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地的尸體和漫天的血腥氣中,交戰(zhàn)的兩個人快到讓人看不出他們的身影。
“沒想到辛公子還挺強的欸?!?/p>
林婉兒用下巴支著錘子柄搖來晃去。
“是啊,沒想到,他還挺強的……”
辛妱意味不明地附和著,漆黑眼瞳中情緒復(fù)雜,輕呵一聲。
她的好弟弟什么時候快要和她一樣強了,偏偏遮遮掩掩,從頭到尾都在她面前裝作乖順無比的樣子。
他似乎也有了自已的小心思。
旁邊林婉兒還在感嘆:
“可惡,居然連我都看不清他們的動作,真是得好好練練了,這樣下去怎么成為天下第一!”
“你最多成為天下第二。”她潑冷水。
“為什么?”
辛妱不欲多言,因為等她把左無相抓回去,她就是天下第一。
有天下第一美人的臉,有打敗了天下第一高手的名氣,所有人都會知道她、還有圣教。
“你好高冷。”
沒等到回答的林婉兒撅嘴抱怨一句,看向不遠處直接坐下看戲的那位粉裙美人。
粉色嬌嫩,真是襯她。
那兩個男人看似打瘋了,但都極有眼色地半點沒傷到她,即使她靠得這么近,連裙角都沒割到。
她撐著臉,面色紅潤,像在看戲一樣。
“笑得真好看啊……”
“怎么,你也被她迷住了?”
“愛美是人之常情嘛。”
“哦?你不覺得她這樣津津有味欣賞他人為她兩敗俱傷很殘忍?”
林婉兒依舊頓感,擺擺手繼續(xù)興致勃勃和她交談,“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殘忍是美人的天性?!?/p>
“美人身邊才不會缺少為她打架的人,甚至有人為她死掉,如果能得到她被逗樂的笑容都無怨無悔吧。”
她越說越感嘆,沒看到辛妱的臉已經(jīng)黑如鍋底。
“說到底,就是看臉而已?!?/p>
“比起臉當(dāng)然是實力最重要!”
林婉兒激動反駁,“你看左無相,呃、你看江遠珩、呃,他們也沒有那么好看但還是揚名……”
發(fā)現(xiàn)自已舉例的人都是有名的美男子,她越說越心虛。
“反正人呢當(dāng)然是實力還有體魄更加重要啦,真的,相信我!”
她用力點頭,但對方顯然一點也不認同她的話。
林婉兒這個人粗中有細,她看出辛妱戴面紗不只是為了避嫌,因此一直沒有提過,誰知道一不小心還是踩了雷。
“抱歉抱歉,妱妱,我心里確實是這樣想的。”
不遠處一道劍氣恰好波及到她們這里,正在努力安慰朋友的林婉兒沒發(fā)現(xiàn)。
衣袖被拉扯,深深劍痕刻印在她原來站的地方,余威尚在。
“?。俊?/p>
她愣愣抬頭看辛妱,大腦宕機。
妱妱拉著她躲過了劍氣……是巧合吧?一定是。
“瘋子?!?/p>
辛妱低聲咒罵,看那道拿劍的身影,眼神忌憚。
完全就是瘋子,越打越收不了手,整個人都泛著股邪氣,每一劍戳在辛游陵身上,他都會笑得開懷。
瘋子。
“誰允許你碰她?”
“關(guān)你屁事!”
辛游陵還是那個回答,軟劍在對方臉上劃出一道血痕。
“你破相了欸,還會被阿潯喜歡嗎?”
他嘲笑著,面上的瘋意一點也不比他少。
“我不僅要碰她,我還要抱她、親她、娶到她?!?/p>
這只會進一步激怒他讓他對自已下死手,但辛游陵毫不在意,反而露出一個挑釁的笑。
江祟和江遠珩的記憶不互通,只能感受到他的情緒變化,還有偶爾江遠珩情緒激烈時的一些片段。
他沒聽過這話,但并不妨礙他同樣被氣得發(fā)狠。
“找死!”
江祟的劍意愈發(fā)邪氣,不像江遠珩簡潔、一擊必殺,而是每一招都故意折磨對方。
他剛剛臉上受的傷,他同樣還了回去,正好在同樣的位置不偏不倚。
辛游陵不擅長攻擊,尋常的毒對江遠珩這種等級的武者根本沒用,他又尋不到機會朝他下蠱,慢慢落入下風(fēng)。
呼吸紊亂,內(nèi)力亂竄,旁觀者通過他身上逐漸增加的傷都能看出局面的變化。
“貓貓……”
不遠處傳來一聲呢喃,分不出其中感情,但是,她喊的是他。
辛游陵一下分神,剛好被怒氣更甚的江祟尋到機會。
一劍穿心。
!
鈴鐺隨著發(fā)絲被劍氣削去,掉落在地,已經(jīng)發(fā)不出叮鈴聲。
少年吐出一口血,立刻封住幾處穴位,對這致命傷不在意,看他的眼神不甘。
但他已經(jīng)沒力氣再戰(zhàn)。
辛妱驟然捏拳,忍不住向前一步。
“江公子,你出手這么重,難道忘了他對柳小姐還有用?”
“我當(dāng)然沒忘,他又死不了。”
江祟勾唇,把劍拔出,不再看手下敗將,而是朝她歪頭,“你有這么在意阿???你是在意她,還是在意……辛游陵?”
他的目光極具侵略性,仿佛能夠看透她的所有陰謀詭計。
全身上下都在叫囂著危險,辛妱沉默不語,只看著他。
“真沒意思。”
江祟把碎瓊劍收起來,看到了上面新?lián)Q的劍穗,撥弄了兩下,“這什么,丑死了?!?/p>
“這是我送的?!?/p>
不遠處的粉衫美人語氣涼涼,讓他立馬改口,“啊,其實細看之下,也頗有一番獨特?!?/p>
對方不理他,轉(zhuǎn)身就走。
“你去哪?我還沒和你算賬,你就想走?”
“和我算賬?哈,好笑。”
“怎么回事,突然像個一點就炸的爆竹,這也是中毒的癥狀嗎,還是你開始得寸進尺了……”
他追上去,聲音越發(fā)飄遠。
半跪在原地的辛游陵捂著傷口搖搖晃晃站起,低著頭,滿腦子都是剛剛阿潯離開時的眼神。
冷淡又嫌棄,仿佛在說:
【你真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