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救人員來各種急救設(shè)備都用上了。
只過了幾分鐘,醫(yī)生便無奈搖頭。
稱完全沒有了搶救的可能性。
陸承安已經(jīng)沒了任何生命體征,就連尸體都已經(jīng)涼透了,當場便宣布了死亡時間。
不過急救人員還是發(fā)揮了作用。
陸母承受不住打擊,直接昏死過去,被急救車帶回了醫(yī)院。
陸父只能陪著。
陸承安的妻子寧茹經(jīng)歷絕望之后并未哭鬧不止。
她冷靜的聯(lián)系殯儀館的人來處理陸承安的遺體,安撫著女兒,忙前忙后。
很快,陸承安被火化了,只剩下一個小小的木盒子。
他的葬禮很簡單,但趕來吊唁的人卻絡(luò)繹不絕。
陸承安當了半輩子的老師,桃李滿天下,來的也大部分都是陸承安的學(xué)生。
不管是誰,聽到陸承安的死訊之后幾乎都是一模一樣的表情,難以置信。
因為陸承安才四十歲出頭,而且常年都有保持運動的習(xí)慣,身體一直很好。
怎么忽然說沒就沒了...
辦完陸承安的葬禮后,寧茹直接辭了工作,開始照顧身體越來越差的婆婆,并養(yǎng)育好女兒。
從陸承安離世那天之后,就沒有人看到她哭過,甚至連軟弱的一面也從未表露過。
在公婆面前,她就是最貼心孝順的兒媳。
在女兒面前,她是最溫柔且強大的母親。
只有陸承安知道,幾乎每個夜深人靜的深夜,寧茹都會把自已鎖在房間里,看著手機上陸承安的照片泣不成聲,哭到幾乎昏厥。
只是第二天,她又變成了那個好兒媳和好媽媽。
陸承安每晚都陪在她身邊,看著她悲痛欲絕的模樣,自已也跟著忍受著神魂撕裂般的劇痛。
可他連一個擁抱都沒辦法給摯愛的妻子,一切都是那么無力,那么無奈。
這樣的日子一過就是三年。
陸母經(jīng)受不住老年喪子的悲痛一病不起,在病床上躺了三年,最終還是撒手人寰。
寧茹也在病床前無微不至的照顧了她三年。
可禍不單行,陸母葬禮過后的的第二天,陸父也走了。
那天一大早,寧茹原本打算起早趕去菜市場買點新鮮的菜,為這個剛剛經(jīng)歷悲痛的家做一頓好的。
可走到客廳里時卻看到陸父靜靜的坐在沙發(fā)上,手里還捧著陸母和陸承安的遺像。
寧茹疑惑的問了句:
“爸,你怎么坐這...”
可馬上寧茹便意識到不對勁。
陸父手里捧著遺像,閉著眼,安靜的就像是在閉目養(yǎng)神。
寧茹又喊了幾聲“爸...爸...”
膝蓋慢慢彎了下去,寧茹捂著嘴,幾乎無法呼吸。
她看不到,在陸父的身邊還有個人,早已是神情呆滯,眼中沒有任何光彩。
陸承安親眼看著自已的母親死在病床上,看著自已的父親捧著自已和母親的遺像就這么悄然離世。
可他卻什么都做不了。
什么都阻止不了。
這一刻,他無比憤恨,為何要讓他穿越到九州世界?
他不要做什么文祖,不要文道大昌。
九州天下是死是活又關(guān)他什么事?
這種無力的絕望和憤怒,幾乎撕碎了他的心神,讓陸承安經(jīng)受著這世間最殘忍的痛苦。
只是時光的腳步從來不會因為誰的痛苦而有半刻的停滯,時間,是這世間最無情的東西。
一天一天,一年一年,滾滾而下。
寧茹三年時間內(nèi),接連失去了丈夫,公婆。
這種毀滅般的打擊早已讓她心如死灰。
可她不能倒下。
她還有個女兒,這是她與丈夫生命的結(jié)晶,更是丈夫血脈的延續(xù)。
寧茹再次打起精神,以最堅強最樂觀的一面去面對女兒。
因為有寧茹的感染,女兒也漸漸走出了父親和爺爺奶奶相繼離去的陰霾,重新變得開朗。
日子一天天過,女兒也一天天長大。
家里的房子因為承擔不起每個月高昂的房貸被銀行收回法拍。
寧茹就帶著女兒回到了陸承安的老家四川一個小縣城里,買了間老破小的二手房繼續(xù)生活。
因為有寧茹的教導(dǎo),女兒一直都很優(yōu)秀。
不管是學(xué)習(xí)成績還是為人品行,都是其他家長眼中別人家的孩子。
十八歲那年高中畢業(yè),女兒陸寧如他父親那般,考入了父親生前學(xué)習(xí)、工作的學(xué)校——北京大學(xué)。
四年大學(xué)結(jié)束后,陸寧以優(yōu)異的成績被保研,最后留在了北京大學(xué)任教。
看著女兒走的每一步,寧茹都像是在看著曾經(jīng)的丈夫。
這是她那顆早已死灰的心唯一的慰藉。
二十八歲那年,女兒忽然帶著一個靦腆的青年回到四川老家的老破小,告訴寧茹她想要嫁給這個男人。
寧茹很高興,她相信女兒的眼光,相信女兒自已為自已的人生做出的選擇。
半年后,女兒結(jié)婚了。
寧茹親手將她送上了婚車,那是她在丈夫死后第一次在女兒面前哭。
就像是將這二十幾年來心里所有的情緒和絕望全都哭了出來。
陸寧知道,媽媽這是徹底松了那口氣。
半年后,除夕。
陸寧帶著丈夫一起回四川陪母親過年。
丈夫是個很通情達理的人,對此十分贊同。
夫妻倆提前半個月便告訴了母親這個消息。
到了除夕這一天,寧茹早早便準備好了豐盛的年夜飯,等著女兒女婿回家。
因為女婿工作單位要除夕那天才開始放假,所以他們沒有辦法提前回家。
好在飛機沒有晚點,路上沒有堵車。
天色微微擦黑,小兩口的敲門聲便響了起來。
“媽..媽我回來了...”
寧茹連忙放下陸承安的遺像抹去眼角的淚痕去打開了門。
這一年的年夜飯是寧茹也是陸寧在這二十幾年來吃過最開心最滿足的一頓年夜飯。
還不到跨年時間,小縣城里早已是四處煙花綻放。
陸寧也跟丈夫一起帶著寧茹走到街上,放煙花。
寧茹站在一邊,臉上帶著笑,眼中含著淚,靜靜的看著女兒和女婿牽在煙花閃耀的光芒中歡笑。
就像看到了很多年前她和丈夫剛在一起時的模樣。
寧茹深吸一口氣,抬頭望著絢爛的天空,嘴角含著笑意喃喃道:
“老公,我們的女兒一定很幸福的...老公...”
“我好想你...”
“你慢點走...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