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是擔(dān)心朝中會有人反對?并且從中作梗?”
李天策點了點頭,面露冷色道:
“朝廷每年要花費那么大的財力給各州府鄉(xiāng)鎮(zhèn)布置山水大陣,并且維護(hù),用腳指頭想都能想到,這其中絕對有大部分的錢財進(jìn)了那些吸血鬼的口袋?!?/p>
“若封神成功,以神明鎮(zhèn)守各地,這一筆開銷便會中斷,到時候必定會損害不少人的利益。”
天子輕輕點頭,李天策說的是事實,就算吏治再清明也不可能徹底杜絕貪官污吏。
“哼,若這件事真的可行,他們還敢百般阻撓,朕也不是不可以效仿當(dāng)年舅舅的壯舉,殺他個血流成河...”
李天策臉色一僵,訕訕而笑。
他搖了搖頭道:
“不可魯莽,年初的時候仲明弄的那一出造成的后果到今天都還沒處理干凈,若是再來一次,恐怕會動搖社稷?!?/p>
天子輕輕嘆了口氣,有些心累。
當(dāng)皇帝的其實最消耗心力的工作就是跟這些朝臣世家們勾心斗角。
李天策微微笑了笑,眼睛里帶著些許心疼,就算是當(dāng)了皇帝,姜壽也還是他的外甥,看到自已外甥憂心,做舅舅的怎么能不心疼?
這也是他為何常年駐扎北境死守國門的原因,為的就是不讓自已這個皇帝外甥擔(dān)心北境的局勢。
“陛下,這些事咱們慢慢謀劃,當(dāng)務(wù)之急倒是可以先試試陸先生說的封神之事?!?/p>
“若長河能夠封神成功,其他的我們在做打算。”
“另外,長河封神之事可以先秘而不宣?!?/p>
天子聞言點了點頭,他也是這個想法,如今又得到了舅舅的支持,那心里邊更加穩(wěn)妥了。
商量完這件事,天子臉上的嚴(yán)肅也終于化開,忽然想到了什么,連忙問道:
“對了,我不是讓人傳信給仲明,讓他回來看你嗎?那小子呢?怎么不見他人影?”
聽到天子提及李仲明,李天策不由自主的笑了笑道:
“是我讓人告訴他不許回來的,老臣還沒死呢,用不著他回來守孝?!?/p>
“如今既然當(dāng)了一方長官,那就要以職責(zé)為重,等做出一點成績再回來也不遲。”
說起李仲明,天子也忍不住輕笑道:
“這一年多來,仲明可謂是脫胎換骨。年初的時候他主持的那場興隆政變,讓朕仿佛看到了當(dāng)年舅舅身上的影子?!?/p>
“將來舅舅若是不想再操勞了,仲明也能接下這份擔(dān)子,成為我北齊的鎮(zhèn)國柱石。”
李天策笑著搖了搖頭道:
“他啊,還嫩著呢...”
“哈哈哈哈...比起舅舅,就算是朕又算得了什么?”
“罪過罪過,陛下這話要是被外人聽了,明天參老臣的折子說不定都能把老臣給埋了...”
“我不管外人說什么,咱們自家人在一起有什么不能說的?”
......
東城外郭,這里相比于之前早已是天翻地覆。
一條條干凈的街道和制式房舍排布整齊,往來的百姓眼中終于少了一絲麻木,多了一抹希望的神采。
如今日子雖然過的也不算富裕,但至少不像之前那樣生不如死。
盤踞在外郭的那些幫派勢力如今也都一個個洗白了,做起了正經(jīng)生意。
像之前那樣的欺男霸女的行為,幾乎再也看不到了。
駐扎在外郭的刑獄司可是李仲明親手打造,擁有皇命特權(quán)。
若在外郭發(fā)現(xiàn)作奸犯科者,可先斬后奏。
外郭的秩序才剛剛建立,必須要用這樣的嚴(yán)苛酷刑來治理。
這樣才能以最快的速度重新在外郭百姓心中種下一個遵紀(jì)守法的概念。
所以現(xiàn)在的外郭,某種程度上來講治安環(huán)境甚至比城墻之內(nèi)的外城都要好。
少了那些黑幫毒瘤,外郭的百姓忽然發(fā)現(xiàn)只要他們肯努力,至少一家人都能活得下來。
那每年需要向朝廷上交的一兩銀子也不算什么了。
多了這些改變之后,朝廷忽然發(fā)現(xiàn)外郭展現(xiàn)出來的生機和活力竟然驚人的龐大。
哪怕是減免了極大一部分的稅收,但外郭依然還是給朝廷創(chuàng)造了不小的財富。
看著外郭的街道兩旁那熱鬧的商鋪以及來來往往的百姓,陸承安都不禁有些恍惚。
若不是清楚知道這里是真的是天都城外的外郭,陸承安還以為自已現(xiàn)在是走在外城中心區(qū)域呢。
“陸哥兒...這里...”
正在四處觀望的陸承安忽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抬頭望去,一處街道的十字路口處站著一位粗布短衫一副伙計打扮的活潑少年。
陸承安會心一笑,快步走了過去。
“二奎,不忙嗎?怎么站在這等我?”
少年正是二奎,聽到陸承安問,笑嘻嘻回道:
“掌柜的吩咐過了,怕你找不到,所以讓我在這等你。”
“再說了,再忙也沒有陸哥兒你重要啊...”
陸承安笑了笑,抬頭看了眼面前這棟氣派的三層閣樓。
只見門頂上掛著一個牌匾,上面寫著四個字——信合商會。
昨天回來的時候陸承安其實第一個見的就是馮掌柜,因為璃月不適宜進(jìn)城,于是便將她安置在這里。
看著這塊牌匾,陸承安不免有些感慨。
他還記得一年半前剛來天都城的時候,那時候一無實力二無錢財,若不是馮掌柜的接濟和幫忙,恐怕自已還要為了生活苦惱好一陣。
一晃一年多過去,當(dāng)初只有一間筆墨齋的馮掌柜竟然都有自已的商會了。
“掌柜的其實是想等你回來給商會題字,只是那時候外郭城建在即,朝廷催得緊,馮掌柜不得不先把商會的名字注冊下來?!?/p>
陸承安笑著點了點頭道:
“無妨,一會兒我再寫一個就是了...”
二奎笑道:
“那感情好,掌柜的要是知道了,怕是會興奮好幾天?!?/p>
陸承安笑著看了他一眼,上下打量。
二奎被看得有些莫名其妙,也看了眼自已的身上,疑惑問道:
“你看什么?”
陸承安指了指他身上的衣服笑道:
“聽馮老哥說你現(xiàn)在手里的項目已經(jīng)不少了,都已經(jīng)是有錢人了,怎么還這么一身粗麻短衫?沒想著給自已換一身好的行頭?”
二奎聽了無所謂一笑道:
“我當(dāng)是什么呢,穿什么衣服有什么打緊的?就算我現(xiàn)在還是伙計打扮,商會里那些掌柜還不是要客客氣氣喊一聲二奎兄弟?”
陸承安笑而不語,只是靜靜的看著他。
二奎縮了縮肩膀,臉上的嬉笑稍稍收斂,轉(zhuǎn)頭看了眼頭頂那塊商會的牌匾,微笑道:
“只要掌柜的還在一天,我二奎就永遠(yuǎn)都是他的伙計...”
陸承安聞言,仰頭哈哈一笑,極為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