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堯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輪船開動,并離岸邊越來越遠。
郁堯二話不說,搶了旁邊人的一個手機,剛打開剛點開通話界面,人就僵住了。
他……根本不記得姜堰燼的手機號。
現(xiàn)在這個時代基本上都以微信溝通,就連電話都很少打,更不要說背電話號碼了。
郁堯伸長了手臂,企圖用肢體語言讓姜堰燼知道自已真的沒有逃跑的意思。
就算隔著那么遠的距離,也依舊能看出姜堰燼的表情似乎下一秒就要開始毀滅世界了。
岸上的人影在視線當中不斷縮小,最后化作一團小小的黑點,消失不見。
郁堯雙手緊緊的捏著欄桿,最后發(fā)出一聲絕望的質(zhì)問。
“我怎么上來的??”
被搶手機的旅客仿佛看傻子一樣盯著他飛快的從他手里把自已的手機搶回來,罵罵咧咧的就走了。
001身體都忍不住抽搐兩下:“……”
“你說實話,這真的不是你為了刺激,策劃的一次逃跑嗎?”
郁堯嘴角的笑比哭還要難看,現(xiàn)在想到在地下室看到的那一堆刑具,就忍不住身體發(fā)顫腿軟的,幾乎要跪在甲板上。
“我只是想尋求點刺激,但我并不想找死。”
而此時的岸邊上。
三個人成對峙角度互相看著。
姜茶嘆了口氣,盯著自已幾乎快要被捏斷的手腕:“是我想跑,郁堯只是為了幫我而已,并沒有想要離開的意思,但萬萬沒想到,陰差陽錯之下,他竟被擠上了船?!?/p>
當時場景實在是太過于混亂了,有著急上船的,還有搬運完貨物著急下船的兩人,就同時被這兩撥人擁擠在了中間,身體根本不受控制。
穆庭風猛然回首:“姜茶,你……”
姜堰燼一句話未說,死死的盯著腳下的沙土,郁堯仰躺在沙發(fā)上,朝他俏皮眨眼的場景還歷歷在目目。
姜堰燼一句話沒說,轉(zhuǎn)身離開了。
姜茶輕輕的掙扎了一下,穆庭風松開了他的手,想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姜茶并沒有朝他歇斯底里的大叫,反而很平靜。
穆庭風心中一慌,下意識的伸手想要抱住姜茶。
“姜茶……”
姜茶抬起眼皮看了一下動作,極其緩慢地跪倒在沙灘上。
穆庭風他這動作驚的后退了一步:“你干什么?”
姜茶人看著軟,但其實脾氣硬的很,不管在床上被再怎么折騰,也一句求饒的話都不肯說,更別提這種示弱的屈辱的動作。
“穆庭風,這件事情和郁堯無關(guān)?!?/p>
“求你……”
“幫他……”
穆庭風身體繃直像是被插在泥土當中的一根木棍,連低頭這個簡單的動作都變得極其困難:“為了他,你可以做到什么地步?”
姜茶:“都可以?!?/p>
姜茶這副不拿自已當回事的樣子,又惹惱了穆庭風:“他幫你策劃逃跑,讓穆徹攔著我,我不是這次意外,那么現(xiàn)在坐上船遠走高飛的人就是你了,我為什么要幫他?”
姜茶沉默了片刻,開始伸手解自已的扣子,直到半個胸口落在夜風當中。
穆庭風大驚,連忙將他衣服拽好:“你干什么!”
輪船剛剛出發(fā),此時,岸邊還有很多正在收拾殘局的人。
姜茶:“這不是你想要的嗎?”
穆徹也不是什么正常的人,穆家這兄弟兩個腦子一個比一個有病,郁堯被捉回來落到這種人手里,還不知要受什么磋磨。
事情是因自已而起,姜茶不能把自已脫離出去。
穆庭風用力的閉了閉眼睛,把人從地上拽了起來:“回去,這件事情我們再商量?!?/p>
穆庭風這是退了一步,姜茶沒再和他爭執(zhí),乖巧的跟在身后,回了別墅。
穆徹已經(jīng)不在了,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郁堯蹲在甲板上被海風吹的瑟瑟發(fā)抖,他穿了一個短袖和沙灘褲,踩著拖鞋就出來了,現(xiàn)在夜風帶著海水往身上一拍,冷的徹骨。
郁堯根本來不及看船票上的信息,也不知道白浩然安排在了什么房間,現(xiàn)在無處可去。
“花啊,你快去……多給我搞點護花使者?!?/p>
001:“……”
“已經(jīng)申請了,應該能在你被捉到之前到我手里。”
郁堯苦笑。
這是蒼天要亡他?。?!
郁堯蹲在船上,一連飄蕩了三天,才終于落了地。
郁堯跟隨著人群一起下船,環(huán)顧四周,一片茫然。
這是哪里?
對了,找對暗號的?。?/p>
只要找到聯(lián)系人之后就能聯(lián)系到白浩然!然后就能回去了!?。?/p>
三天啊,穆徹這火氣恐怕已經(jīng)快要爆炸了。
人還是很好找的,一個染著一頭紅毛的人,正在四處張望。
郁堯走近:“朕與將軍解戰(zhàn)袍!”
紅毛眼睛一亮:“芙蓉帳暖度春宵??!”
郁堯繼續(xù):“少小離家老大回?。 ?/p>
紅毛表情已經(jīng)變得感動:“安能辨我是雌雄?。 ?/p>
兩人成功對上了暗號。
郁堯也算是松了口氣:“快快快,聯(lián)系白浩然?。。≌f他讓他想辦法把我送回去??!”
紅毛表情有些茫然:“白浩然是誰?”
郁堯略微一想就明白了,看來這邊的事情并不是白浩然親自安排的。
紅毛:“因為太過于匆忙,房子還沒有安頓好,我先送你去酒店休息,那里備好了吃食,我去聯(lián)系老板,讓他見你?!?/p>
郁堯點頭。
這幾天在船上過的,簡直就不是人能過的日子,腳下時時刻刻都在搖晃,吃喝也不盡人意,這嘴完全已經(jīng)被養(yǎng)刁了。
郁堯點了點頭,想到柔軟的大床,美味的食物精神總算是好了些。
紅毛遞了張房卡給郁堯:“那你就自已上去吧,我就送到這里了?!?/p>
郁堯比了個OK的手勢,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累慘了,急需好好睡上兩個小時。
郁堯用房卡刷開房間門,剛抬起腳就停住了。
房間里有另一道呼吸聲。
郁堯:“……”
“穆徹?”
郁堯沒有聽到回應,用力的吞了口唾沫,不敢進去,但也不敢跑,進去很慘,但跑更慘。
“姜堰燼?”
“江寒?”
“人?”
“鬼?”
“不人不鬼?”
001:“小草,你爹好像傻了,你可別跟他學?!?/p>
“哥哥……”
里面的人終于出聲了。
郁堯摸索到房間里的燈,然后打開。
姜堰燼坐在沙發(fā)上,低頭把玩著手里的東西。
“沒想跑,真的,這只是一次意外!”
“船票上都是……”
郁堯剛想說上面不是自已的名字,但想起來為了掩蓋,上面的名字,就是隨便填的一個。
郁堯現(xiàn)在真的是百口莫辯。
“我相信哥哥。”
郁堯反手把門關(guān)上:“我就知道!你肯定會相信我的!”
郁堯我走近了兩步,在看清姜堰燼手里拿著的東西的時候,臉上的笑容就已經(jīng)完全僵硬了,身體忍不住后退。
是一把手銬,不是什么情趣款,真正的精鋼手銬。
“姜堰燼,我沒有,我沒有想跑,真的……”
郁堯被拖進房間的時候真的就要哭出來了。
姜堰燼面無表情的輕松抓住郁堯兩條腕骨壓在身后,隨著咔嗒兩聲,手臂就被固定在了身后。
“我知道?!?/p>
姜堰燼用鼻尖親昵的蹭了蹭郁堯的耳側(cè),與其和以往一樣軟乎乎的撒著嬌:“我知道哥哥沒想跑。”
“但是,我要做些更保險的事情?!?/p>
“萬一哪天哥哥厭惡了我,我總要有些能找到哥哥的辦法?!?/p>
郁堯卻是一點都放松不下來,整個人僵硬的像是還沒有打磨好的小木頭人,每一次動作都像是被人硬生生的折過去的。
郁堯咬了下唇,想湊上去親姜堰燼,但是卻被躲開了,整個人被掐著腰掀翻在了床上,還濕漉漉的衣服被掀開,露出一截細白的后腰:“姜堰燼,你別這樣……我害怕?!?/p>
姜堰燼半趴在床上,湊的很近,兩人的鼻尖貼著鼻尖,就連煽動的睫毛都要碰到一起了。
“哥哥說過不會怕我的。”
“所以哥哥是在騙人嗎?”
冰涼的觸感貼在后腰上,酒精的味道在鼻尖散開,郁堯后頸處的汗毛都根根豎立起來。
郁堯:“……”
“我騙你個鬼??!姜堰燼!你快點松開我!”
“嗚……”
郁堯嘴里被塞了東西,勒在腦后,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能發(fā)出抗拒的嗚嗚聲,但后背被一雙結(jié)實有力的手牢牢摁壓住,他根本轉(zhuǎn)不過身來。
“噓,哥哥放松,很快的?!?/p>
郁堯看不到后面再發(fā)生什么,只感覺像是筆尖一樣的東西,在后腰連帶著半臀處勾畫著。
姜堰燼要干什么?
“嗚嗚嗚嗚?。。 ?/p>
姜堰燼筆尖危險的朝里移動著:“哥哥若是再亂動的話,我就不確定要劃到什么地方去了。”
郁堯:“……”
郁堯不敢動了,直愣愣的躺在床上,忍受著后腰時不時的冰涼和刺痛。
“我知道哥哥怕疼,所以敷了麻藥。”
在姜堰燼把儀器推過來的時候,他就知道要發(fā)生什么事了。
紋身。
郁堯曾經(jīng)看著姜堰燼自已在自已胯骨上紋了一個牙印,技術(shù)應該還挺好的。
郁堯本以為加了麻藥不會疼,但當針刺進來的時候,身體忍不住還是哆嗦了一下。
“哥哥不怕?!?/p>
姜堰燼親了親郁堯冒冷汗的額頭。
郁堯不知道他在自已后腰處紋了什么,只能咬著牙默默的忍受著。
001:“你還好嗎?”
郁堯擔心的不得了:“姜堰燼不會給我搞一個特別丑的紋身吧?。?!”
001:“……”
“這就是你最擔心的事情嗎?”
郁堯:“不然呢?”
001:“就不覺得他這個行為很變態(tài)嗎?”
郁堯?qū)Υ私邮芰己茫骸澳闶堑谝惶熘浪儜B(tài)嗎?還好還好,只是個紋身而已,我還以為他要打斷我腿呢?!?/p>
001:“……”
相比來說,紋身還真不算什么事了。
郁堯不知道到底紋了多久,等它迷迷糊糊的都已經(jīng)睡著了,再次醒過來的時候,房間里還響著嗡嗡聲。
“嗚?姜堰燼?”
嘴里的東西已經(jīng)被撤掉了,郁堯活動了一下有些麻木腫脹的舌頭。
“嗯,我在。”
“再忍一下,馬上就好了?!?/p>
郁堯:“我餓了?!?/p>
姜堰燼加快了一點手上的動作:“我已經(jīng)安排人送吃的了,再等十分鐘?!?/p>
“好?!?/p>
姜堰燼說十分鐘就真的是十分鐘。
郁堯手腕上的手銬也被摘下來了,他一時間扭頭往自已腰上看,但礙于角度問題,只能看到一片紅。
姜堰燼將他拽到巨大的落地鏡前。
是一個火紅的瀟灑的字。
燼。
姜堰燼親熱的靠在郁堯后背上:“是我的名字,哥哥喜歡嗎?”
郁堯細細的觀察了下,平心而論,技術(shù)確實很好,沒有一絲顏色的暈染,下手極其的干脆利落:“你寫的嗎?”
“嗯。”
“哥哥的名字我也有?!?/p>
姜堰燼扯開胸口的衣服,在左胸處一個飛舞的堯字。
郁堯認出了,這是自已的筆跡。
“姜茶怎么樣了?”
“穆庭風那神經(jīng)病沒對他做什么吧?”
“哥哥,都這個時候了,你就不要再擔心別人了?!?/p>
郁堯:“?”
“還不夠嗎?”
姜堰燼拉著郁堯來到餐桌前,坐下將餐車里的食物一一擺放好。
“哥哥,穆徹還在生氣呢?!?/p>
“他不相信哥哥,他覺得你就是故意在騙他的?!?/p>
“不像我,我是全身心相信哥哥的,我知道哥哥肯定不會逃跑!”
郁堯沉默了一會。
決定先吃飽之后再說。
別管是吵架還是炒自已,都要先吃飽有力氣了才行。
姜堰燼并不餓,托著下巴扭頭看著郁堯:“這幾天在船上,是不是沒吃好?”
姜堰燼捏了捏郁堯的大腿:“都瘦了。”
郁堯狼吞虎咽的往嘴里塞:“嗯?。∧菑N師做飯好難吃,簡直就是浪費食物!”
姜堰燼給郁堯盛了碗雞湯:“不著急,慢點吃?!?/p>
“這里的廚師手藝也一般,等回去之后,哥哥想吃什么再讓阿姨做?!?/p>
郁堯吃飽喝足舒服的嘆了口氣:“終于活過來了?!?/p>
郁堯剛才也只睡了一會兒,現(xiàn)在胃里填飽了,又開始昏昏欲睡。
“我好困,有什么事情等我睡飽之后再說好不好?”郁堯懶散的趴在姜堰燼身上。
“不好?!?/p>
穆徹:“現(xiàn)在到我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