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記得嗎,以前在軍區(qū)大院,到了過年中秋,都有各種各樣的活動。我覺得這樣的活動挺好的,既能讓大家放松心情,又能讓大家團結(jié)起來?!苯靥恼f。
其實讓她說,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她只知道,軍區(qū)大院怎么做,他們照著做就是。
顧銘鋒親了女人一下,低聲道:“行,這段時間大家都太緊繃了,也該放松放松了。”
他主要說的是部隊的軍人,大家都像他一樣,忙壞了,累壞了。人的精力就像一根弦,被各種各樣的事情用力拉扯著,如果不偶爾松一松,會崩潰。
“這次的中秋晚會,部隊牽頭,大家都可以參加,晚會的主題叫“軍民一家親”,媳婦,你覺得怎么樣?”
江素棠輕輕說好。
男人的大手扶著她的腰:“媳婦,我睡不著了?!?/p>
江素棠掙扎了一下,輕輕推著男人:“你別鬧?!?/p>
自從做了結(jié)扎,男人更放肆了。有時江素棠會想起容柔的話:趁著年輕,好好享受男人。
突然襲來的想法,讓她的臉發(fā)燒,男人親著她的臉:“媳婦,你臉咋這么熱?”
曖昧之間,江素棠打了一個噴嚏,清清的鼻涕流了下來,原來感冒就是一瞬間的事。海島的秋天,早晚溫差大,島上的人有很多都感冒了,一邊吃藥一邊針灸,三四天的時間就好得七七八八了。本來以為這波流行病就快過去,江素棠沒想到自已竟然“中招”了。
江素棠窮過苦過,因為過去的種種經(jīng)歷,讓她十分害怕生病。生病了就不能干活了,會成為別人的負擔(dān)……
盡管事情過去很久了,人心中的陰影,仍然會在某些時刻迸發(fā)出來。
江素棠像是犯了錯一樣不知所措,顧銘鋒扶著她的后背,讓她躺下。然后下了床,找到手絹,摸了一下覺得不夠軟,在上面撣了一點點水。媳婦的皮膚那么嫩,傷到了怎么辦?蘸了水再擦臉,就沒那么疼了。
他把手絹放在江素棠的鼻子下面:“媳婦,擤一下鼻涕?!?/p>
江素棠有些懵的照做,得到了一句夸獎:“媳婦真乖?!?/p>
一時間,她只覺得口干舌燥,竟然爆發(fā)出一陣咳嗽。
男人給她倒了溫水,用勺子一口一口喂給她。
江素棠理智漸漸恢復(fù),她想給自已針灸,卻提不起勁,心中有些懊惱,難道真的像人家說的,醫(yī)者不能自醫(yī)?
男人給她洗手洗臉洗腳,輕輕地幫她擦身子,這樣細心的照顧,讓她舒服了不少。
男人親了她一下:“媳婦,你乖乖的躺著,我去衛(wèi)生所拿藥?!?/p>
此時已經(jīng)早晨四點多,海島的天空已經(jīng)微亮,顧銘鋒知道媳婦只是感冒了,不算什么大病不急,但他心急。媳婦越早吃藥,就越少遭罪。
最近他在島上治理“臟病”,有不少人對他有意見,或許已經(jīng)伺機而動,想要報復(fù)他。他本身是不怕這些人,但寧雨是個年輕的單身女人,膽子小,受不了那些亂七八糟的。所以他沒有選擇半夜去衛(wèi)生所,而是等待著天一亮就出發(fā),天亮了,無論那些人有什么歹毒的心思,也傳不出污穢的話。
這個時間,已經(jīng)有漁民預(yù)備出海,看到顧銘鋒便打招呼:“顧司令,你這么著急去哪里?”
“去衛(wèi)生所,我媳婦病了?!?/p>
漁民聽到這樣的話,連忙放下手里的漁網(wǎng),三步并兩步跑了過來:“司令夫人沒事吧,不行,我得看看去?!?/p>
其他幾個漁民聽到了,也放下漁網(wǎng):“走,咱們看看去?!?/p>
“你們不著急出海嗎?”顧銘鋒問。
“少出一次海沒啥,司令夫人教咱們種菜,還給咱們治病,她可是咱們的大恩人,恩人有事,哪有不去的道理?”漁民說。
顧銘鋒很驚訝,他沒想到,自已的寶貝媳婦,在漁民們心中地位這樣高。
有些男人會嫉妒女人的成就,但是他不會。他只有深深的心疼,媳婦在海島上的口碑這么好,背地里挨了多少累,吃了多少苦?
比起賢內(nèi)助,他寧可媳婦成為一個懶婆娘,每天吃喝玩樂享享福多好。就算懶到去廁所要他抱著,他也愿意。
然而他是一個軍人,他能分給家庭的精力,恐怕連三分之一都沒有……
想要和媳婦整天膩歪在一起,恐怕要等到退休了。到時候兩人已經(jīng)是老頭老太太了……走在路上親親嘴,新一代的年輕人會不會笑話他們呢?
很奇怪的,他們都不害怕衰老,因為心中堅信,哪怕是老了,日子也是有滋有味的。當(dāng)思緒回歸現(xiàn)實,今天明天后天,不知還要過多少年月,這一生注定燃燒,注定奉獻給國家和群眾。無怨亦無悔。
他一生坦坦蕩蕩,唯獨覺得虧欠了媳婦,這一生還不完,就留到下輩子。如果這一份愛情,能延綿到生生世世就好了……
衛(wèi)生所里,寧雨已經(jīng)起來了,她在衛(wèi)生所前面圍出了一小塊地,這片地的土質(zhì)不太好,需要每天翻一翻。她也想種地……
不只是為了吃,她把江素棠當(dāng)成精神偶像,偶像做什么,她就學(xué)什么。
仍然暗戀沈驍,這是她的小小心事,但二十歲的她已經(jīng)學(xué)會,不把男人當(dāng)救命稻草了。
當(dāng)她聽說江素棠生病的時候,只覺得眼前一黑。忽然意識到,她最敬佩的嫂子,也只不過是一個柔弱的女人。
嫂子不能垮,如果嫂子垮了,她怎么辦?
寧雨急匆匆地拿了藥,一箱子藥也不覺得沉。西醫(yī)治標(biāo)中醫(yī)治本,吃藥,打吊瓶扎針灸,不管用什么辦法都好,她要用最快的速度治好江素棠。
此時,江素棠已經(jīng)昏昏沉沉,真正是應(yīng)了那句,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
她拿著銀針,強撐著在自已的穴位上扎了幾下,放出一些血。
她有一些發(fā)燒,放出來一些血,也就破了這種“風(fēng)邪入體”,至少不會再繼續(xù)燒下去了。
太累了,她睡著了。
接著是被男人的肌肉硌醒的,顧銘鋒把她抱在懷里,他的額頭有青筋,眼角有血絲:“媳婦,媳婦……”
她才意識到,放出來的血已經(jīng)沾滿床單,看起來有些觸目驚心。
寧雨嗚嗚的哭:“嫂子,我來晚了……”
江素棠強撐著,開口道:“這是我故意放出來的血,寧雨,我教過你的,放血療法?!?/p>
寧雨抹了一把眼淚:“不是吐的血嘛……”
“我看顧司令緊張的樣子,以為你出了大事。”
“沒有?!苯靥膰@氣,看著眼前的兩人,寧雨膽子小,她是知道的。
偏偏顧銘鋒也跟著慌亂,他知道男人太愛她了,心中有一絲絲甜。
“司令夫人,咱們來看你了。”
緊接著,好幾個漁民擠了進來,他們拎著魚,拎著海鮮,大部分都是活的滴著水,又發(fā)出噼里啪啦的聲音。
海鮮的味道很腥,讓江素棠有些難忍,又不敢捂鼻子,怕傷了漁民們的心。
如此這般,江素棠心想,她以后可不敢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