家衛(wèi)國,我們也想為保障你們的大后方,略盡綿薄之力呀!”他看向周麗娜,笑著朝她點頭,“這位就是首長夫人吧?!?/p>
周麗娜拘束地朝他笑笑。
杜伯鈞說道:“那我們就開始吧,單位的證明信這些,我都帶過來了?!?/p>
周麗娜擔(dān)心后面劉維翰拿戶口本卡她,所以戶口本她也帶出來了,只是戶口本上,她的婚姻狀態(tài)欄,還顯示已婚。
好在辦事員有經(jīng)驗,給她出了一份單身證明,再加上杜伯鈞單位的婚姻關(guān)系介紹信,就齊全了。
兩人坐在辦理結(jié)婚的地方,看著辦事員一頓操作。
直到他把寫著兩人名字的結(jié)婚證遞過來,杜伯鈞雙手接過,看著那大紅色的結(jié)婚證,周麗娜還有點反應(yīng)不過來。
她真的又結(jié)婚了。
杜伯鈞仔細(xì)地看了一番結(jié)婚證,沒有不妥的地方,這才收進了口袋,站起來,又跟辦事員握手,道謝。
辦事員笑著對兩人說:“那么,就祝你們二位,白頭偕老!早生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