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預(yù)想中的處置并未立刻到來。
那人把眼睛瞇成一條縫。
只看到那位如同惡魔般的沈先生,竟然不緊不慢地點開了手機(jī)語音消息。
賀子津那極具穿透力、充滿幸災(zāi)樂禍的嗓音和魔性的笑聲,瞬間打破了游艇上肅殺的氣氛。
在空曠的海面上顯得格外突兀和詭異。
【沈哥!你還記得那個溫凝嗎……(省略賀子津的八卦內(nèi)容)……哈哈哈蔣哥那臉黑的??!……這姑娘真是個神人!哈哈哈!】
跪著的男人:“???”
他完全無法理解,在這種生死關(guān)頭,這位沈先生居然在聽……笑話?
那笑聲在凄冷的海風(fēng)中回蕩,非但不能讓人放松,反而顯得更加滲人可怖。
沈度面無表情地聽完了整段語音。
溫凝?
沈度眼底掠過一絲極淡的玩味。
這個名字,最近出現(xiàn)的頻率有點高。
這個女人,倒是比他想象的更有意思。
聽完語音,沈度才仿佛剛剛想起腳下還有個人。他隨意地抬了抬手。
保鏢立刻會意,粗暴地扯掉了塞在那男人嘴里的布。
重新獲得說話能力的男人,立刻爆發(fā)出更凄厲的哭喊和求饒:“沈先生!沈先生!您的貨完好無損!求您……”
“嘖嘖?!?/p>
沈度打斷他,慢條斯理地在甲板上踱步,宛如在自家庭院里欣賞夜景。
聲音慵懶卻帶著致命的寒意,“動我的東西之前,就該想到后果。
李總,我還以為你是個聰明人,原來……也不怎么怕死?!?/p>
“我怕!我怕!沈先生我……”求饒聲不絕于耳。
這時,一名手下走上前來,恭敬地低聲匯報:“沈先生,公海到了?!?/p>
這句話像最終的喪鐘,徹底擊垮了那位李總。
沈度優(yōu)雅地點燃一支細(xì)長的香煙,猩紅的火點在夜色中明明滅滅。
他緩緩?fù)鲁鲆粋€煙圈,目光投向漆黑無際的海面。
聲音輕得像是在自言自語,卻又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
“處理快些,”他頓了頓,嘴角似乎勾起一個極淺的弧度,“我還得趕回京城……看戲?!?/p>
“是!”手下應(yīng)聲,訓(xùn)練有素。
很快,甲板上的哭喊求饒聲被徹底淹沒,最終消失不見。
只剩下海浪永不停歇的咆哮,以及呼嘯而過的、冰冷的海風(fēng)。
沈度掐滅煙蒂,最后看了一眼京城的方向。
賀子津的笑聲還在辦公室里回蕩,蔣泊禹終于忍無可忍。
額角青筋微跳,冷聲打斷:“請你打住?!?/p>
賀子津好不容易止住笑,擦掉眼角笑出的眼淚,喘著氣提議,
“蔣哥,既然你這么不喜歡她,處處看她不順眼,直接開了不就完了?
就算她項目方案做得厲害點,以你的手段,隨便找個由頭打發(fā)她,還不是易如反掌?”
他覺得這根本不是問題。
蔣泊禹煩躁地松了松領(lǐng)帶。
事已至此,賀子津已經(jīng)知道得七七八八,他也沒什么好隱瞞的了。
“她是我媽親自塞進(jìn)來的人?!?/p>
“哦——?!”賀子津立刻拖長了語調(diào),臉上露出一種“原來如此,我懂了”的曖昧表情。
故意擠眉弄眼地說:“原來是阿姨安排的??!真沒想到啊蔣哥,你原來這么聽媽媽的話?
我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你這么……乖?”
聽出賀子津話里的陰陽怪氣和潛臺詞,蔣泊禹一記冰冷的眼刀甩過去,帶著警告。
“好好說話?!?/p>
賀子津卻不怕死地湊近了些,臉上帶著資深“戀愛專家”探究八卦時的專屬表情。
“蔣哥,你跟我說實話,你不會是……其實喜歡那個溫凝吧?”
“我建議你立刻去醫(yī)院掛個腦科,好好檢查一下。”
蔣泊禹幾乎是瞬間反駁,語氣斬釘截鐵,帶著毫不掩飾的嫌棄。
他表現(xiàn)得哪一點像是喜歡?
他明明從頭到腳每個細(xì)胞都在表達(dá)對那個心機(jī)女人的反感!
為什么江聶那個傻子這么問,現(xiàn)在連賀子津也這么想?
想了想,蔣泊禹轉(zhuǎn)過身,正色看著賀子津,語氣極其鄭重,甚至帶著點較真的意味。
“賀子津,你告訴我,你到底是哪只眼睛看出我喜歡她?”
他深知賀子津特別懂男女之事,所以他更好奇。
這貨到底是從哪個詭異的角度得出這個荒謬結(jié)論的。
賀子津被他這認(rèn)真的態(tài)度弄得愣了一下,眨眨眼,反問道:“真的不喜歡嗎?”
“不喜歡?!笔Y泊禹回答得又快又堅決,沒有任何猶豫。
“哦……”賀子津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隨即一副恍然大悟的樣。
隨即輕松地聳聳肩,“那就是我看錯了唄?!?/p>
???
蔣泊禹不滿地微微歪頭,盯著賀子津那副故作輕松的表情。
總覺得他這話說得言不由衷,后面肯定還藏著什么沒說出來。
“哎呀,馬有失蹄人有失手,別放心上,??!~”
話雖如此,但賀子津心里的小算盤打得噼啪響。
蔣哥就算不是喜歡,也絕對是對那個溫凝不一樣。
以他的性格和手段,真想打發(fā)一個靠老媽關(guān)系進(jìn)來的人,方法多得是。
怎么可能不僅沒把人弄走,反而自已在這里生悶氣?這本身就是最大的不正常!
蔣泊禹太了解賀子津這賤兮兮的德行了,知道他心里肯定沒憋好屁,肯定在偷偷編排自已。
但他現(xiàn)在心煩意亂,也懶得去深究賀子津那點八卦心思。
正好賀子津今天來找他也就是閑得無聊想蹭飯,蔣泊禹直接沒好氣地把他轟走了。
“沒事就先走,我今天忙?!?/p>
賀子津耍了兩次賴,最后無果,只好先走了。
清凈之后,蔣泊禹壓下心頭那股莫名的煩躁,做了一件很“蔣泊禹”的事——
他立刻召集了自已手下最頂尖的智囊團(tuán),針對溫凝那份被他挑刺的方案。
進(jìn)行了一場極其嚴(yán)肅和專業(yè)的內(nèi)部評估會議。
會議室內(nèi),氣氛凝重。
智囊團(tuán)的成員們傳閱著那份方案,不時低聲交流,表情從嚴(yán)肅逐漸變?yōu)轶@訝,最后是贊嘆。
一位資深的高管推了推眼鏡,忍不住開口:
“蔣總,這份方案……其核心思路和框架,怎么感覺非常像您三個月前初步構(gòu)想并下達(dá)的那個方向?
只不過我們下面的人還在反復(fù)論證和細(xì)化,進(jìn)度緩慢。
而這份方案……做得太完善了!數(shù)據(jù)支撐、風(fēng)險評估、應(yīng)對策略、盈利模型……
幾乎無懈可擊。請問這是哪位高手做的?”
蔣泊禹坐在主位,聽到這話,心里猛地一沉。
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