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的議論已是沸反盈天,沈家內(nèi)部的震動則更為劇烈。
沈文州的父母早已過世,家族中僅余兄弟二人。
大哥沈志平多年來處心積慮想要除掉這個能力卓絕的弟弟,獨占沈氏集團。
雖然那場精心策劃的車禍未能奪走沈文州的性命,卻成功讓他失去了站立的能力,更讓醫(yī)生斷言他子嗣艱難,幾乎絕后。
對這個結果,沈志平雖有不甘,卻也勉強接受。
弟弟殘廢又絕后,將來沈氏集團不就只能由他兒子繼承嗎?
四舍五入,不就等于沈文州在為他們家打工嗎?
因此沈志平停下了謀害沈文州的小動作,留著沈文州一條小命給自己家干活。
——其實主要是他也不敢了。
車禍之后,殘疾了的沈文州展現(xiàn)出的狠戾與果決,比以往更甚!
他動用了所有能動用的力量,布下天羅地網(wǎng),不惜一切代價追查幕后黑手。
那段時間,沈氏內(nèi)部以及與車禍有絲毫牽連的外部勢力,無不風聲鶴唳。
幾個被列為重點懷疑對象的商業(yè)對手,無一例外,不是在極短時間內(nèi)被找出破綻,遭遇精準打擊而徹底破產(chǎn),就是其核心人物離奇“意外”身亡,死得不明不白。
沈文州用這種近乎殘酷的清洗,向所有人宣告,即便他坐在輪椅上,也依舊是那個不容侵犯的商界霸主。
狠辣的手段,把躲在暗處的沈志平差點嚇出心臟病。
他無比慶幸自己做得足夠隱蔽,更慶幸沈文州似乎對他這個“親大哥”還殘存著一絲信任,調(diào)查的矛頭始終沒有真正指向他。
否則,沈志平毫不懷疑,自己絕對會像那些被碾碎的對手一樣,死無葬身之地!
經(jīng)此一役,沈志平是真的怕了。
他再也不敢對沈文州動用任何見不得光的手段,只能安慰自己:
反正沈文州已經(jīng)殘廢,醫(yī)生也斷定他無法再生育。
所以他只要耐心等待,等沈文州老了,這龐大的沈氏集團,最終還不是得由他沈志平的兒子來繼承?
然而,沈文州突然宣布婚訊的消息,徹底粉碎了沈志平的如意算盤!
更讓他暴怒的是,沈文州的結婚對象,竟是那個聲名狼藉、據(jù)說婚內(nèi)出軌還生下“野種”的林遙!
沈志平立刻派人深入調(diào)查,反饋的信息更是讓他火冒三丈——這女人竟在未正式離婚時,就帶著女兒住進了沈文州的私宅!
這豈不是意味著,將來沈文州那富可敵國的家產(chǎn),極有可能落到這個來路不明的女人和她帶的“拖油瓶”手里?
“絕對不行!”沈志平再也按捺不住,帶著一身戾氣,徑直沖向了沈文州的府邸。
他無視管家的阻攔,闖進客廳,對著正安靜閱讀文件的沈文州便是一通毫不客氣的責難:
“文州!你是不是瘋了?!”
沈志平他憤怒的聲音充斥整個客廳:“你知不知道你要娶的是什么貨色?林遙可是個全城皆知、婚內(nèi)出軌還生下野種的蕩婦!”
“現(xiàn)在霍世峰不要她們了,她就帶著那個小野種來攀你這根高枝!你就算因為殘廢不能生孩子,也不能這么自暴自棄,隨便找個帶著孽種的女人來結婚!”
林如萱原本是來找沈文州陪她看繪本的,卻聽到了沈志平對她媽媽不堪入耳的辱罵。
她沉下臉,隨即故意露出天真的神情,跑進氣氛凝滯的客廳。徑直撲到沈文州懷里,抱住他的脖子:
“爸爸!說好要陪我一起看書的,你怎么還不來呀?”
沈志平被打斷,怒火更熾,發(fā)現(xiàn)這就是林遙帶來的那個“野種”后,他想也不想便厲聲罵道:“哪里來的小野種,這么沒教養(yǎng),大人說話也敢插……”
然而,當林如萱完全轉過身,抬起那張精致小巧的臉龐,清晰地迎上他的視線時,沈志平的話硬生生卡在了喉嚨里。
他瞳孔驟然收縮,臉上寫滿了極致的震驚與難以置信。
死死地盯著林如萱那張稚嫩卻輪廓分明的小臉——那眉眼,那鼻梁,那抿起嘴唇時的神態(tài)……分明就是沈文州小時候的翻版!
這……這怎么可能?!
沈文州將林如萱抱到腿上,抬起頭,迎向大哥那驚疑不定、如同見鬼般的目光,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深處卻是一片冰冷的了然。
他語氣玩味的開口:“大哥,看到如萱,你似乎很驚訝?”
他輕輕撫摸著女兒柔軟的頭發(fā),目光冷冷鎖住沈志平:“你覺得,有沒有一種可能……外面?zhèn)髁怂哪甑哪莻€‘奸夫’,其實就是我呢?”
這句話徹底壓垮了沈志平。
他指著眼前這對姿態(tài)親昵、眉眼相似的父女,手指劇烈顫抖,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聲響,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巨大的震驚、計劃破滅的恐慌以及對弟弟積威的恐懼交織在一起,讓他臉色煞白,冷汗瞬間浸濕了后背。
他再也無法待下去,失魂落魄地踉蹌轉身,幾乎是逃離了沈府。
不管外界私底下如何編排林遙過往的“污名”,在明面上,她已是鐵板釘釘?shù)奈磥砩蚴霞瘓F女主人。
風向瞬間轉變,曾經(jīng)對她避之唯恐不及的社交圈,開始爭先恐后地向她示好。
那些因“出軌”謠言而與她斷絕聯(lián)系多年的所謂“圈中好友”,也仿佛失憶了一般,熱情洋溢地重新發(fā)出邀請,請她參加各類名媛聚會、慈善晚宴。
林遙心中如明鏡一般,清楚這些人并非真心接納她,無非是想近距離看看她這個“傳奇”人物,以及她那個父不詳?shù)呐畠海瑵M足她們的好奇心與窺探欲。
林遙并未退縮,反而更加坦然。
這一次,她不再是那個需要隱忍、需要自證清白的霍太太。
她從容地接受了邀請,并且,大大方方地帶著女兒林如萱一同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