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舒回過神來后一言不發(fā),轟的一聲從天而降,濺起一大片的飛雪。
隨后悶聲不吭的往外走,走的方向與書院截然相反。
剛走出一半又立馬掉頭回來,彎腰撿起地上黯淡無光的神凰劍,就這么提著劍轉(zhuǎn)身就跑。
看著這一幕,化身始祖法相的陸承安愣神了幾息,心中不禁嘀咕道:
“不會給這小姑娘打擊壞了吧?”
趕忙撤去始祖法相,一個閃身擋在了慕云舒面前,笑道:
“慕姑娘,走反了方向,書院在那邊呢?!?/p>
慕云舒抬起頭瞪著他,兩個嘴角往下拉,那模樣,竟像是要哭出來一般。
陸承安嘴角抽了抽,尷尬道:
“呃...我就是...跟你開個玩笑...”
慕云舒嘴角垮得厲害,滿眼委屈道:
“你欺負人...”
陸承安頓時頭大不已。
“這是哪的話?不是你非要跟我打的嘛!”
慕云舒將神凰劍扔在地上,隨后一屁股坐在雪地里,抽泣道:
“我哪知道你能...變得這么大?讓我怎么打?你就是欺負人...”
陸承安哭笑不得,什么叫變得這么大?你不是要敗文祖嗎?始祖法相不就是文祖最基本的手段嗎?
當然了,這話現(xiàn)在可不能這么說。
陸承安并非是初出茅廬的直男少年,自然明白這個時候跟女人講道理無疑是在自找麻煩,他知道賠禮道:
“慕姑娘說的是,是我的錯,給你賠禮了?!?/p>
慕云舒臉色稍稍緩和,又瞪了他一眼道:
“哪錯了?”
陸承安臉色一僵,記憶一下子閃回到上一世,這一幕好熟悉。
‘大意了,原來不管哪個世界,女人的套路都一樣...’
陸承安心中暗道。
隨后只好絞盡腦汁思索道:
“呃...怪我小題大做...我不該...不該變這么大?”
聽到這話,慕云舒差點笑出來,但氣氛都到這一步了,她只好強行憋著。
隨后板著臉,若無其事的站起身拍了身上的積雪,又撿起了神凰劍若有所思的看了眼陸承安,問道:
“那個...你真的修成地仙了?”
陸承安老老實實的搖了搖頭。
見此,慕云舒眼前一亮,黯淡無光的神凰劍瞬間爆發(fā)出奪目的紅芒。
“你答應過我許我三件事,我想好了,第一件,你不許用始祖法相...還有不能用文祖的天道權柄...還有不能用超過三品的修為...跟我再打一場...”
陸承安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個女人,這腦回路...究竟是怎么活到這么大的?
“我說,你這是三件事吧?”
慕云舒輕哼道:
“哼,我不管,看招...”
鳳舞九天,神凰從天而降,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
書院客廳里,慕云舒一臉生無可戀...
想了半天,又一次問道:
“你剛剛用了幾品修為?”
陸承安哭笑不得,無奈回道:
“就算是半步二品吧...”
其實他頂多只用了半步三品...
但慕云舒這個北齊劍道領域公認的絕世天才手段盡出,也還是被陸承安一句話便鎮(zhèn)壓了。
言出法隨的神通之下,一句‘畫地為牢,化仙為凡’,慕云舒與她的神凰劍便一瞬間褪去了超凡之力,化為凡品。
這一下確實給慕云舒打擊的不小。
自從劍道入門之后,她還從未吃過這么大的虧。
不過有一點倒是難能可貴,她并沒有抱怨陸承安不留情面,只是自覺自已實力太差。
所以才悶悶不樂。
陸承安擔心她劍心受損,便安慰道:
“慕姑娘,據(jù)我所見,其實你的實力在同級之中已經(jīng)算是頂尖的了,無需懷疑自已?!?/p>
慕云舒白了他一眼,陰陽怪氣道:
“你這是安慰我還是變相的夸自已呢?”
陸承安一愣,尷尬道:
“這不一樣,我跟你們不同...”
慕云舒一陣無語,隨后嘆了口氣道:
“也是,你畢竟是一脈之祖,自然與我們這些尋常修行者不能相提并論?!?/p>
陸承安笑了笑沒有說話,也沒有刻意刻意去謙虛。
畢竟慕云舒說的是事實。
自從上次在申州靜談書院閉關三個月之后,他便明白了這一點。
造出活字印刷術徹底激活了文脈氣運,令文脈大道擺脫了初生期開始進入成長期,他這位文祖也隨之一步登天。
如今的他實力已經(jīng)不能用修為品級來衡量。
同一種文道神通,在他手上和在其他的文道弟子手上發(fā)揮出來的威力也是天差地別。
之前與鎮(zhèn)南王一戰(zhàn),他僅僅憑借一品修為就能與半步神游境的鎮(zhèn)南王交手幾個回合而不落敗,這就能說明一切。
換個說法,那就是這天下文脈便是他陸承安的底氣和實力。
文脈越強,他就越強。
至于修為,那之外的事,是他自已個人的事。
要分成兩條線來看。
慕云舒經(jīng)過方才的激動和興奮以及挫敗之后,也漸漸明白了這一點。
畢竟像陸承安這樣的人九州天下也曾有過,歷史早已證明,超凡修行者是超凡修行者,一脈之祖是一脈之祖,根本不是同一個種類,不能放在一起比較。
所以數(shù)千年來從來不會有人去跟那三位始祖比較,只會有人去爭論仙祖和武祖誰更強,劍祖比起那兩位又如何。
想到這里,慕云舒心頭便豁然開朗。
她爽朗一笑,擺了擺手道:
“算了,你們這一類,都已經(jīng)不能算是人了,跟你比打架,自討沒趣。還不如跟你比酒量,來來來,喝酒我可不服你...滿上滿上...”
看著上一秒還在悶悶不樂的慕云舒一轉(zhuǎn)眼又如此活潑,陸承安心頭不禁松了口氣。
同時也對這個大大咧咧的女劍客高看了幾眼。
不說她的天賦,這份心態(tài)便足以超過世上大部分的修行者。
“行啊,比酒量你也不是我對手,來吧,今天不醉不歸...”
一壇酒,三十斤。
兩人不曾以玄功摒除酒氣,完全是以自身的酒量硬扛。
當酒壇子里最后一滴酒喝光,陸承安終于還是敗下陣來。
就體魄而言,他確實不如常年被劍氣淬體的劍修。
看著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的陸承安,慕云舒指著他哈哈大笑道:
“哈哈哈...什么文祖...還不是...還不是我慕劍神的...手下敗將...我...我...”
話還沒說完,她便哐啷一聲跌倒在地上,手里還抱著酒壇子便呼呼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