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全場死寂!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軍……軍官家屬?!”
紀夢瑤更是嚇得雙腿一軟,差點跪在地上!
她仗著紀家在港市的勢力,一向風光慣了,從來也不把誰放在眼里,她知道傅清寒是京市來的大人物,但她從未想過,這層身份背后,竟然牽扯到了那個令人敬畏的詞——“軍方”!
在港市這片特殊的土地上,商業(yè)糾紛或許還能用錢擺平,但如果上升到“謀害軍屬”、“挑戰(zhàn)軍紀”的高度,更何況牽扯到了內(nèi)地!那性質(zhì)就完全變了!
紀云深的臉色也瞬間變了。他當然知道傅清寒的背景,但他沒想到,對方會直接把這層身份搬出來,這是要動真格的了!
“傅先生,這……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誤會?”紀云深試圖緩和氣氛,額頭上卻已經(jīng)冒出了冷汗。
“誤會?”
他指著那杯還在散發(fā)著紅花味的空杯子,語氣森寒如鐵:
“人證物證俱在,紀先生還想說是誤會?”
“我妻子是烈士之后,腹中懷的也是受國家法律保護的軍人血脈!紀夢瑤這一杯毒藥下去,是要斷了我傅家的根,還是要挑戰(zhàn)內(nèi)地軍方的底線?!”
“轟——!”
這句話,如同一枚重磅炸彈,在宴會廳里炸響!
“烈士之后”、“軍人血脈”、“挑戰(zhàn)底線”……每一個詞,都像是一座大山,狠狠地壓在了紀家的頭上!
這已經(jīng)不僅僅是兩個女人之間的恩怨了,這是上升到了政治和法律層面的嚴重指控!
紀夢瑤此時已經(jīng)完全嚇傻了,她顫抖著嘴唇,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做夢也沒想到,自己的一時惡念,竟然會惹來如此滔天的禍患!
“傅先生息怒!”紀云深深知此事的嚴重性,他再也顧不上什么面子,猛地轉(zhuǎn)過身,一把抓住紀夢瑤的手腕,將她從地上拽了起來,那雙一向沉穩(wěn)的眼中燃起了滔天的怒火!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他壓低了聲音,對著她怒吼道。
“我……我沒有!大哥!是他胡說!我不知道什么紅花!”紀夢瑤還在做著最后的掙扎,哭著狡辯。
“夠了!”紀云深不想再聽她任何一句謊言。他拉著她,幾乎是拖著,將她拽到了宴會廳一個無人的角落。
“從今天起,你不許再見任何人!給我滾回家去,好好反??!”他指著她的鼻子,聲音冷得能掉下冰渣子。
“大哥!你不能這樣對我!你為了一個外人,一個剛認識幾天的野丫頭,竟然這么對我?!”紀夢瑤徹底崩潰了,口不擇言地嘶吼起來,“你是不是被她迷住了?!你別忘了她是個有夫之婦!是個大肚婆!你這么護著她,是想讓全港市的人都看我們紀家的笑話嗎?!”
“啪——!”
一個響亮的耳光,狠狠地甩在了紀夢瑤的臉上。
紀云深看著自己微微發(fā)麻的手掌,又看了看被打懵了的妹妹,眼中閃過一絲疲憊和決絕。
“我再說一遍,”他的聲音里,再也沒有了半分兄妹之情,只剩下冰冷的失望,“滾回去。今晚的事,我會如實告訴父親。你好自為之?!?/p>
紀夢瑤捂著臉,眼神怨毒地看了一眼大哥,又看了一眼遠處露臺的方向,最終跺了跺腳,哭著跑出了宴會廳。
處理完這個惹出滔天大禍的妹妹,紀云深心中卻絲毫沒有輕松。他知道,事情遠沒有結(jié)束。
他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亂的領帶,臉上重新掛上了那種沉穩(wěn)而又帶著幾分歉意的表情,轉(zhuǎn)身朝著傅清寒和凝凝的方向走去。
此時,傅清寒的臉色依舊冰冷如鐵。他那雙深邃的黑眸里,殺氣未褪。他今天把話挑明,就是要讓紀家明白,這件事,絕不可能善了。
“傅先生。”紀云深走到兩人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姿態(tài)放得極低,“舍妹無知,沖撞了夫人,險些釀成大禍。是我管教不嚴,紀家教導無方。我代她,代我們紀家,向兩位鄭重道歉?!?/p>
傅清寒冷冷地看著他,沒有說話,但周身那股強大的壓迫感,卻讓紀云深感到呼吸都有些困難。
“清寒?!?/p>
一只柔軟的手,輕輕搭在了他的手臂上。
傅清寒低頭,看到凝凝臉色還有些蒼白,但眼神卻很平靜。
“這件事……到此為止吧。”她輕聲說道。
傅清寒眉頭一皺,顯然不同意:“凝凝,她想害我們的孩子!這種人絕不能姑息!”
“我知道?!蹦矒岬匚樟宋账氖?,她看著低頭賠罪的紀云深,姿態(tài)放得極低,在傅清寒的威壓下甚至有些孤獨和狼狽,凝凝的心臟莫名地抽痛了一下。
那種感覺很奇怪。
明明紀夢瑤是想害她的仇人,明明紀家是敵對陣營??僧斔吹郊o云深為了那個不成器的妹妹,為了維護家族最后的體面,不得不彎下他高貴的脊梁時,她竟然……恨不起來。
甚至,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酸澀,像是一根看不見的線,牽動著她的情緒。
“那株紫靈參,幫了我大忙?!蹦栈啬抗猓伊艘粋€最合理的借口,“就當是還他一個人情吧。而且……”
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光芒:
“我現(xiàn)在只想平平安安地把孩子生下來。紀家畢竟也是港市大家,冤家宜解不宜結(jié),真要把他們逼急了,魚死網(wǎng)破,對我們也沒好處。我不想……把你也卷進這種無休止的爛泥潭里。”
這也都是明面上能說出的話,但她心里明白,真正的原因不是這個,而是在醫(yī)院里血脈相融的奇異感覺,是無論她如何忽視,始終扎在她心頭的一根刺。
是在沒查清楚真相之前,她潛意識里,并不想親手毀了這個可能是她“家”的地方。
傅清寒看著她,似乎讀懂了她眼底深處的猶豫和那一絲連她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對紀云深的不忍。
他沉默了片刻,最終還是無奈地嘆了口氣。
他雖然殺伐果斷,但他更在乎她的感受。既然她不想追究,那他就依她。
“好?!彼词治站o她的手,聲音低沉而寵溺,“都聽你的。不過——”
他話鋒一轉(zhuǎn),目光投向紀云深,眼中寒光乍現(xiàn):“紀先生,我妻子心善,但這是最后一次,管好你的妹妹,如果那個她再敢動什么歪心思,那就別怪我們不留情面!”
“多謝傅先生高抬貴手!多謝白小姐!”紀云深如蒙大赦,再次深深鞠躬。
凝凝沒有再說話,只是拉了拉傅清寒的手:“走吧,我想回家了?!?/p>
兩人轉(zhuǎn)身離去,凝凝鬼使神差地停下了腳步。
她轉(zhuǎn)過頭,最后看了一眼遠處那個依舊站在原地的身影。
此時,紀云深似乎感應到了什么,猛地抬頭看過來。
四目相對。
隔著喧囂的人群,隔著璀璨的燈火,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
那一刻,紀云深眼中的愧疚、感激,以及那種幾乎要溢出來的、仿佛看著至親之人的復雜情感,毫無保留地撞進了凝凝的眼中。
那種眼神,太燙了。燙得凝凝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她慌亂地移開視線,不敢再看,拉著傅清寒匆匆離去,仿佛身后有什么東西在追趕著她。
直到兩人的背影徹底消失在門外,紀云深才緩緩收回目光。
只是這一次,他的眼神變了。
剛才……那個眼神……那種隱忍和善良,那種刻在骨子里的倔強與溫柔……太像了!真的太像了!
這不僅僅是像母親,更像是一種血脈深處的呼喚!
“一定是她……一定就是她!”
紀云深的心臟狂跳不止。這種強烈的直覺讓他再也無法等待!
他猛地轉(zhuǎn)身,招手叫來了負責該區(qū)域的領班,聲音因為急切而有些顫抖:
“剛才白小姐那一桌,有沒有留下什么用過的餐具?比如杯子,或者擦嘴的紙巾?哪怕是一根頭發(fā)也好!快去給我找!”
只要能拿到她的唾液樣本,哪怕只是一點點,一切就都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