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素棠想不通,世界上怎么會有這種怪病呢?那女孩子叫高芳,她說自已被鬼怪附了身,所以身上長了磷火,還說他們村子里的人都是這樣說的。這種說法太詭異了,江素棠不信。
她讓高芳先回去,高芳的父母都留下來打工了,海島不冷,一家三口暫時搭了個帳篷住。
江素棠翻了一遍醫(yī)書,只覺得心煩意亂,這段日子不止顧銘鋒忙,她自已也很忙。她是魷魚絲工廠的法人代表,回北方之后就無法管理工廠了,她打算在離開之前,把工廠低價賣給國家。另外她還是魚罐頭廠的經理,在金小姐找到新的經理之前,她必須把所有事情都處理好,以便于交接。
除此之外還要天天學英語,她沒有花朵那樣的天賦,一個單詞寫好多遍才能記住。至于政治和馬克思主義思想,她自已看報紙學,不懂的地方就去問顧銘鋒。
麥穗和花朵去上學,花蕊坐在鋼琴前彈琴。無論花蕊彈得多大聲,江素棠仿佛都聽不到。原來人在最忙的時候,真的聽不到外界的雜音。
就這樣,江素棠一直到晚上都昏昏沉沉的,透不過氣。
床上,顧銘鋒輕拍她的腿:“媳婦,不要分心?!?/p>
“啥?”江素棠這才回過神來。
她的思緒一直在云游,甚至沒意識到男人已經在她身上親了個遍。
“媳婦,你是不是不稀罕我了?”男人問得小心翼翼,生怕自已被拋棄。
江素棠輕輕靠在男人的胸膛:“我當然稀罕你,我要跟你一輩子的?!?/p>
男人掐著她的腰:“媳婦,你怎么沒反應,是不是我的勁不夠大?”
江素棠臉紅:“說啥呢,我心里有事?!?/p>
“啥事?”
“高芳的病……磷火病……我不知道這是一種什么病,怎么想都想不通?!?/p>
男人的喉結動了動,貼在江素棠耳邊,聲音低沉而濕潤:“媳婦,你聽沒聽說過五行相生相克?五行講究克泄耗,用水可以克火,用土可以泄火,用金可以耗火?!?/p>
江素棠如醍醐灌頂,中醫(yī)和命理差不多,都是講究五行平衡。她想到所謂的磷火病,不就是一種火嗎?
最直接的方法就是用水滅火,但這種辦法有可能會引發(fā)水火交戰(zhàn)?;饻鐩]了,人的身體也垮了。用金的話,針灸本身就是金,但這樣滅下去太慢了。
“有了!”江素棠不自覺地喊了一聲。
這一路,她賭了無數次,全都贏了,這一次她要賭一把!
“媳婦,”男人輕撫女人的后背:“我的火都起來了,你先幫我把火給泄了唄?”
女人的思緒回籠,身體不再麻木,所有的感覺都被放大,她緊緊地抓住床單。一口咬上男人的喉結,“輕點,我都要散架子了!”
——
第二天,高芳的父母又把她送過來了。
家里只有江素棠和花蕊,高芳拘謹地坐著一動不動。
“吃不吃橘子?”江素棠問她。
高芳搖頭。
“你在這里歇著,我先忙一會?!苯靥恼f。
高芳先說了一聲好,接著渾身發(fā)抖,如同崩潰般:“司令夫人,我的病根本就治不好吧?”
“誰說的?”江素棠放下手中的英語書,坐在高芳身邊:“治不好的話,我留你在這里干什么?”
高芳不停地搖著頭:“我爸媽已經為我花了很多錢了,我是個廢物,我根本就是個寄生蟲,是個造糞機器。我身體不好,學習也不好,還不如死了算了!”
江素棠按住她:“你怎么這么說自已!我覺得你是個好姑娘,你從來都不惹禍,身體不好不是你的錯,至于學習,現在學習也不是唯一的出路!我晚上就帶你去治病,但是你要相信我,絕對的相信我,好嗎?”
高芳點點頭,又說道:“司令夫人,我晚上不能留在這里,我爸媽會擔心。而且司令是個男人,傳出去不好聽?!?/p>
“你這姑娘怎么想這么多,你才十六歲,顧司令都快四十歲了,要是結婚早的,都能當你爸爸了。”江素棠說。
高芳仿佛被嚇了一跳:“他們都說顧司令二十五歲!”
江素棠噗嗤一聲笑了:“哪有二十五歲就當司令的?”
高芳也被逗笑:“是啊,我真傻,我智商好像就是比別人低?!?/p>
“別這么說?!?/p>
“司令夫人,我能幫你梳頭發(fā)嗎?”高芳突然問了一句。
“什么?”
高芳站了起來,表情依然很謹慎:“你長得太好看了,我想給你梳頭發(fā),我特別會梳頭,真的!”
江素棠的頭發(fā)是用皮套扎著的,她順手就把皮套擼了下來:“行,我坐在這里看書,你幫我梳頭發(fā)。中午咱們一起吃點飯,晚上我就帶你去治病?!?/p>
“好……”高芳已經把江素棠的頭發(fā)抓在手里了,她把江素棠的頭發(fā)左扭右扭,左拉右拽。一把長發(fā),全被梳到了頭頂上,就像一朵盛開的牡丹花。
“哎呦,”江素棠只覺得頭頂很重,又不想傷了高芳的心,還沒看自已是什么模樣,便夸道:“梳得真好。”
花蕊本來在彈琴,見江素棠換了發(fā)型,馬上屁顛屁顛地跑過來:“媽媽真好看,寶寶也要梳一樣的!”
高芳的臉紅潤潤的,“你的頭發(fā)不夠長,我給你把頭發(fā)梳成蝴蝶結的樣子好不好?”
“好!”花蕊開心地跳來跳去。
不到五分鐘,花蕊的兩個小辮子就被劉芳梳成了兩個蝴蝶結的模樣。
花蕊去照鏡子,對著鏡子親了又親:“大美女,寶寶是最漂亮的大美女!”
江素棠笑瞇瞇地看著劉芳:“你有這門手藝,到哪里都能吃得開。”
高芳低著頭不說話,心想我都不一定能活過今年。
晚上,高芳的父母來接劉芳了,江素棠把劉芳的母親叫到一邊。
高芳的母親瞪大眼睛:“司令夫人,您是說,你想讓我閨女脫光,整個人都埋在沙子里?”
“對,而且必須是半夜。”江素棠的語氣堅定:“你們信不信我?”
“我信你,我家那口子也信你,只是不知道別人要怎么說?!?/p>
江素棠無奈:“這事高芳自已已經同意了,你們管別人怎么說干什么?別人不說好話,姑娘就不用治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