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天宣布完畢,立刻指揮工作人員布置舞臺,進行第二次比賽。
按照順序,溫婳首先登場。
這一次有趙茜茹陪著,溫婳不再穿著那件礙事的繁復禮服。
她換上了一套同樣華麗但剪裁利落、便于演奏的銀灰色長裙。
妝容也重新打理過,精致完美,絲毫不見剛才的驚慌失措和狼狽不堪。
她手持一把嶄新的,閃著光澤的小提琴,重新站到了舞臺中央。
溫季明果然有本事,竟然能讓主辦方在這種時候允許溫婳又換回原來的曲子。
換成她那首練習了三個月,最拿手,也最炫技的《卡門幻想曲》。
這一次,溫婳的表現(xiàn)終于回歸了溫家大小姐應有的水準。
技巧嫻熟,音準精準,炫技段落也完成得干凈利落。
雖然少了些情感深度,但技術(shù)層面無可挑剔。
評委們紛紛給出了高分,比翟星的第一次成績還要高0.2分。
一曲終了,臺下響起了禮貌而熱烈的掌聲。
溫婳面帶得體的微笑,優(yōu)雅地鞠躬謝幕。目前,她的分數(shù)暫列第一。
后臺。
溫婳剛一下臺,就迫不及待地看向?qū)崟r分數(shù)屏幕。
當看到翟星即將上場時,她眼中閃過一絲陰鷙。
然而,當?shù)孕潜е僮呱衔枧_時,溫婳瞳孔猛地一縮,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
翟星身上穿的,還是那套演出時被弄皺的舊禮服。
而他手中小心翼翼捧著的,赫然是那把被她摔壞,又被溫凝拉過的,琴身有明顯裂痕的琴!
這把琴……
是剛才混亂中,翟星從她腳邊默默撿起來的。
當時溫婳嫌惡地說:“一把破琴,你要就撿走!” 畢竟溫大小姐從不用破琴。
他竟真的……用這把破琴來比賽?!
溫凝那句溫柔的“加油”,仿佛帶著魔力,再次清晰地回響在翟星耳邊。
那個在黑暗中遞給他希望的女孩,她的鼓勵像暖流,將他被質(zhì)疑和委屈凍結(jié)的心重新填滿,融化。
舞臺燈光亮起,翟星的目光下意識地投向觀眾席那個最佳的位置。
隔著遙遠的距離和炫目的燈光,他似乎真的看到了那個安靜坐著,宛如月光般的女孩身影。
他對著那個方向,露出了一個純粹干凈、毫無陰霾的笑容。
這抹笑容被高清鏡頭精準捕捉,投放在大屏幕上,瞬間擊中了無數(shù)人的心。
直播間的彈幕再次被“星星加油”、“這個笑容太治愈了”、“守護最好的星星”瘋狂刷屏。
翟星沒有更換曲目。
他演奏的,依然是初賽時那首曲子。但這一次,感覺完全不同了。
手中的琴遠不如初賽那把名琴貴重,甚至帶著裂痕。
然而,或許是經(jīng)歷了波折,或許是心中有了更堅定的信念,又或許是那份來自溫凝的溫暖鼓勵……
翟星的演奏,情感更加豐沛、深沉,每一個音符都仿佛帶著靈魂的重量。
技巧依舊精湛,但更打動人的,是那從琴弦間流淌出的,直擊心靈的傾訴與力量!
一曲終了。
全場寂靜了數(shù)秒。
隨即,爆發(fā)出遠比溫婳謝幕時更加熱烈,更加持久,更加真誠的掌聲。
評委們也被這充滿生命力的演奏所震撼,紛紛打出了遠超初賽的分數(shù)。
結(jié)果毫無懸念——翟星,再次以絕對優(yōu)勢,奪得了第一名。
后臺休息室。
溫婳死死盯著屏幕上翟星最終奪冠的分數(shù)和歡呼的觀眾,最后一絲理智徹底崩斷!
“憑什么!他憑什么用那把破琴贏我?!他憑什么拿第一?!”
溫婳猛地抓起手邊一個化妝刷,狠狠砸向墻壁。
精致的五官因極致的嫉妒和憤怒而扭曲變形,哪里還有半分舞臺上的優(yōu)雅!。
“夠了!” 趙茜茹厲聲喝止,一把抓住她又要摔東西的手腕
保養(yǎng)得宜的臉上布滿了寒霜和前所未有的嚴厲。
“這已經(jīng)是你爸費盡心思給你爭取到的最好結(jié)果,要不是你反應快,及時把臟水潑到唐玉雯頭上,你以為你能有重賽的機會?!”
她看著眼前這個歇斯底里的女兒,眼中是毫不掩飾的失望和厭煩。
“為了給你擦屁股,堵住那些人的嘴,你爸爸今晚花了多少精力,動用了多少人脈,你還不知足?!”
“都怪溫凝??!” 溫
婳像眼中燃燒著瘋狂的恨意。
“要不是她!要不是她多管閑事去拉那把破琴!要不是她非要表現(xiàn),我怎么會……”
她的話被趙茜茹冰冷的聲音打斷。
“你還好意思提她?”
趙茜茹眼神銳利如刀,“你知不知道,你剛才在臺上丟人現(xiàn)眼的時候,溫凝已經(jīng)代替你,成功接近蔣勝男了!”
“什么??。?!”
溫婳如遭雷擊,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幾乎要跳出胸腔。
洶涌的、足以吞噬一切的恨意瞬間沖垮了她所有的理智。
她搖著頭,不愿相信,目眥欲裂,尖叫聲幾乎要撕裂喉嚨。
“溫凝她憑什么!!她一個賤人生的野種!她憑什么搶我的東西!憑什么?。?!”
“溫凝你給我去死?。?!”
最后那句充滿惡毒詛咒的嘶吼,徹底點燃了趙茜茹的怒火!
“啪?。?!”
一聲清脆響亮的耳光,狠狠扇在溫婳因憤怒而扭曲的臉上。
力道之大,讓溫婳整個頭都偏了過去,精心打理的發(fā)髻散落幾縷,臉上瞬間浮現(xiàn)出清晰的五指紅痕!
空氣仿佛凝固了。
溫婳捂著自已火辣辣的臉頰,徹底懵了。
她瞪大了眼睛,里面充滿了極致的震驚和難以置信,仿佛第一次認識眼前這個她叫了二十多年“媽”的女人。
“媽……?” 溫婳的聲音帶著破碎的顫抖和茫然。
趙茜茹胸口起伏,甩了甩有些發(fā)麻的手掌。
她看著溫婳,眼神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再不見往日的半分寵溺。
“溫婳,我精心培養(yǎng)你這么多年,錦衣玉食、名師環(huán)繞,把你捧成溫家最耀眼的大小姐……
你就是這么報答我的?像個市井潑婦一樣撒潑打滾,滿嘴污言穢語?”
溫婳本來就不是親生,只是這么多年的寵愛讓她得意忘形。
她忽然才想起來,趙茜茹的寵愛,從來都是有條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