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凝又是眼淚又是道歉,江聶的心簡直軟成了一灘水。
那點(diǎn)被拒絕的不甘和自尊受挫的惱怒早就被拋到了九霄云外。
“你別道歉!你沒有錯!”他急忙打斷溫凝,語氣堅(jiān)定。
江聶想到泊禹哥跟他說過,任豪軒能成功頂替,背后似乎有趙家的手筆。
當(dāng)時他決定放棄溫婳,陷在傷心中沒太在意。
此刻卻猛地清晰起來。
江聶陷入回憶思索,眉頭緊鎖。
溫凝默默觀察著他的表情,心中了然——他果然知道些內(nèi)情。
溫凝故作輕松,仿佛想開了,卻難掩落寞。
“算了……不說這個了。惹不起總躲得起,以后在京大,我盡量避開他就是了?!?/p>
“你不用怕他!”江聶立刻反駁,帶著不容置疑的保護(hù)欲,“有我在,他不敢把你怎么樣!”
溫凝卻自嘲般地笑了笑,笑容蒼白無力。
“他頂著我的名額還來騷擾我,不就是仗著我們知道也拿他沒辦法嗎?
就算我不怕他這個人,但也怕他背后的人?!?/p>
“他背后?”江聶冷哼一聲。
“區(qū)區(qū)一個云州任家算什么?就算再加上趙家,也就那樣?!?/p>
“趙家?”溫凝適時地露出極度震驚和不解的表情,心里卻掀起了驚濤駭浪。
還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趙茜茹的娘家。
原來這些年,他們一直像陰溝里的老鼠一樣盯著云州的溫凝。
他們散播謠言逼瘋媽媽還不夠,眼看溫凝要憑借自已的能力進(jìn)入京城。
甚至可能比他們精心培養(yǎng)的溫婳更優(yōu)秀。
他們就要用最狠毒的方式徹底毀掉她,隨意地像碾死一只螞蟻。
如果不是問江聶,溫凝都不知道害自已的到底是誰。
溫凝的身體微微搖晃,臉色在月光下顯得更加蒼白。
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和失魂落魄:“是……是趙姨她們家嗎?
他們?yōu)槭裁础瓰槭裁匆獙ξ亿s盡殺絕?
我已經(jīng)……我已經(jīng)沒有媽媽了……我什么都不要了……為什么還不放過我……”
江聶看得心疼不已。
他當(dāng)初因?yàn)閼岩蓽貗O的話,簡單調(diào)查過溫凝在云州的生活。
知道那真是泡在苦水里熬出來的。
京大幾乎是她唯一能抓住的、改變命運(yùn)的稻草,卻被趙家如此輕易地掐斷。
他能理解溫凝此刻的絕望和憤怒。
江聶試圖安慰,語氣前所未有的溫柔和堅(jiān)定。
“但是你現(xiàn)在做到了,溫凝,即便他們用下作的手段,你還是回到京大了。
既然知道是他們,以后就多個心眼,放心吧,我會保護(hù)你?!?/p>
溫凝抬起頭,淚眼朦朧地看著他。
極輕極輕地地笑了一下,仿佛破開烏云的一縷微光。
“謝謝你,江聶。”她輕聲道謝,這句感謝倒是帶了幾分真心——
謝謝他如此輕易地透露了關(guān)鍵信息。
兩人之間的氣氛似乎回溫了不少。
江聶小心翼翼地再次試探,“那……我們以后,還能像朋友一樣聯(lián)系嗎?我保證不再逼你……”
溫凝臉上露出適當(dāng)?shù)募m結(jié),最終還是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
帶著點(diǎn)認(rèn)命般的無奈:“如果……如果徹底當(dāng)做陌生人,那我也太不知恩圖報了?!?/p>
太好了!江聶心里瞬間像炸開了萬千煙花,所有的陰霾一掃而空。
只要還能聯(lián)系,他就還有機(jī)會。
夜晚風(fēng)吹的越來越?jīng)?,江聶殷勤地將溫凝送回溫家的車邊?/p>
細(xì)心地替她拉開車門,不忘叮囑:“記得……把我從黑名單里拉出來?!?/p>
語氣里帶著點(diǎn)委屈巴巴的期待。
溫凝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低聲應(yīng)道:“知道啦。”
看著溫家的車駛遠(yuǎn),江聶臉上的笑容慢慢收斂。
他的司機(jī)也將車開了過來。
坐進(jìn)舒適的后座,江聶摩挲著指尖,那里似乎還殘留著剛才抓住她手臂時的細(xì)微觸感。
江聶熟練地摸到座位上一個冰涼小巧的東西——是溫凝掉落的那根藍(lán)色蝴蝶結(jié)扎頭繩。
他拿起那頭繩,柔軟的緞面觸感極好,上面帶著她發(fā)絲的淡淡香氣。
江聶握在手里,沉思了片刻,最終還是拿出手機(jī),撥通了一個號碼。
電話很快被接起,那邊傳來蔣泊禹低沉冷淡,毫無溫度的聲音:“跟媽吃完飯了?”
“泊禹哥,”江聶開門見山,語氣帶著不解。
“那個任豪軒,你當(dāng)初既然查到了,干嘛不順手處理干凈?對你來說不就是一句話的事嗎?”
電話那頭的蔣泊禹似乎輕笑了一聲,帶著洞悉一切的嘲諷。
“哦?你的小女朋友找你告狀了?她終于開口讓你幫忙了?”
提起“女朋友”三個字,江聶就覺得心口一陣鈍痛。
剛被拒絕的慘痛經(jīng)歷還歷歷在目。
江聶沒好氣地反駁:“說了不是女朋友!她也沒讓我?guī)兔Γ?/p>
你能不能別老是把她想得那么心機(jī)深沉!”
蔣泊禹自動過濾了他的暴躁,只精準(zhǔn)地捕捉到前半句——“不是女朋友”。
他眉梢微挑,沒說什么。
江聶有些煩躁地抓了抓頭發(fā):“所以你到底能不能順手把任豪軒給開了?
讓他別再出現(xiàn)在京大惡心人!”
蔣泊禹的聲音依舊沒什么起伏,卻帶著一種冷眼旁觀的意味。
“溫凝既然這么有本事能自已考回去,想必也有的是辦法自已解決麻煩。
或者……她可以親自來求我?!?他似乎對溫凝會如何應(yīng)對很感興趣。
“泊禹哥!”
江聶急了,“你安的什么心?!”讓溫凝去求他?那豈不是羊入虎口?!
“你……你該不會是看上溫凝了吧?!”一個可怕的念頭冒出來,江聶脫口而出。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瞬,隨即傳來蔣泊禹冰冷又帶著一絲不屑的回答。
“江聶,不是所有人的腦子里都像你一樣,只裝得下情情愛愛那點(diǎn)東西?!?/p>
江聶被噎了一下,反而放松下來,甚至還有心情開玩笑。
“這倒也是……聽說你性取向都成謎了,京城里替你著急的人可不少?!?/p>
蔣泊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