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以前跟他談過?”
這句話在黑暗中不停的循環(huán)著,一遍又一遍的落在周洛檸的耳朵里。
每一個字都像一根針,不停的,扎進她的腦袋,刺著她的神經(jīng)。
整個人如履冰窖。
她的冷靜終于被擊潰,想要去搶他的手機,
何聞野任由她把手機搶走,將聲音關(guān)掉。
手機屏幕的熒光落在她的臉上,照出她眉目間的慍怒與慌亂。
下一秒,她就把手機砸了過來。
何聞野隨手接住,故意問道:“你告訴我,這是誰的聲音?是你的,還是宋智敏的。”
周洛檸沒理他,她緊繃著神經(jīng),轉(zhuǎn)身去把家里的燈打開。
燈光亮起后,她又走到門口,打開門,語氣冷硬的下了逐客令,“現(xiàn)在時間不早,我要休息,請你離開。”
她視線落在前方,并沒有去看他。
握著門把的手用力到了極致,努力壓住胃里翻上來的惡心。
何聞野將手機放在桌子上,這代表著他并不打算就這樣離開。
周洛檸余光瞥見,在他走近的瞬間,一步走出大門,并猛地把門關(guān)上,快速的跑下樓。
她用最快的速度叫了滴滴車,而后朝著大門口跑去。她的思緒很亂,她需要找個地方躲起來,讓自已先平靜下來。
等她走到門口,那輛邁巴赫去而復(fù)返,正好在她面前停下。
周洛檸回頭看了一眼,連忙上了車。
“開車。”周洛檸壓住心里的慌亂,冷靜說出這兩個字。
男人沒有詢問,立刻就踩下了油門,車子迅速的離開了人民路。
車內(nèi)安靜。
周洛檸還陷在情緒中,無法抽離。她攥緊安全帶,反復(fù)的深呼吸,讓自已冷靜下來。
她的手不受控制的發(fā)抖,心懸在半空落不下來。
這種失控的感覺無比糟糕。
這時,男人遞了一顆糖給她,說:“吃一顆試試?”
周洛檸低頭看了一眼,彩色紙包裝的水果糖,看顏色應(yīng)該是草莓味的。
她抬手接過。
男人說:“我最開始接手大工程,心里沒底的時候,就會含一顆薄荷糖?!?/p>
周洛檸:“這好像不是薄荷糖?!?/p>
“這個啊,這個是上次送小侄女去幼兒園的時候她留給我的。你吃吧?!?/p>
周洛檸捏了捏糖紙,還是軟糖。
男人就是她的高中同學(xué)江隨。
她跟何聞野分道揚鑣之后,自已走了一路,走到腿疼,坐在路邊的花壇休息。
正好沈珈打電話過來,她說她離家出走了,現(xiàn)在沒地方去。她是抱著彌彌一起出來的。
又不能回娘家,就只能來找她。
周洛檸正準備打車的時候,突然有人叫她。
一回頭,她就看到江隨從后面的茶樓出來。
他主動過來寒暄,但周洛檸哪有心思跟他聊天,敷衍了兩句就想走。
可江隨問了她一個爆炸問題。
他問:“沈珈跟趙澤川是不是離婚了?”
隨后,周洛檸就上了江隨的車。
他今晚上出來公務(wù),開了公司的車。
周洛檸知道江隨家境不錯,但也沒有仔細去打聽過,現(xiàn)在再仔細看他的做派,家境應(yīng)該不單單只是不錯那么簡單。
他們按照沈珈發(fā)來的定位過去,她抱著孩子站在街邊,身后還背著一個很大的包,這么單薄的身子,卻能承受住這樣的重坦。這大概就是母親的力量。
要知道,沈珈以前也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嬌氣小姑娘。
周洛檸看著她懷里的彌彌,便想起了桉桉。
周洛檸原本要帶她一起回家的,但江隨給她在華爾酒店開了個有嬰兒設(shè)備的房間。
這里對沈珈來說,比去周洛檸家里要方便很多。
周洛檸在酒店陪了沈珈很久,但因為第二天要回瑞和上班,她還是得回家。
江隨一直沒走,在酒店大堂等了她一個晚上。
送她回人民醫(yī)院的路上,江隨才給她講了關(guān)于趙澤川可能有外遇的事情。
“你怎么又回來了?”周洛檸這會才反應(yīng)過來,問道。
江隨:“不知道。有預(yù)感你可能會出事,就回來看看。沒想到預(yù)感那么準。”
他的語氣里帶著玩笑的意味,余光朝她看了眼。
周洛檸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
車里再次沉默,她拆開了包裝紙,將那顆軟糖塞進了嘴里。
淡淡的甜味,讓她的心情稍稍平和了一些。
她指了指前面,說:“你在前面停車吧?!?/p>
江隨:“你要去哪兒?”
對周洛檸來說,江隨只是她普通的高中同學(xué),沒那么熟,要不是趙澤川在他公司上班,她都不會跟他加微信。
從那次學(xué)會上,周洛檸就能感覺到江隨的意圖。
而她現(xiàn)在,并不想再節(jié)外生枝。
她沒回答他的問題,只是又說了一遍,“你在前面停車就行。”
江隨見她態(tài)度堅定,還是靠邊停車。
周洛檸解開安全帶,“今天謝謝你幫了我兩次,下次有時間請你吃飯?!?/p>
江隨雙手搭在方向盤上,說:“好啊。等你有空?!?/p>
周洛檸下了車。
江隨說:“要不然,送你到華爾酒店?把你丟在這里,我也不太放心。我可不想明天一早接到警察的電話,要我過去配合調(diào)查?!?/p>
思索一番,周洛檸點頭同意,又重新上車。
回到華爾酒店。
沈珈還沒睡,她因為跟婆婆鬧矛盾,加上趙澤川不作為的表現(xiàn),她一時生氣,就帶著彌彌出來。
到現(xiàn)在為止,家里都還沒有人打電話給她。
她坐在窗戶前,默默無聲的流眼淚。
看著窗外,有那么一瞬間,她覺得自已沒有家了。
當初就不應(yīng)該拿錢出來給趙澤川的房子裝修,她應(yīng)該自已再去買一套房子。
周洛檸進來時,她眼淚都還沒擦干。
周洛檸心一酸,什么都沒說,只是上前一把抱住了她。
沈珈一下子沒繃住,哭的更厲害了。
等情緒宣泄完了,她才問:“你怎么又回來了?你不是說明天要上班,要回去好好收拾一下嗎?”
周洛檸喝了口水,說:“我露相了?!?/p>
“什么意思?”
周洛檸把宋智敏的事情簡單說了一下,“何聞野算計我,他去拿了滴滴車上的行車記錄儀,把我們的對話全聽去了。”
沈珈皺眉,“他不是失憶了嗎?他這是要干嘛?不會是在裝吧?!?/p>
周洛檸心里咯噔了一下,但又覺得不至于要裝。
如果要裝,他沒必要搞這一出。
周洛檸搖搖頭,“應(yīng)該不會。”
“那他現(xiàn)在想干什么?”
周洛檸還是搖頭,“不知道他想干什么?!?/p>
沈珈猶豫了一下,說:“有沒有可能,他其實挺愛你的?你倆在一起一年多,不可能一點感情都沒有吧。他既然一定要找,那就代表他潛意識里覺得這個前女友對他很重要。”
“要不然,干嘛非要找出來。你那時候搞斷崖式分手,應(yīng)該是有點影響的。男人自尊心都強,像何聞野這種天之驕子就更受不了被分手?!?/p>
周洛檸已經(jīng)不想再去追究愛或不愛這件事了。
沈珈見狀,也沒繼續(xù)聊下去。
周洛檸對何聞野的要求太高了,或者說她對自已的要求也很高。
所以,她受不了一點瑕疵,即便后來何聞野移動情到她身上又如何?
她不稀罕這份情了。
她只希望這一段過往,深埋于地底,永遠不為人知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