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溫凝準備出門上班,卻發(fā)現(xiàn)蔣泊禹的車已等在她家門口。
陳助理親自駕駛,而后座的車窗降下,露出蔣泊禹線條冷硬的側(cè)臉,周身氣壓低得嚇人。
“老板?”溫凝打了個招呼,拉開副駕駛的門。
蔣泊禹抬眸,“坐后面來?!?/p>
溫凝只好關(guān)上前門,拉開后座車門,坐到了他身邊。
車輛平穩(wěn)啟動,行駛的方向卻不是公司,也不在任何今日安排中。
車內(nèi)一片沉寂,蔣泊禹緊抿著唇,一言不發(fā)。
直到車子停在一家聞名京城的高端私人訂制禮服店門前。
溫凝被一群笑容得體、服務周到的女性工作人員迎進門,開始為她測量身體的各項尺寸。
溫凝疑惑,“老板今天是要出席什么重要宴會嗎?需要我擔任女伴?”
蔣泊禹正劃動著手中的平板,屏幕上掠過一件件華美的禮服設計圖。
聞言,他指尖一頓,語氣平靜,“你不是要去參加容禮的訂婚宴么。”
他看著溫凝,微笑,“我給你買條合適的裙子去參加?!?/p>
這個決定,是蔣泊禹咬牙切齒定下的。
容禮訂婚他樂見其成,這意味著一個潛在情敵的消失。
可這人訂婚就訂婚,偏偏還要邀請溫凝!
他思來想去,要去可以,但必須穿著他蔣泊禹買的裙子去。
于是,便有了這詭異的一幕——
他,蔣泊禹,花錢給自已喜歡的女人買禮服,不是為了自已看,不是為了讓他的女伴。
是為了穿去參加前任情敵的訂婚宴!
所以蔣泊禹今天一大早,心情都頗為糟糕。
……這行為,屬實有些幼稚的別扭。
溫凝心下好笑,面上卻是一派溫順乖巧:“謝謝……老板?!?/p>
很快,工作人員推來一架掛滿樣衣的移動衣架,上面掛著的裙子在燈光下幾乎要閃瞎人眼。
“蔣先生,溫小姐,可以開始試穿了?!?/p>
蔣泊禹用眼神示意溫凝:“看看喜歡哪條?!?/p>
溫凝走過去,指尖拂過那些禮服,只覺得每一條都恨不得鑲滿鉆石水鉆,華麗得如同移動的珠寶展示架。
穿上它們,意味著在向全世界宣告“老娘最美最有錢”。
她左看右看,實在難以抉擇,回頭弱弱地開口:“老板……能不能,選稍微簡約一點的款式?”
蔣泊禹眉峰都未動一下,語氣理所當然:“這已經(jīng)是最簡約的了?!?/p>
“不是,老板,”溫凝試圖講道理,“人家是訂婚宴,我穿得這么……隆重過去,會不會有點太喧賓奪主了?”
這句話似乎說動了蔣泊禹。
他沉吟片刻,點了點頭,“也是。容家確實沒什么錢,還是不要太過打擊容禮那可憐的自尊心了?!?/p>
“……”
溫凝僵了一下嘴角。
蔣泊禹手指在平板上操作了幾下。
將剛才勾選的,價格最為駭人的幾條裙子取消,然后又篩選出一些在他看來“稍微簡約”的款式。
溫凝實在不放心他的直男審美,索性坐到他身邊,湊過去一起看。
蔣泊禹劃動兩下,溫凝就跟著湊近一點。
很快,女孩身上清冽好聞的香氣便絲絲縷縷地縈繞過來。
一個毛茸茸的腦袋也湊到了平板前,幾乎擋住了他的視線。
他心情大好,將平板往她那邊遞了遞:“一起挑?!?/p>
“好的~”溫凝欣然應允。
她纖細的手指在屏幕上輕點,選中一條設計清雅的淡黃色長裙。
蔣泊禹皺眉:“太素了。不符合我的身份。”
溫凝又選了條酒紅色的絲絨吊帶裙。
蔣泊禹臉色一沉:“露得太多,你會冷?!?/p>
溫凝抿了抿唇,默默劃向一條剪裁得體的香檳色及膝裙。
蔣泊禹眼底掠過嫌棄:“這穿著像大媽,不夠莊重。”
溫凝耐著性子,又選了一條白色蕾絲拖尾裙。
蔣泊禹冷哼一聲:“是人家訂婚,不是你訂婚?!?/p>
……
溫凝的小手停在屏幕上,不動了。
蔣泊禹抬眼,就看到她鼓著腮幫子,一雙水眸帶著點小委屈和氣惱,正瞪著自已。
那模樣,像只被惹急了卻沒什么威懾力的奶貓。
蔣泊禹心里莫名軟了幾分,但面上仍舊沒什么表情,只從薄唇里吐出三個字:
“再看看?!?/p>
溫凝幾不可聞地撇了下嘴,認命地又湊過去,繼續(xù)在那堆華服里艱難挑選。
終于,她的目光定格在一條深藍色的禮服裙上。
方領(lǐng)無肩帶的設計,袖子是層疊透明的薄紗泡泡袖,增添了幾分靈動與仙氣。
裙身是修身的魚尾款式,交疊的裙擺采用層層帶有細閃的紗質(zhì)面料。
紗裙里鑲嵌著細小的碎鉆,不顯浮夸卻極致奢華,在光線下會折射出細膩柔和的光澤。
裙身后背別出心裁地設計了一個巨大的同色系蝴蝶結(jié)腰封,需要將手臂穿過其中。
整體風格優(yōu)雅浪漫,兼具高級定制的精致與如夢似幻的飄逸感。
既符合蔣泊禹的身份又不至于太過張揚。
溫凝正欲開口,蔣泊禹似乎又要挑刺。
她搶先一步,伸出纖細的食指,輕輕抵在他微涼的薄唇上,帶著點嬌蠻打斷他:
“就這條了!完全符合老板你的要求,而且非常漂亮!你要是再挑刺……”
她頓了頓,迎上他驟然深邃的目光,一字一句,帶著故意的挑釁,“我、就、要、去、搶、婚!”
“你說什么?”蔣泊禹周身氣壓瞬間降至冰點,眼底翻涌起駭人的怒意。
“哎喲~開玩笑的開玩笑的!痛!”溫凝小嘴一癟,立刻示弱。
蔣泊禹這才意識到自已方才下意識攥住了她的手腕,力道不輕。
他慌忙松開,只見那纖細白皙的手腕上已浮現(xiàn)出一圈淡淡的紅痕。
“你沒事吧?”
溫凝輕輕揉著一點也不疼的手腕,眼圈微紅,委屈地控訴:
“我開玩笑的嘛,老板你干嘛那么生氣……”
“抱歉?!笔Y泊禹壓下心頭翻涌的酸澀與怒火。
他深吸一口氣,目光緊鎖著她的表情,“那你現(xiàn)在對容禮……是?”
溫凝無可奈何地笑了笑,充滿釋然,“他都訂婚了,我倆當然是朋友咯……”
只是說到后面,聲音漸小,流露出幾分恰到好處的低落。
畢竟她在蔣泊禹面前假裝對容禮有好感,轉(zhuǎn)變不能太快。
看著她這副模樣,蔣泊禹心底那點不快奇異地消散了些許。
他收回目光,示意工作人員將那條最終選定的深藍色禮服取來,讓溫凝試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