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沒有接話,反而看向陳長河微笑道:
“陳愛卿,你的功績朕不會忘,北齊更不會忘。朝廷會善待你的家人,愛卿且放寬心?!?/p>
“好了,今日就到這里。”
陳長河不敢有半點遲疑,連忙躬身拜別。
隨后天子轉(zhuǎn)身看向陸承安,陸承明白他的意思,心念一動,兩人瞬間消失不見。
陳長河直起身,看著空蕩蕩的靈堂,心中不免有些惶恐。
“唉...封神...不知陛下會不會答應...”
————
御花園內(nèi),還是那座涼亭里,兩人的身影憑空出現(xiàn)。
陸承安笑道:
“陛下有何顧慮且一一說來,你我一同商討。”
天子點了點頭道:
“這確實是一件大事,不可草率?!?/p>
“朕現(xiàn)在有幾個疑問,還請先生解惑?!?/p>
陸承安點頭道:
“陛下請說?!?/p>
天子思索片刻,開口問道:
“朕對于先生所說的封神依然還有些糊涂,先生為何要封神?封神的作用是什么?能為北齊帶來怎樣的好處?又會有怎樣的隱患?”
“這種冊封的神明屬于哪一種類型的生靈?他們的力量、能力會對這個天下造成什么樣的影響?”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若是封神成功,這些冊封的神明會不會重走遠古先天神祇的老路,最終走到人族的對立面,成為人族大患?”
天子說完后直勾勾的看著陸承安,等著他的回答。
陸承安哈哈一笑,無奈道:
“陛下說的我都快暈了,這么多的問題,容我理一理思緒?!?/p>
天子也不催他,只是默默倒了杯酒,并且也給陸承安倒了一杯。
看樣子似乎挺自然的,并沒有覺得自已身為九五之尊給一個少年倒酒有什么不妥。
陸承安也不客氣,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隨后開口回道:
“陛下的問題在下一一解答。首先第一個,為何封神。”
“這一個想法的出發(fā)點其實是源自在下的私心。”
“前一段時間北境一戰(zhàn),想必陛下也知道了不少信息?!?/p>
“陳將軍,田將軍。李將軍,莫將軍等等一共九位五品以上的將領,為了替在下拖延時間等待救援而戰(zhàn)死,這件事對于在下來說觸動極大?!?/p>
“就算過去了半個多月,每每想起那些將軍們臨死前義不容辭的模樣,在下始終是寢食難安?!?/p>
“出自于這一點報恩之念,在下便萌生起了為他們做一點什么事的想法?!?/p>
“一開始只是想去這些將軍的家中走一遭,見一見他們的遺孀,盡自已所能為他們做一些什么?!?/p>
“但后來轉(zhuǎn)念一想,這未嘗不是一個契機?!?/p>
“恰好我曾在一本古籍上看到過關于封神的概念,所以就有了封神的想法。”
聽陸承安說完,天子忍不住輕哼了一聲。
“朕還以為先生是那種心中只有天下蒼生的大圣人,沒想到也有私心?!?/p>
對于天子這種冷嘲熱諷的語氣陸承安毫不在意,只是哈哈一笑,隨后把自已的酒杯遞了過去,順理成章道:
“滿上?!?/p>
天子嘴角微微抽動,眼中略微帶有一些怒氣,但最后還是給陸承安斟滿了一杯酒。
陸承安仰頭一飲而盡,呼出一口酒氣,笑道:
“爽...”
抬頭看了眼天子,笑道:
“原來在陛下心中陸某竟然是如此偉大光明的形象,哈哈哈...多謝陛下夸贊了?!?/p>
天子一愣,幾乎從牙縫中吐出幾個字。
“臉皮真厚...”
陸承安渾不在意,繼續(xù)開口道:
“人皆有私心,我也不例外。對待身邊人,自然是要比對待他人更優(yōu)厚一些?!?/p>
“利已而不損人,善;利已也利他人,大善?!?/p>
“陛下不是問我封神的作用是什么?能為北齊帶來怎樣的好處嗎?我可以告訴陛下,這種以國運之力替天行道,以道德為根本,禮教為準則,律法為約束,所冊封的神明絕對能助北齊國運更上一層樓?!?/p>
“陛下可以設想一下,比如在一方偏遠山村,并無朝廷超凡力量鎮(zhèn)守,若要抵御厲鬼為害唯一的方法是不是就是布置山水大陣?為一座或許人口不過百人的村落布置山水大陣,所消耗的財力物力,以及后續(xù)的維護必定是一個極大的數(shù)字?!?/p>
“一座兩座村落還好,可若這樣的村落遍布天下,對于北齊的財政支出又會有多大的影響?”
說起這個,天子不禁深以為然。
因為這是不可避免的一項支出。
北齊坐擁萬里江山,疆域何其廣袤?
就算強制性讓那些百姓全都聚集在大一點的城鎮(zhèn)里,布置山水大陣抵御山精鬼怪所需要的人力物力都是無法想象的龐大。
天子大概明白了陸承安的意思。
“先生是說,冊封神明之后這些城鎮(zhèn)村落便能用這些神明來鎮(zhèn)守?”
陸承安點了點頭。
“沒錯,這樣一來,朝廷便無須再為這些散落在各地的村落煩惱,也不用費盡心思去布置山水大陣,能節(jié)省出來更多的財力物力,用以進行基礎建設?!?/p>
天子直到此時才真正對封神一事提起了興趣,若陸承安說的是真的,那對于北齊來說這絕對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如此一來,能夠節(jié)省下來的資源簡直無法想象。
“這些冊封的神明靠什么來抵御山精鬼怪?”
陸承安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腳下的大地,笑道:
“北齊以國運封神,神明便能借北齊眾生香火之力凝聚金身法相,國運之力作為基礎,香火之力作為源泉,在一定的范圍內(nèi)掌控者一定的神職和神權,對付區(qū)區(qū)山精鬼怪并不算什么?!?/p>
天子眼中帶著一抹遲疑。
“國運之力?國運之力乃一國之根本,就算是朕也不敢隨意動用,否則容易引起國家動蕩,輕則天災人禍,重則亡國滅種。這可不行...”
陸承安解釋道:
“陛下多慮了,冊封神明確實需要北齊國運之力,但神明一旦封正之后,便能借助一地香火愿力凝練自已的神力,只是依托于國運之下,并非每次對敵都要借用國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