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陽光燦爛,江素棠在給狼狗小海梳毛,小海開心地在地上打滾。麥穗把飛機模型擺在桌子上,想拆開卻又不敢,最終用干凈的布把飛機模型擦干凈,又放回盒子?;ǘ湓诔⒄Z字典,她發(fā)現(xiàn),只要用心抄個兩三遍,就能把這些單詞記住。
花蕊躺在自已的搖搖椅上,舉著小手指揮道:“媽媽,把珍珠叫過來跟我玩!”
江素棠沒放下手里的梳子,只溫柔地說:“寶寶,如果你想跟珍珠一起玩,你就應(yīng)該去他們家邀請她,這樣才禮貌?!?/p>
花蕊動了動身子,又翹起小腿:“寶寶累了,寶寶要把這件事告訴太陽,太陽會幫寶寶告訴珍珠的!”
花蕊雙手合十,很虔誠的模樣。
江素棠搖頭笑笑,心知這件事根本不可能,但沒有糾正什么。三歲娃的想象力天馬行空,這是很珍貴的?;ㄈ锟傆幸惶鞎L大,希望她不要變成無聊的大人。
院子外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花蕊睜開眼睛,奶聲奶氣地喊了一聲:“珍珠來了!”
花蕊跳下?lián)u搖椅,往院子外面看,失望地嘟起小嘴:“原來不是珍珠。”
“嫂子!”沈驍焦急喊了一聲,寧雨一直在哭,他倒是沒哭,但也不太冷靜。
“怎么了?”江素棠問。
“嫂子,顧司令到底出了什么事,你不要再隱瞞我們了!”沈驍小眼睛中布滿血絲。
“是??!”寧雨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淚:“嫂子,不要再瞞著我們了!”
江素棠有些震驚:“你們……都知道了?”
兩人齊齊點頭:“我們知道了!”
江素棠深吸一口氣:“顧司令不是有心隱瞞你們,而是打算等海島的事情穩(wěn)定一些,再跟你們說?!?/p>
“嫂子!”寧雨已經(jīng)破了音:“我們已經(jīng)知道了!”
“其實還有一年時間,如果抓緊進度,足夠建設(shè)海島?!苯靥恼f,話是這樣說,其實不是很有信心……
海島的電纜要接,淡水處理廠要擴大,直到每家每戶都接上水龍頭。路要修,學(xué)校要建,最重要的是還得有自已的產(chǎn)業(yè)來支撐。而這一切,都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
一年的時間真不一定夠,但是顧銘鋒已經(jīng)答應(yīng)張建毅了,一年之后必須回到北部戰(zhàn)區(qū),接任北部戰(zhàn)區(qū)司令……
夫妻倆仿佛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為難的是忠義如何兩全。
“只有一年時間了……顧司令果然是得了絕癥!”沈驍也忍不住哭,哭得鼻涕一把眼淚一把,用袖子去蹭,迷彩綠的軍裝,蹭上了亮瑩瑩的鼻涕,尤為顯眼。
“?。俊苯靥牟幻魉裕骸澳銈z在說什么?”
“嫂子,到了這個時候,就別隱瞞我們了,求求你告訴我們,顧司令得的到是什么?。 ?/p>
江素棠總算聽明白,這次誤會鬧大了。
“哎呀……顧司令沒得病,是首都的大軍區(qū)總司令張建毅將軍,要求顧司令一年之后必須回到北部戰(zhàn)區(qū)。所以,只有一年的時間了。”
沈驍和寧雨不可置信地看著江素棠,眼睛一大一小的,讓江素棠莫名想笑。
“那……嫂子……我回去補個覺?!鄙蝌斎嗳嘧砸训男⊙劬Γ骸白蛱煲灰苟紱]睡,現(xiàn)在渾身難受?!?/p>
寧雨有些尷尬,拉了拉自已的衣角:“我……我回衛(wèi)生所。”
兩人離開的腳步越來越快,最后直接跑了起來。這次真是丟人丟大發(fā)了……
“喂,沈連長,一年之后,顧司令走了,你怎么辦?”寧雨問沈驍。
沈驍沒猶豫:“我跟著顧司令走?!?/p>
他腳步慢了下來,站在原地,問寧雨:“你呢?”
寧雨踢了一下腳底的沙子,“我想留在海島,繼續(xù)完成我的夢想?!?/p>
“你的夢想是什么?”
“做真正有意義的事。”
沈驍?shù)难凵耖W爍:“你留下來,我也留下來?!?/p>
寧雨低頭偷笑,隨后又故意板著臉:“你跟我學(xué)干什么,學(xué)人精!”
“我……我沒跟你學(xué)啊……我就愿意留在海島,海島的海鮮好吃!”沈驍嘟囔道。
他大腦飛速運轉(zhuǎn),想為自已想更多留下的理由,于是又說道:“我回到北部戰(zhàn)區(qū)也是連長,還不如留在這里,說不定能升一升?!?/p>
寧雨又踢了一下沙子:“原來是為了升職啊……我還以為是為了誰留下的呢,唉……”
“為……為了你啊。”沈驍說。
寧雨的眼睛亮了一下:“我才不信?!?/p>
“真的,”沈驍跳到寧雨面前,“你看啊,咱倆一起種了菜,又一起養(yǎng)了雞,我要是走了,這些好吃的,全都便宜你自已了?!?/p>
“喂……你……小瞇瞇眼,你太過分了!”
沙灘上,兩個年輕人追逐打鬧著。
轉(zhuǎn)眼已是中午,江素棠炒了些小菜給孩子們吃。
花蕊祈禱了幾次,發(fā)現(xiàn)太陽根本就沒有幫她去找珍珠,于是蓋上自已的小毯子,躺在搖搖椅上睡大覺。
花朵伸了個懶腰,一上午的時間,她已經(jīng)背會一百個單詞了。外國人的語言,根本就不難嘛。小姑娘想著,把這本英語字典背完之后,再讓爸爸幫忙買一本法語字典。
她知道聯(lián)合國規(guī)定的官方語言一共有六種,漢語、英語、法語、俄語、西班牙語和阿拉伯語。她啊,每一種語言都要好好學(xué)。
麥穗又把飛機模型拿了出來,他實在是想把飛機模型拆開,又怕安裝不回去……
江素棠早已發(fā)現(xiàn)兒子的心事,“麥穗,飛機模型是首都的張爺爺送給你的,如果你沒辦法決定的話,就打電話問問張爺爺?!?/p>
“好!”小男娃跑向電話。
張建毅的身體恢復(fù)了不少,如今聲如洪鐘:“拆,想干就干,你怕什么安裝不回去,安裝不回去張爺爺就再給你搞一個新的!”
得到應(yīng)允之后,小男娃充滿干勁,甚至拿出了螺絲刀。
“誰來的電話?”薛書敏問張建毅。
“麥穗,這個臭小子,想把飛機模型給拆了,哈哈,我讓他大膽地拆,現(xiàn)在敢拆飛機,以后就敢造飛機。”
薛書敏仍在揉著自已的耳垂,她耳朵上出現(xiàn)了一道褶子,雖然不是心臟病,但心理關(guān)始終過不去,總想把褶子給揉掉。
“哎呦,老頭子,你掛那么快干啥,應(yīng)該讓我說幾句?!毖舯г沟?。
碼頭上,一艘渡輪靠了岸,一對父女下了船。
“這就是海島啊,太曬了。閨女,你的帽子借我戴一會?!?/p>
“爸爸,這是女士帽子!”
“這地方真不好,當年幸虧沒讓你嫁給顧銘鋒,不然你就到這里吃苦了?!?/p>
“爸爸,你不要再說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