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葉凡說相信璃月,但身為鎮(zhèn)守邊境的封疆大吏,鎮(zhèn)南王還是立即命人上報朝廷,讓朝廷下發(fā)文書畫像告誡各地,千萬別惹到這個魔女。
另一邊,中土絕地的邊緣,兩個滿身風(fēng)塵的身影艱難走出了這片令神游仙人都談之變色的禁地。
當(dāng)踏出那片隔絕一切的區(qū)域之后,慕白整個人直接癱軟在地上,胸口劇烈起伏。
但他的眼中卻并無絕境脫身的喜悅,反而滿是擔(dān)憂。
既擔(dān)憂在神宮秘境中沉睡不知何時能恢復(fù)的慕云舒,又擔(dān)心這么久過去,天元劍宗是否已經(jīng)被帝央屠戮殆盡。
陸承安神色低沉,坐在地上沉默不語。
許久后,他艱難的打出一個手印,輕聲開口道:
“臨...”
天地元氣蜂擁而至,將兩人包裹了起來。
慕白心領(lǐng)神會,撐著身體盤坐在地上,開始默默運轉(zhuǎn)功法恢復(fù)力量。
前不久慕白苦修半年的《虛空經(jīng)》終于有了進展,借助虛空經(jīng)對于虛空之力的掌控,他們終于不再迷失方向,經(jīng)過一個多月的跋涉,才艱難地走出了絕地。
此時的他早已是精疲力竭,連體內(nèi)生機都到了臨界值。
就算有天地元氣的滋養(yǎng),一時半刻也很難恢復(fù)。
陸承安的情況比他好不了多少。
為了保住慕云舒的劍魂,他將文膽留在了慕云舒的神庭紫府。
那是他文道修行的根基。
就算走出了絕地,能夠感應(yīng)到文道氣運,想要駕馭,也遠比之前困難不知多少倍。
失去君子文膽,并不意味著他的修為倒退到一品境界。
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幾乎算是修為盡廢。
而且半年多的時間沒有天地元氣滋養(yǎng),他的武道和劍道修為也全都枯竭。
若非有文祖位格,此時的陸承安幾乎與凡人無異。
大約兩個時辰之后,慕白停止了運功。
醒來后發(fā)現(xiàn)陸承安早已結(jié)束,正站在不遠處,望著絕地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慕白起身走到陸承安身邊,也沉默了片刻,隨后淡淡道:
“先生,云舒不會有事,我們先回北齊吧...”
陸承安沒有接話,許久之后才問道:
“慕宗主應(yīng)該很恨我吧...”
慕白眼眉低垂,沉默不語。
兩人之間再次陷入沉默。
又過了許久,陸承安才繼續(xù)道:
“慕宗主,這半年有勞你照顧,如今已經(jīng)出來了,慕宗主還是盡快回萬劍山吧?!?/p>
慕白眼神復(fù)雜地看了眼陸承安,張了張嘴,最后也只是輕輕一嘆。
拱了拱手,沒有說話,慕白化作一道劍光向著北齊方向而去。
正如陸承安所說,他心里確實有些怨他。
但慕白也知道,這件事并不能怪陸承安。
一切早已命中注定。
————
高昌國邊境軍營中,正在入定靜修的申啟忽然神色一動,從入定中醒了過來。
神庭紫府中的文脈祖印忽然開始不尋常的震動。
申啟疑惑不已,正要查探,心頭猛然一驚。
“難道是...先生...”
這個念頭剛剛出現(xiàn),心頭便浮現(xiàn)出一抹莫名的感應(yīng)。
仿佛是文脈大道在向他傳遞某種信息,帶著一抹沉重的味道。
就在此時神庭紫府中的文脈祖印忽然失控,直接飛了出來,化作一道流光向著遠方飛去,速度之快幾乎是瞬息千里。
公孫玥他們都感覺到祖印的異動,紛紛走出營帳,正好與沖出來的申啟撞見。
還不等他們詢問,申啟便連忙道:
“先生...是先生出事了...”
————
北齊某地,一座小鎮(zhèn)上,陸寧兒正在休息。
她一路通過六爻占卜之法追蹤璃月的蹤跡,一會東一會西,飄忽不定。
一通忙活,累得夠嗆,可連璃月的影子都沒看到。
每次都仿佛是只差一步。
而且一路追蹤下來她打聽到不少關(guān)于璃月的消息,見過她的人都把她形容的極為恐怖,那雙眼睛只要看一眼就會做一整年的噩夢。
不過萬幸的是,璃月雖然不知為何東游西竄沒有固定位置,但至少她沒有傷人,沒有做出什么屠城的慘絕人寰之事。
正打算再次施展六爻占卜追蹤璃月下落的陸寧兒忽然一愣,下意識伸手捧住了胸口。
不知為何,剛剛她忽然感覺心臟一抽,內(nèi)心升起一股極其不妙的預(yù)感。
回過神后陸寧兒當(dāng)機立斷,開始竭盡全力的施展卜算之法,看看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
既然自已會有這樣的感應(yīng),那就說明一定是與自已息息相關(guān)的事或者人。
銅錢落地,卦象顯現(xiàn)。
正當(dāng)陸寧兒要去查看的時候,那三枚銅錢卻猛然間劇烈顫動起來,隨后在陸寧兒驚駭?shù)哪抗庵修Z然炸成碎片。
陸寧兒神色大變,滿眼不可思議。
“我這究竟是...卜算到了什么天機?”
可按照卜算之法的規(guī)律,如果真的算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天機導(dǎo)致卜算失敗,她這位施法者必定會受到極大的反噬才對。
可為何一點事都沒有?
想到這里,陸寧兒腦海中閃過一道靈光,忍不住驚聲道:
“二叔...一定是二叔...”
只有二叔才擁有令她占卜直接崩潰的位格,也正因為是二叔,她身上留著與他相同的血脈,所以才會避免反噬。
陸寧兒再也顧不得休息,立即離開了客棧,向著心中那一抹感應(yīng)的方向急速趕去。
不過很顯然,她的速度遠不如那枚祖印去的快。
絕地邊緣,陸承安負手而立。
一道流光瞬息而至,懸停在了他的面前,起起沉沉,就像是個孩子在跟自已最親的人久別重逢一般。
陸承安微微一笑,伸手輕輕敲了敲祖印,眼眸中閃過一抹異色。
“消耗這么大?看來最近你們碰上了不小的麻煩。”
祖印晃了晃,似乎在回話。
陸承安抬頭最后看了眼絕地,眼神微微瞇起,一言不發(fā),卻又像是許下了某種諾言。
許久后他拍了拍祖印,溫聲道:
“先帶我去找個人,她現(xiàn)在應(yīng)該也很迷茫...”
話音落下,祖印瞬間散開,一顆顆細小的字塊組成一艘扁舟懸停在陸承安的身邊。
等陸承安登上扁舟之后,祖印這才緩緩升空,一點點加速,向著北齊的方向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