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頭架子根本不用睡覺,每次就借著月光細細觀察郁堯,拼命回想自已的記憶,說不定等他知道自已是誰之后,就能找到變成人的辦法了。
郁堯夢里還是那漫天的黃沙,但不管它怎么努力,怎么呼喊,坐在高頭大馬上的人,身上帶著莫名的悲嗆,始終都沒有回頭。
鬧鐘響起的時候,郁堯還有些恍惚,摸索著關掉手機,眼都沒有睜開。
嘴里嘰里咕嚕的說了一堆,習慣性的翻了個身,伸手就要抱住身邊的人,結(jié)果被子一下子凹陷下去,郁堯愣了一下,又企圖把腦袋靠在結(jié)實的胸膛上面,結(jié)果咣當一聲撞在骨架上。
郁堯:“……”
郁堯被疼醒了。
“咔咔?”
郁堯摸了摸已經(jīng)微微腫起來的額頭,嘶了一聲,從床上爬起來坐著:“都怪你!”
骨頭架子也很愧疚,為什么自已是這一副骨頭,為什么自已的身體要那么堅硬?
“咔咔?!?/p>
骨頭架子站在床邊,小心的伸出手骨去觸碰郁堯的傷處,看著越發(fā)腫脹的地方,心里更是難受。
明明心臟的位置早就已經(jīng)空掉了,可此時卻像是被一劍貫穿。
貫穿?
骨頭架子:“!??!”
“咔咔咔!”
我想起來自已是怎么死的了,我是被一劍貫穿死的!
唰的一聲,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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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堯滿臉疑惑的看著面前莫名其妙開始跳舞的骨頭架子。
郁堯伸手摸了摸頭骨。
也沒發(fā)燒???怎么瘋了?
骨頭架子激動了半天才想起來自已根本就沒辦法說話,郁堯也不知道自已在說什么,心情又低落下來,去冰箱里拿了冰袋,用毛巾裹著輕輕壓在郁堯額頭處的傷口上。
冰涼的感覺,刺激的郁堯身體想要后退,但被靈敏發(fā)現(xiàn)的骨頭架子扣著后背又拽了回來。
“咔咔??!”
要好好冰敷。
郁堯熟練的伸手想抱……抱了個空。
骨頭架子因為這兩次郁堯沒能抱到自已而感覺沮喪的情況也很難受,但是他現(xiàn)在也沒有別的辦法。
郁堯在考古現(xiàn)場,苦思冥想了好幾天,一直到老師給他們放假回家過春節(jié),在看到老師身上穿的鼓鼓囊囊的羽絨服,突然一下子就想明白過來??!
晚上郁堯吭哧吭哧的扛著一大包東西就回來了,滿臉興奮,回家衣服都來不及換,就迫不及待的把東西甩到沙發(fā)上。
骨頭架子:“咔?”
“我知道我要怎么抱你了!”
郁堯里面的東西全都拿出來,滿臉的驕傲,是一大包棉花襯布和縫制的針線。
“你既然沒有身體的話,那我給你做一個身體就好了,這樣戴上口罩帽子你就可以和我出去了!”
骨頭架子聽到可以光明正大的出去,也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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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堯把襯布掏出來平整的鋪在地上,然后讓骨頭架子躺在上面用鉛筆畫出大概的輪廓,對折之后就開始縫縫縫。
郁堯頭一次發(fā)現(xiàn)這針線活,原來那么費勁,骨頭架子也想幫忙,但是他根本就握不住針,剛一用力那針直接被他給掰彎了。
郁堯只能把他踹到一邊,做一些雜活,捏捏肩膀,倒杯水,切點水果之類的,自已坐在地毯上面,不知疲倦的縫。
第一次做這種手工活,針腳縫的亂七八糟,中間還不小心把自已的手給扎破好幾次。
郁堯第三次把手扎破的時候,剛想隨便把鞋甩掉,突然想到了什么,快速掏出那塊玉佩,然后把血滴摁了上去。
等了好一會兒,都沒有一點兒反應。
小說電視劇里不都是這樣演的嗎?一碰到血就要締約什么契約?
郁堯手都摁疼了 。
看來這件事情果然是編造的,郁堯把手收了,回來準備繼續(xù)干活,結(jié)果眼前畫面快速運轉(zhuǎn)。
郁堯眼睛一亮!
等視線再次恢復清晰的時候,郁堯已經(jīng)站在了一個破敗的山洞當中,枯枝爛葉堆在一起,燃著小小的火光,被窗外凜冽的寒風吹得左搖右擺,一個赤裸著上半身的男子胸口上纏著幾道帶著血污的紗布,靠在巖壁之上。
郁堯眼熟的那套鎧甲被隨意的扔到一邊。
郁堯下意識的上前一步,伸手想要觸碰。
將軍像是察覺到了什么一樣,猛地抬起頭來,一雙鋒利的眼眸,直勾勾的落在郁堯身上。
郁堯被那帶著血光和殺氣的眼神嚇得愣在原地,一瞬間,他感覺有一柄大刀卡在了他脖子上面,隨時會丟掉性命。
長時間沒有收拾,下巴上已經(jīng)長出了一截短短的胡茬,眉骨處是一道帶血的傷口,此時已經(jīng)結(jié)痂,皮膚被灼烈的日光曬的干裂,但就算這樣,也無法掩蓋眉眼之間的帥氣。
“又是你?”
郁堯:“你見過我?”
將軍聽不到他說話,自顧自的開口:“我出發(fā)之前在后面喊不要走的那個人也是你吧?”
“你是誰?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郁堯有些著急的詢問:“你叫什么名字?是怎么死的?”
將軍受的傷已經(jīng)很重了,腦袋后仰靠在冰涼的墻壁上面喘氣:“走吧,這里是戰(zhàn)場,一個隨時都會丟掉命的地方,你不適合呆在這里?!?/p>
郁堯有些著急的上前一步,但手卻從他身體當中穿了過來,看來自已只是意念回到了這個曾經(jīng)的時代。
將軍從懷里把最后一口酒拿了出來,遙遙的舉杯。
郁堯身體被晃了一下視線,再次回到現(xiàn)實。
骨頭架子見郁堯好久都沒有動靜,還以為是她的手被扎的很疼,立馬把那還沒縫完的襯布給扔到一邊了,心疼的捧著郁堯的手。
“咔咔!”
我不要了,我不想出去了!
郁堯有些恍惚的看著面前的人,伸手觸碰到他眉骨的位置,細細摸上去,似乎真的有一條極為細小的疤痕。
“真的是你?!?/p>
骨頭架子不知道他在說什么:“咔咔?”
“算了,反正不管你是將軍還是一個骨頭架子,沒有區(qū)別,都是我的愛人!”
骨頭架子:“?。。?!”
骨頭架子呼啦一聲,全散架了。
郁堯被這動靜嚇得差點跳起來:“喂??沒事吧,怎么突然散架了?不會要死了吧?”
骨頭架子渾身羞的紅彤彤的,不好意思的把自已的臉藏在一堆骨頭當中。
郁堯:“……”
郁堯滿臉黑線的戳了戳那圓潤的頭骨:“你怎么回事?”
“扒我褲子的時候怎么看不出來那么純潔,現(xiàn)在倒是害羞起來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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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頭架子更加不好意思了,但是又舍不得離開郁堯,所以只有一個窟窿腦袋咕嚕嚕的滾遠了,剩下一堆還沒拼起來的骨頭圍在郁堯身邊。
郁堯:“……”
郁堯拿起一根大腿骨放在手上,掂量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感覺比一開始要重一些了。
“花,我總感覺我是什么殺人魔,就是傳說中那種,每天都要把玩人骨,殺人不見血的?!?/p>
小花:“那你想多了,你最多是那個被殺的?!?/p>
郁堯:“我才是你的宿主,我們才是同事,你就不能向著我一點嗎?”
“你再這樣,我就申請換系統(tǒng)了!”
001:“000要嗎?我的同事?!?/p>
郁堯拒絕的飛快,他雖然還是個實習生,但是這位系統(tǒng)的大名早就已經(jīng)聽說過了:“你們有個任務者,因為懟不過他,都被氣哭好幾次了,我才不和他合作呢!”
001:“……”
“好,你這話我會原封不動告訴他的?!?/p>
郁堯:“???”
“花?。?!”
001嘎嘎亂笑,小草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但是也跟著一起笑。
郁堯:“……”
這智障兒子。
郁堯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經(jīng)微微亮了,不知不覺都到了凌晨,然而今天的工程也才完成了一半。
郁堯喝了口水,給自已加油鼓勁,繼續(xù)沉浸在未完成的大業(yè)當中。
最終還是將這一個人形給縫出來了。
郁堯留出來了一條拉鏈,這樣整個骨頭就能鉆進去了。
郁堯先把骨頭塞進去,然后開始填棉花,一直填到自已抱著舒服的程度。
經(jīng)過一晚上的努力,一個巨大的人形棉花娃娃終于做好了。
郁堯揉了一下刺痛的眼睛,伸了個懶腰:“終于做好了!”
骨頭架子坐在旁邊陪了一整個晚上。
郁堯:“看我牛不?”
骨頭架子點頭,然后伸手去扒郁堯的褲子。
郁堯用力的拽著褲子捍衛(wèi)自已的貞操:“???”
001:“你有這種東西嗎?”
“不要老是虛構(gòu)東西,沒有就是沒有,做人要誠實一點?!?/p>
郁堯:“???”
“你也滾?。 ?/p>
十分鐘之后,骨頭架子乖乖的坐在沙發(fā)上接受教育。
郁堯一手掐著腰,一手指指點點:“你不要老是跟電視上亂學,多學點好東西,不要學這些亂七八糟的,一個好好的骨頭都變成小黃骨頭了!”
已經(jīng)如愿以償?shù)墓穷^架子心情非常好,郁堯說什么也點頭,反正獎勵自已已經(jīng)拿到了,被罵兩句也是應該的。
郁堯一口氣說了太多話,嗓子都有些干,骨頭架子特別有眼力見兒的把水送了上去。
郁堯:“好了,你先鉆進去看看?!?/p>
骨頭架子把自已拆開,一個個的塞進玩偶當中。
郁堯看了看,很滿意。
又去把之前買的假發(fā)翻出來,戴在骨頭架子腦袋上面,然后能遮住半張臉的巨大墨鏡,還有口罩,再穿上衣服,遠遠的看上去和一個人沒有任何的區(qū)別。
郁堯立馬撲過去把人抱住,終于實實在在的抱住懷里的人了。
骨頭架子身體突然被束縛,還有些不舒服,每次伸展的時候,總感覺有幾條線在扯著,但還是努力的張開雙臂,把人擁在自已懷里,不必擔心郁堯被自已的骨頭磕碰到,也不用擔心自已因為用力而隨時會散架。
進度值+1+1+1(48/100)
效果非常完美,郁堯又把骨頭架子從里面掏了出來:“等過兩天出去采購年貨的時候,你就可以這樣出去了。”
“但是現(xiàn)在我要睡覺。”
郁堯快速簡單的洗漱完之后,一頭栽倒在床上,兩秒之后就已經(jīng)徹底睡熟過去。
骨頭架子坐在床邊,輕輕的幫他揉,按著過度使用,而有些腫脹的手指。
郁堯睡得正熟的時候,一個電話打過來。
郁堯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撈過手機看了一眼。
是他媽。
郁堯眼皮兒半睜的把手機劃開,聲音含糊不清:“喂?”
“郁堯!這都12點了,你怎么還不起床?一放假就在家睡懶覺是吧?!”
郁堯困倦的捂住耳朵:“都放假了,我還不能睡個懶覺嗎?”
骨頭架子早早的就起來去廚房做飯了,雖然掂不了鍋,但是做點簡單的食物還是可以的。
郁媽嫌棄的翻了個白眼:“你什么時候找個對象,別管是男朋友,女朋友反正是個人就行!”
郁堯:“……”
“媽,你打電話就是為了催我找對象嗎?你那邊都是凌晨了,怎么還不睡覺?”
郁媽:“那當然給你打電話是有正事的,只是順便催你一句?!?/p>
郁堯:“找找找。”
郁堯:“你姥姥給我托夢,說她想你了,你今年過年的時候回老家一趟,順便把老屋收拾一下,在那住幾天,去山上看看你姥姥?!?/p>
郁堯突然回想起原主的姥姥,還挺厲害的,是當代那一片有名的神婆:“我知道了,我收拾一下,明天就出發(fā)?!?/p>
郁媽看著獨自在床上睡懶覺的兒子,那叫一個恨鐵不成鋼:“你說你長那么帥,咱家又不窮,怎么就沒有小姑娘看得上你呢?”
郁堯:“沒有小姑娘,但有個小伙子?!?/p>
郁媽瞬間激動起來:“長什么樣子,長什么樣子,快給我看看。”
郁堯可不敢現(xiàn)在給她看,真怕給人嚇厥過去:“等到時候會給你看的,但不是現(xiàn)在?!?/p>
郁媽又叮囑了兩句:“老家那邊人員混雜,你回去的時候小心一點,帶點什么防身工具?!?/p>
“好,知道了?!?/p>
“行了,你快點睡吧,不打擾你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