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姝瑗把她能夠利用的資源都利用了一遍,但因為譚韶蓉那邊壓著,周洛檸想要以醫(yī)生身份出國去進修,很難很難。
周洛檸的學歷夠用,但她臨床的年份不夠。
光這個就把她給卡死了。
另外這種審批,一定是會經(jīng)過譚韶蓉的。
基本上,到她手里就會被駁回。
所以,周姝瑗最后改了方向。
就讓她以個人,出國去學習。等出去以后,再想其他渠道。
其實想要順利,還有一個辦法,就是去找周洛檸的親生父親幫忙。
或者找周洛檸的外公。
然而,當周姝瑗軟下脊梁骨,打算去求自已父親的時候,老天爺沒有給她時間。
本來是打算把什么都弄好,再給周洛檸來選擇。
可惜,計劃趕不上變化,還是來不及。
七天過去,周姝瑗沒有醒來。
老天沒有眷顧周洛檸。
周姝瑗被到加護病房,劉醫(yī)生也說不準,周姝瑗什么時候會醒過來,可能幾天,最壞的情況,就是可能永遠都醒不過來。
周洛檸聽著劉醫(yī)生說完,沉默了很久,才說了一聲謝謝。
劉醫(yī)生沒在病房里停留太久。
周洛檸閉上眼睛,眼睫漸漸染上水汽。
這時,有人敲門。
她深吸一口氣,平復下心情,轉(zhuǎn)身去開門。
只見沈珈捧著花,站在門口。
周洛檸繃緊的神經(jīng),在這一刻松懈下來,眼淚不自覺落下,又哭又笑,“你怎么來了?”
“今天我婆婆來幫我?guī)洀?,我就找了個借口出來。要不是你喝醉酒,忍不住打電話給我抱怨,我都不知道阿姨發(fā)生了那么大的事?!?/p>
兩天前,周洛檸就有預感周姝瑗可能一時醒不過來。
她心里實在難受,去超市買日用品的時候,隨后拿了兩瓶江小白。
她喝了一瓶,本來是想一瓶下去,就直接喝死過去。
誰知道,她不但沒有喝死過去,身上的痛苦成倍的放大,無數(shù)的情緒交織在一起,她實在承受不住,就拿手機打了個電話。
清醒過來的時候,她直接斷片。
手機給她留下了她的‘作案’證據(jù)。
電話是打給沈珈的。
但是,她發(fā)了十條長達一兩分鐘的語音給何聞野。
她到現(xiàn)在都不敢點開去聽。
這兩天,她來醫(yī)院,都跟做賊一樣,堅決不跟何聞野碰面。
幸好,今天他沒跟劉醫(yī)生一起過來。
沈珈有點生氣的,但看她慘白著一張臉,還眼淚汪汪的,心里的那點氣就只剩下心痛了。
她放下手里的花,伸手抱了抱她,“以后有什么事情就跟我說,就當作是傾訴,你什么都憋在心里,遲早憋出心理問題?!?/p>
周洛檸沒有說話,只是閉著眼睛,將自已沉重的腦袋,靠在沈珈的肩膀上。
就這樣抱了一會,周洛檸心里好受了一點點。
“彌彌感冒還沒好啊?”
“好是好了,但還是咳嗽,一點都離不開我?!闭f起家里的事情,沈珈眉頭微微皺起來,似乎也有什么難言之隱,但她很快就錯開話題,“阿姨的情況怎么樣?錢夠用嗎?”
周洛檸:“夠用。情況不算好,也不算壞。命是保住了,但什么時候會醒來,醫(yī)生也給不了準話。手術(shù)還是晚了一點,如果能早兩個月會更好?!?/p>
周洛檸朝著病床上的人看了眼,“我真不知道該怪她,還是要怪我。”
“不是你跟阿姨的錯。是何家人的錯,哪有這樣的,何聞謙的死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要找你出氣。沒有他們,你現(xiàn)在就是大名鼎鼎的神外主任。阿姨也不會因為你每天都發(fā)愁,一切都不會發(fā)生。所以,你要怪就怪何家?!?/p>
周洛檸苦澀的笑了下。
沈珈嘆口氣,往病房外看了眼,靠近她,小聲問:“那你跟何聞野,現(xiàn)在又是什么情況?你那天罵他罵的可兇,你們是又上床了嗎?”
周洛檸咳嗽了一聲。
雖說周姝瑗現(xiàn)在昏迷著,什么都聽不到,但周洛檸還是不想在周姝瑗面前說這些。
“別說這些了,這里可是瑞和醫(yī)院,何家的地盤?!?/p>
沈珈也知道這些事情不好亂說,但想著那天她電話里說的那些話,真的很嚇人。
什么生孩子。
這兩人要真又糾纏在一起,怕是又要鬧的天崩地裂的。
“那他想起你沒有?”
周洛檸搖頭,“他現(xiàn)在跟陳若妤在一起了。”
“死渣男?!鄙蜱鞈崙嵙R了一句。
周洛檸笑了笑,說:“怎么會是渣男呢?這應該叫專一。”
話音剛落,又有人敲門。
兩人同時往門口看過去。
周洛檸起身去開門,何聞野站在門外,穿著白大褂,戴著口罩。
那雙眼睛,透著幾分冷淡。
四目相對的一瞬,周洛檸整顆心都懸了起來。
他的眼神太過涼薄深沉,讓周洛檸有那么一瞬間,以為當初的那個何聞野回來了。
脖子上好似有一雙手用力的掐著她,質(zhì)問她,究竟在搞什么鬼!
周洛檸慌忙的垂下眼簾,說:“劉醫(yī)生已經(jīng)來過了?!?/p>
何聞野:“他是他,我是我?!?/p>
語氣沒什么情緒。
腳步往前,周洛檸下意識后退,側(cè)過身,讓開了一條道,讓他走了進去。
沈珈看到何聞野進來,多少也有些緊張,這不剛剛才說他壞話,本人就出現(xiàn)在面前,多少會有點心虛的。
何聞野的視線淡淡的在她臉上掃過,沒有停留,自顧走到病床邊上,簡單看了一眼儀器上的指數(shù),又看了一眼擺在旁邊治療記錄。
周洛檸默默無聲的走到沈珈旁邊。
沈珈觀察她的臉色,還算鎮(zhèn)定。
周洛檸就是有這個本事,泰山崩于前,能做到面不改色。
即便心里已經(jīng)亂成一團,面上仍然像個王者一樣。
真的很能唬人。
偏偏這種人,最是容易吃虧。
沈珈悄悄的握住她的手,用力的捏了捏,像是在給她打氣。
病房里安靜的只有儀器滴滴的聲音。
何聞野檢查完,轉(zhuǎn)過身,視線落在周洛檸的臉上,說:“做好打持久戰(zhàn)的準備?!?/p>
周洛檸點了下頭,“劉醫(yī)生跟我說過了。”
“他應該給了你一點希望,但我勸你最好不要抱希望?!?/p>
其實他這樣說沒有什么毛病,可偏偏他是何聞野,他說這話,周洛檸就聽不慣。
她說:“我不用你來提醒,我自已是醫(yī)生,我明白的。”
“明白就好。你跟我出來,有點事要跟你單獨聊?!?/p>
他擺著公事公辦的態(tài)度,撂下這話就出去了。
沈珈都有點看不下去,拉住周洛檸的手,說:“別去。給他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