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承安本想直接飛走,可當他縱身而起之后卻發(fā)現(xiàn),此地虛空完全混亂,天際之上,籠罩著一種隔絕一切的力場。
若是全盛時期,或者能夠借用文脈氣運之力,自然難不倒陸承安。
但此時陸承安根本無力撕開這一層天幕,也就是說,他被困在了這里。
唯一能離開的方法就是從地面離開。
但從此地混亂的虛空之力來看,從地面離開也不一定辦得到。
陸承安苦笑著落回地面,看了眼手中的湛廬劍。
其實他還有個方法能離開,那就是用留在湛廬劍中的文脈氣運之力一劍斬開天幕,飛離此地。
可一旦這樣,他就失去了最后的倚仗,到時候帝央如果追上來,憑他現(xiàn)在的重傷之軀幾乎不可能是離開絕地之后的帝央的對手。
陸承安收起湛廬劍,胸口再次傳來一陣劇烈的痛苦。
顧九淵留下的那道劍痕幾乎要壓制不住了。
方才那兩劍,對他的消耗太大。
好在是將帝央他們驚走了。
陸承安看了看四周,本打算辨認一下方向,但最終發(fā)現(xiàn)不過是徒勞。
此地根本無法辨認方向,連天上的太陽都是飄忽不定的,像是發(fā)了羊癲瘋。
抬手招了招,空氣中竟然招不來半點水分。
陸承安嘆了口氣,從懷中拿出一個小瓷瓶,倒出一枚丹藥。
這是天子之前送給他的仙品療傷藥,名為玄靈復(fù)生丹,號稱就算是死了一時三刻都能救回來。
一枚丹藥吞下去,臟腑的傷勢是恢復(fù)了,可那道劍痕依然沒有半點緩解。
神游之上的劍仙留下的劍傷,已經(jīng)不是這世上任何丹藥能夠治療的了。
除非陸承安自已有足夠的實力將其逼出去,或者顧九淵那個級別的高手親自動手,用劍意將其引出來。
可這世間又哪來的顧九淵那個級別的高手存在?
陸承安漫無目的的找了個方向往前走了一段距離,最終索性放棄,找了個荒敗的山崖下靜坐恢復(fù)。
剛剛?cè)攵ǎ纳裆形雌椒€(wěn),陸承安便忍不住心頭一驚,猛地睜開了雙眼。
來不及多想,身形瞬間拔地而起,向一旁閃去。
就在他離開的瞬間,身后那座山崖便被一股恐怖的力量直接轟塌。
陸承安受到波及,一時間竟穩(wěn)不住身形,跌落出去,胸中那口逆血再也抑制不住,直接噴了出來。
留下一地的鮮血。
還沒緩過勁,又是一道恐怖的攻擊降臨。
這一次陸承安看清楚,那是一道拳罡,足以擊殺神游境高手的拳罡。
陸承安立即調(diào)動體內(nèi)為數(shù)不多的力量,施展‘天涯若比鄰’的神通。
身形消失在原地,可出現(xiàn)的地點卻與陸承安預(yù)計中的相差甚遠。
這里的虛空之力混亂不堪,讓他的神通都受到了極大的干擾。
不過好在,至少是拉開了一個安全距離。
陸承安持劍而立,穩(wěn)住身形。
抬頭望去,只見帝央懸立虛空,冷冷地望著他。
“陸先生,看來我賭對了,你果然已經(jīng)是強弩之末?!?/p>
陸承安臉如金紙,死死地盯著帝央一言不發(fā)。
帝央腳踏虛空一步步走來,語氣中不帶半點情緒道:
“看來顧九淵最后一劍讓先生很不好受啊。這里是絕地,先生在此地永眠也能避免外人打擾,不錯。”
陸承安抹了把嘴角的血漬,直起腰桿,平舉湛廬劍道:
“你就確定我沒有一戰(zhàn)之力?”
帝央嘴角輕輕上揚,淡淡道:
“那就試一試?”
最后一個試字出口時,帝央身形便爆速接近。
這一次他不打算遠距離對攻,而是想要以他那一身天下無雙的體魄近身廝殺。
他要用自已的鐵拳一拳一拳打死這位文祖。
陸承安在體魄上自然不可能與帝央相比。
他的浩然太極功如今也不過一品境界,當?shù)垩虢咏?,陸承安只來得及橫劍在身前,用湛廬劍來承受這一拳
這一拳之下,陸承安便清晰的感覺到自已渾身骨骼至少斷了一半。
帝央得勢不饒人,腳下再次爆步向前,追著陸承安又是一拳。
情急關(guān)頭,陸承安強行運轉(zhuǎn)虛空經(jīng),如同搬動一座大山一般牽引混亂的虛空之力擋在自已身前。
帝央一拳轟下,只覺得拳頭前的虛空忽然變得粘稠,就像是手伸進了爛泥之中。
令他的拳頭速度暴降,威力也因此大減。
陸承安趁此機會再次施展‘天涯若比鄰’,身形瞬間消失。
在將近三里之外出現(xiàn)后,臉色一白,再次噴吐出一口鮮血。
剛才那一拳雖然被他的虛空之力擋下,但帝央拳頭的余威依然傷到了他。
若非陸承安擁有天龍七轉(zhuǎn)的功法,加上浩然太極功的淬煉,體魄不弱于尋常地仙,恐怕也已經(jīng)身死了。
帝央似乎也有些意外,沒想到陸承安的體魄竟然遠超他的預(yù)計。
三里的距離對于他來說并不遠,腳下再次一動,身形撞破了空氣,發(fā)出一聲極其恐怖的音爆聲。
帝央再次襲來。
陸承安明白,一味躲避防御最終必定會失守。
湛廬劍中還剩最后一劍的力量。
陸承安顧不得后手了,現(xiàn)在只能拼命。
再次施展‘天涯若比鄰’拉開身位,熟悉的景象再次出現(xiàn)。
帝央眼神微變,但這一次他并未選擇退走,臉上罕見的露出猙獰神色。
“陸承安,今日我就算拼著武道金身有損,也要斬了你這位文祖,給我死...”
陸承安臉上的平靜也消失不見,如帝央一般,同樣是滿目猙獰。
“那就看看,究竟是誰生,誰死...”
這一次,陸承安是真正的傾盡全力。
甚至于神庭紫府之中,那枚君子文膽都出現(xiàn)一道道細微的裂紋。
顯然,陸承安幾乎是在耗費本源,不過此時,是不是本源有損他已經(jīng)不在乎了。
命都沒了,還管這些嗎?
跟他一樣,帝央也拼盡了一切。
陸承安這一劍已經(jīng)擁有接近神游大圓滿的威力,可他現(xiàn)在并不能發(fā)揮出神游大圓滿的實力。
他只能用自已神游大圓滿的武道金身去硬扛,只要能撐過陸承安這一劍,他就一定能殺了陸承安。
這一次如果沒能殺了陸承安,對于南楚,對于他,對于他一直要做的那件事,都無疑是巨大的災(zāi)難。
文脈大道之力化作的洪流席卷而下。
帝央就像是個逆流而上的船夫,用自已的鐵拳一拳接一拳的砸碎沖刷而來的河水。
步履維艱,但卻始終在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