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穗和周瑤身高是差不多的。這個年齡段的小女孩發(fā)育早一些,再加上周瑤比他大了兩歲。麥穗的身高在同齡小孩中算是高的,仍覺得不,小男娃偷偷踮起腳尖,生怕自已還不夠努力。他的愿望就是能長到爸爸那么高。
長到爸爸那么高,保護瑤瑤姐姐,保護妹妹。不保護媽媽,因為媽媽有爸爸保護,輪不到他。
周勇仍在賤兮兮地笑,葉云一把就把帽子搶過去了:“大老爺們,要不要臉?”
周勇徹底老實。
周瑤聞了一下帽子,嫌棄道:“我不戴了,一股汗味?!?/p>
“閨女,你可別冤枉你爹,你爹才帶幾秒鐘啊,有汗味也是你自已的味。”周勇說。
周瑤撇了撇嘴:“我又沒怨你?!?/p>
趁著空檔,江素棠問葉云:“聽說孩子的姥姥生病了,現(xiàn)在好些了嗎?”
“病好了,就是老咳嗽,老打嗝?!?/p>
江素棠想了想:“我給你寫一個藥方,你讓老人家服用半個月?!?/p>
葉云似乎很驚喜:“江妹子,你現(xiàn)在都會開藥方啦?”
“嗯,”江素棠輕輕點頭:“我自學(xué)的,不過我不是醫(yī)生……”
“沒事,”葉云親熱地挽住她的手:“我還不了解你嘛,沒有十足把握的事,你是不會做的。至于醫(yī)不醫(yī)生的,現(xiàn)在才講究這些,以前全是赤腳醫(yī)生,里面也有不少神醫(yī)?!?/p>
江素棠笑著說,是啊。
赤腳醫(yī)生里面也有神醫(yī),但更多的是江湖騙子,想要讓人家信任,最好要拿出正經(jīng)的行醫(yī)資格證??即髮W(xué),無論如何她都是要考大學(xué)的。
一家五口著急回海島,周勇和葉云要請他們吃飯,他們拒絕了。吃飯什么時候吃都行,海島可等不了那么多天了。
深市離海島不算遠,直接坐船就能到。一家五口上岸時,已經(jīng)是晚上十點多了。打魚的人早就收網(wǎng)回家睡覺了,只有一些建筑工人還在干活。
顧銘鋒讓江素棠先帶著三個娃回家,他自已走向工地。
他站在鐵架子下,皺起眉頭,問上面的工人:“你們怎么還不下班?”
“老板不讓咱們下班,咱們不敢啊!”是一個陌生面孔,應(yīng)該是外地來的工人。
“干什么呢!”不遠處傳來訓(xùn)斥聲:“讓你們閑嘮嗑的?”
工人不敢說話了,忙起手上的活。
“你又是干什么的?”男人語氣不善,問顧銘鋒。他體型肥胖,頭發(fā)已經(jīng)快禿沒了,臉上五官模糊,最顯眼的是大鼻子,鼻子上面冒著油。
“你是誰?”顧銘鋒反問。
“我是包工頭,這邊搭架子的活都由我負責(zé),這些工人也是我?guī)淼?!”男人說話的語氣狂妄,儼然一個土皇帝。
以前所有房子都是國家建的,現(xiàn)在改革開放了,都變成地產(chǎn)商投資,地產(chǎn)商又把這些活分配出,承包給包工頭們。剛剛興起的行業(yè),自然也沒有什么固定的規(guī)矩,大部分情況都是包工頭想怎么樣就怎么樣。
“現(xiàn)在都十點多了,你還不讓工人下班?”顧銘鋒問。
包工頭擼了一下頭上僅剩的幾根毛:“下什么班,他們下班了,誰干活?你干?”
“工人們?nèi)际歉呖兆鳂I(yè),疲勞操作會有生命危險!”顧銘鋒表情變得嚴(yán)肅狠戾,聲音也隨之變大:“所有人都聽好了,大家把手上的活收一收尾,準(zhǔn)備下班!”
工人們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聽到這樣的消息,簡直不敢置信。他們每天至少工作十七八個小時,所謂的下班也是鋪上紙殼,直接睡在工地。太陽出來,兩眼一睜又是干。
“不許下班,這里由我做主!”包工頭喊了一聲。
工人們都僵在原地,不知道應(yīng)該聽誰的。
“我是這里的軍區(qū)司令,我讓你們下班!”顧銘鋒喊了一聲,十分有氣勢。
工人們互相對視,隨后漸漸地放下手里的。他們太累了,太困了,必須得休息。
“誰敢下班,明天就別干了!”包工頭喊了一聲:“什么司令不司令的,你們都得聽老子的!”
工人們?nèi)寄抗庹乜礋狒[,心中不知道怎樣才好。軍區(qū)司令固然威武霸氣,但得罪了包工頭,以后他們上哪吃飯去?
“你敢得罪老,你信不信老子立馬就帶人走!現(xiàn)在趕工期進度,別以為老子不知道!”包工頭的鼻孔越來越大,仿佛能看到里面的鼻屎。
顧銘鋒的目光愈發(fā)凌厲:“你在誰面前自稱老子,你是誰的老子?”
“我?guī)н@些工人干活,我是這些工人的老子!”
“啪!”顧銘鋒一個巴掌就扇了過去:“現(xiàn)在是社會主義社會,你還稱老子了?”
這一巴掌用了力氣,包工頭的嘴角開始流血。
“你!你敢打老子?”
“我是這里的司令,別說打你,想殺了你都行!海島上不需要你這種敗類,滾!”
一個工人跑了過來,跪在顧銘鋒面前,哀求道:“軍大爺,求求你放過咱們,讓咱們干活吧,不干活就沒飯吃!工友們?nèi)嫉戎X開飯呢,我的孩子也等著錢治病……求求你放過老百姓吧?!?/p>
包工頭面目猙獰:“你們這些當(dāng)兵的,啥都不懂!你看吧,這些人最后還是聽老子的!”
顧銘鋒瞇了一下眼睛:“就算包工頭走了,活也能繼續(xù)干,包工頭給你們發(fā)多少工資,軍區(qū)就給你們發(fā)多少工資。你們愿意相信包工頭,還是愿意相信軍人?”
“咱們相信軍人!”工人們高呼,他們來了十天,這十天簡直要累死了,與其被壓迫,還不如反抗。再說了,軍人是不會騙老百姓的!
包工頭已是強弩之末,“我跟港商歐家簽的合同,你憑啥趕我走?”
“歐老爺子?”顧銘鋒冷哼一聲:“你最好是趕緊滾,我是軍人不會把你怎么樣,歐老爺子可不一定,他老人家最喜歡把人扔到公海里喂魚?!?/p>
“走就走!”包工頭連滾帶爬,此時海邊已經(jīng)沒有船,卻有礁石,他腳下一滑,直接掉到海里了。身材肥胖又不會游泳,在海里一直撲騰著:“救命!救命!救命!”
工人們卻無動于衷。
凡事以心換心,你壓迫我,還指望我救你嗎?
跪在地上的工人沒有起身,反而是抱住顧銘鋒的腿:“顧司令,您是不是他們說的顧司令?顧司令……顧司令……他們說司令夫人是媽祖娘娘派來的,救苦救難的人。顧司令,您幫幫我,求求您幫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