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頂上有兩個大大的窗戶。
房間里的擺設(shè)和正常屋子別無二致。
屋子很大,看布局陳設(shè)應(yīng)當(dāng)是一間會客廳。
說會客廳也不是很確切,應(yīng)當(dāng)說是會議室。
一位頭發(fā)胡須都發(fā)白的老者坐在上首。
兩側(cè)椅子上分別坐著幾個男女。
有老有少總共八人。
青年把沈清棠等人領(lǐng)進(jìn)來就自覺的退了出去。
沈清棠挑了下眉梢,看來能留在這房間里的人還是此地有話語權(quán)的人。
季宴時才一露面,坐在老者下方右手邊的中年婦女一下跳了起來沖到季宴時跟前。
沒察覺到危險,季宴時便沒動。
中年婦女上上下下打量了季宴時一遍,眼圈紅了,嘴里連聲念叨:“像!太像了!”
季宴時也不問自已像誰,只靜靜地立在原地,看向端坐的老者。
老者下方左手邊的中年男人起身,過來扶著已經(jīng)哭起來的中年婦女,問季宴時:“季姿月是你什么人?”
季宴時微微俯身,拱手,“是家母。請問諸位跟季家有什么關(guān)系?”
中年婦女再也忍不住,哭道:“我是你小姨??!”
一向波瀾不驚的季宴時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小姨?怎么會?你不是……”已經(jīng)被斬了?
說到一半又止住,若是小姨,能活下來又不奇怪。
家中老么往往最受寵。
小姨季靈月就是家中老幺,自幼被慣的無法無天,喜歡跟著季家男人上戰(zhàn)場。
因?yàn)榕硬荒苌蠎?zhàn)場便經(jīng)常換了男裝跟去。
時間久了,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男裝。
不止如此,她久在戰(zhàn)場,很少回京城,京城人見過她的不多。
后來曾外祖父交兵權(quán)時,季靈月不愿意回京還是留在了邊關(guān)。
一直到季家出事才抓回京,沒多久就被一起斬了。
只是,這樣的季靈月會老老實(shí)實(shí)回去送死?!
果然,季靈月?lián)u頭,“我在臨進(jìn)京城時被你姨夫救了出來。那些人怕?lián)黄鸱排芪业淖?,找了個死囚頂替我送到了京城?!?/p>
沈清棠心想那些押送犯人的官差敢換人也是仗著季靈月不敢自已冒出來承認(rèn)自已才是季靈月。
哪有人上趕著送死。
反正京城人都少見季靈月,再加上多數(shù)囚犯都被折磨的不成人樣。
蒙混過關(guān)倒是不難。
只是看樣子季靈月怕不是季家唯一的幸存者。
座椅上的老者長長嘆息一聲。
季靈月開口給季宴時介紹,先指著老者道:“這是你三外祖父?!?/p>
“嗯?”季宴時詫異抬頭,“三外祖父?”
三外祖父是母妃的三叔。
季宴時聽母妃提過,她三叔自小聰慧,可惜天妒英才,才十二歲就夭折了。
夭折的三外祖父,如今滿頭白發(fā),精神矍鑠。
難怪這里機(jī)關(guān)重重,原來藏著的是季家的秘密。
季靈月接著為季宴時介紹了其余幾個人。
她身邊的中年男人是她的夫君亦是曾經(jīng)季家軍優(yōu)秀的將領(lǐng)。
另外幾個人季宴時沒聽過,但是不難猜測也是季家嫡系旁支里早年“夭折”的人。
季靈月簡單介紹完就問季宴時:“你怎么會在這里?你母親呢?她還在西蒙和親嗎?”
沈清棠眼睛動了動。
信息不對等。
季靈月的話可以看出來他們對外界的事并不清楚。
難道真的一直在過著與世隔絕的日子?
季宴時搖頭,“母妃……已經(jīng)去世十多年?!?/p>
季靈月才止住的眼淚又噴涌而出。
小姨夫蔡文斌攙扶著她到一旁坐下。
三外祖父季云鶴抬手示意季宴時在空著的椅子上坐,“你們是怎么找到這里的?到這里來何事?”
沈清棠發(fā)現(xiàn)季云鶴問這話時臉上還有隱隱的期待。
他在期待什么?
季宴時搖搖頭,“沒有人告訴我,是我手底下的人誤打誤撞發(fā)現(xiàn)你們的。”
果然,季宴時第一句話說完,季云鶴臉上就露出了不太明顯的失望。
沈清棠猜他大概以為是季家人或者是季姿月告訴季宴時他們的所在。
他想有季家人的消息。
季宴時舉起跟沈清棠十指相扣的手,“請容許晚輩先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夫人,沈清棠?!?/p>
季靈月聞言止了哭,淚眼婆娑的打量沈清棠,“是個好姑娘!”
她起身走到沈清棠身邊,握住沈清棠的手一抖,手腕上翠綠的鐲子就到了沈清棠手腕上。
沈清棠下意識想躲,卻動不了分毫。
這位小姨的腕力大的很。
“別拒絕!”季靈月?lián)屧谏蚯逄拈_口前道:“這鐲子是一對,我跟你婆婆一人一個。她要活著的話本該她傳給你。她不在了我替她給你。就算不考慮你婆婆,身為小姨我也該給你見面禮,千萬別推辭!”
眼見季靈月一提“你婆婆”三個字就又要掉眼淚,忙道:“謝謝小姨!”
季靈月破涕為笑,“雖然咱倆頭一次見面,但是我就是覺得看你很順眼很喜歡你?!?/p>
蔡文斌詫異挑眉:“難得有這么合你眼緣的人!”
說完轉(zhuǎn)頭,對季宴時和沈清棠解釋:“你們這小姨,大概從小跟我們混在一起的關(guān)系,性格和一般女子不一樣,很難和其他女子相處的來。沒想到這么喜歡你!”
最后一句話是對著沈清棠說的。
他是真的詫異。
其實(shí)他話已經(jīng)說的很委婉,季靈月不是跟其他女子處不來,是厭煩。
主要是厭煩京城那些千金小姐、閨閣女子。
總說女人被困在籠子里是自已愿意的,還說她們?yōu)榱藶殡y彼此設(shè)下種種規(guī)則,最終束縛的是自已。
沈清棠一看就知道是那種教養(yǎng)很好的姑娘,談吐不俗,就算不是京中小姐也得是大戶人家的姑娘。
難得季靈月會喜歡。
他看的出來季靈月是真的喜歡沈清棠而不是看在外甥的面子上應(yīng)付。
季靈月想拉著沈清棠坐下,卻發(fā)現(xiàn)他們倆還手牽著手,先是驚訝接著笑著對季宴時道:“先把你夫人借我一會兒。就在你眼皮子底下我還能吃了她不成?”
季宴時不動不松手。
還是沈清棠開口:“你們男人聊正事,我跟小姨說些女人間的話?!?/p>
季宴時這才松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