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曼清又去了軍區(qū)大院,帶上了那幅素描畫。
“蘇醫(yī)生?!庇腥私兴?/p>
只見是一個單眼皮的年輕軍人。
“嗯哼?”蘇曼清說話的時候還保留著一些外國的口癖,這種說話方式在當(dāng)時是很洋氣的。
沈驍笑,笑起來露出一排白牙,倒不顯得眼睛小了:“我老遠(yuǎn)就看到你了,聽說咱們大院來了個女醫(yī)生,沒想到還真是你?!?/p>
沈驍挺開朗的,蘇曼清也被感染了:“我是來給顧旅長的孩子做心理治療的,嗯……好像不是他親生的?!?/p>
“你說那兩個小娃娃!是顧旅長家保姆帶來的,我還請他們吃過餛飩呢,他們現(xiàn)在咋樣?”沈驍問。
“挺好的。”蘇曼清不想說太多細(xì)節(jié)。
她不喜歡暴露自已,卻喜歡把別人看得徹底。
她繼續(xù)追問:“聽你這么說,應(yīng)該挺了解顧旅長家保姆的情況。”
沈驍撓頭:“不了解,是執(zhí)行任務(wù)的時候,在馬路上遇到的。周營長看她挺可憐的,一個女人還帶著兩個孩子,就說安排他給顧旅長當(dāng)保姆。顧旅長腿不好,正好缺一個保姆?!?/p>
蘇曼清點頭:“原來如此,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情況?!?/p>
沈驍反而害羞了:“客氣啥?!?/p>
“對了,”蘇曼清換了一種更為平常的語氣:“我聽到一些傳言,是關(guān)于顧旅長的,那些話真的很難聽,不知道是怎么傳出來的,你知道嗎?”
“啥傳言……是不是說顧旅長絕嗣,你別聽他們瞎說。再說了,就算絕嗣又咋了,顧里長的軍銜那么高,生老病死都有部隊管著呢?!鄙蝌斦f。
“他沒結(jié)過婚嗎?”
“沒有啊,這我知道,顧旅長絕對沒結(jié)過婚,連對象都沒處過?!?/p>
蘇曼清點頭,簡短的談話,她已經(jīng)套出不少自已想知道的信息。
到了顧銘鋒家,蘇曼清把素描畫送給顧銘鋒。
“顧旅長,你看看我畫的像不像?”
顧銘鋒嗯了一聲,問江素棠。
“你看畫的像不像我?”
江素棠點頭說像。
“像就行,收好吧,留著以后當(dāng)遺像?!?/p>
男人的一句話,兩個女人的表情都不對勁了。
“顧旅長,玩笑不是這么開的?!碧K曼清說。
“沒開玩笑。”男人只剩下一句話,便拄著雙拐離開。
蘇曼清看向江素棠:“顧旅長這個脾氣,你給他當(dāng)保姆不容易吧?”
男人定在原地,他想聽聽她的回答。
“顧旅長對我很好?!苯靥摹?/p>
男人背對著她們,嘴角卻彎了一下。
“你帶著兩個孩子出來打工不容易,對你好是應(yīng)該的,哪怕你是我們家的保姆,我也會對你好?!碧K曼清說。
蘇曼清家有保姆,不止一個。
她不會因為誰家請保姆而覺得大驚小,但是……顧銘鋒的態(tài)度,似乎又有些吊詭。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
“你的丈夫,也是在軍區(qū)大院里工作的嗎?”
蘇曼清直視著江素棠的眼睛,用這種方式逼迫她說實話。
“她丈夫死了。”背后傳來男人的聲音。
蘇曼清表情平靜:“好,我會把這件事情記錄下來,所有細(xì)節(jié)都可能對兩個孩子的心理治療產(chǎn)生影響?!?/p>
江素棠低著頭,她的丈夫沒有死,這是一個謊言。
她很害怕這個謊言會影響麥穗和花朵的治療。
蘇曼清的話半真半假,她會認(rèn)真地給兩個孩子治療,這是她作為醫(yī)生的底線。
至于顧銘鋒,她還想多了解一些。
她不確定江素棠和顧銘鋒之間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
但她可以保證,如果兩人同時追顧銘鋒的話,江素棠必輸。
無論是學(xué)識還是家庭背景,她都贏江素棠太多了。
她會素描、鋼琴,江素棠會什么?目前看起來好像只會干活,洗衣做飯。
蘇曼清暗中嘖了一聲,她還挺看不起江素棠的。
蘇曼清給兩個孩子做心理治療的時候,不允許別人進去。
江素棠站在門外,試圖聽到一些什么。
聽不到。
又是半個小時,蘇曼清出來了。
“治療……嗯,沒有什么進展,兩個孩子的內(nèi)心太封閉了?!碧K曼清說。
她沒說謊,也沒有必要說謊。
“江保姆,作為孩子的母親,你最好告訴我兩個孩子經(jīng)歷過什么,不要讓我猜,我猜不出來的?!碧K曼清的語氣居高臨下。
“別叫她江保姆。”顧銘鋒臉色不太好看。
蘇曼清愣了一下,沒想到顧銘鋒這么維護江素棠。
“不好意思,我心急了?!?/p>
“我之后稱呼你的本名,江素棠?!?/p>
“不管怎么樣,你最好跟我說實話?!?/p>
蘇曼清以醫(yī)生的角度去逼問江素棠。
目的一半一半,既是給兩個孩子做心理治療,又想讓顧銘鋒看清江素棠的真面目。
她總覺得這個女人有很多秘密,心理醫(yī)生的直覺。
“被打,算嗎?”江素棠艱難開口。
“誰被打,被誰打?”蘇曼清追問。
“我以前的丈夫打孩子?!笨植赖幕貞泿缀踝尳靥闹舷ⅰ?/p>
蘇曼清皺眉:“他打孩子,你不攔著?”
江素棠呼吸變得急促,無法再發(fā)出任何聲音。
蘇曼清甩了一下頭發(fā):“離譜?!?/p>
她的優(yōu)越感讓她無法理解江素棠的苦難,只覺得江素棠矯情。
“離譜嗎?”顧銘鋒死死盯著蘇曼清。
“如果男人打她,你覺得她有能力還手嗎?”
“那……可以找公安啊……”蘇曼清仍然堅持。
顧銘鋒沉默了一會,冷冷開口:“不是人人都像你那么命好,蘇、醫(yī)、生?!?/p>
當(dāng)江素棠的過去一點一點被揭開,他只覺得心疼。
他不允許任何人責(zé)備她。
這一會,江素棠緩過來了。
“蘇醫(yī)生,您說的對,這一切都是我的錯,請您幫我治好兩個孩子?!?/p>
蘇曼清嗯了一聲:“我盡量?!?/p>
“對了,上次我有急事沒留下吃飯,今天你還愿不愿意招待我?”
江素棠點頭:“當(dāng)然愿意?!?/p>
蘇曼清的口味挺高的,但也不得不感慨,江素棠做飯好吃。
“你丈夫是怎么死的?”蘇曼清突然問江素棠。
“病、病死的。”江素堂低垂的眼眸回答。
蘇曼清不動聲色,她一眼就看出來,江素棠撒謊了。
她父親是市長,要查一個人的底細(xì)不難。
結(jié)果令蘇曼清意外。
江素棠竟然未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