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汪!”
葉兒黃叫了兩聲。
隨后它從張二娃的領(lǐng)子里鉆出來,跳到了陳旸身上。
陳旸錯愕之余,立馬將葉兒黃緊緊抱住。
過了片刻,他看向張二娃,問道:“謝謝啊,剛剛……是怎么回事?”
張二娃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咧嘴道:“我出來的時候,摔了一跤,差點壓到你的狗,我怕它亂跑,就順手兜了起來?!?/p>
“原來是這樣啊。”
陳旸感激地看著張二娃,鄭重道:“沒想到你也有臨危不亂的時候,張二娃,謝謝你!”
旁邊的陳衛(wèi)國也跟著說道:“張二娃,你是好樣的!”
張二娃沒想到,自己只是順手的事,居然得到了陳隊長的表揚。
他抱住旁邊的白骨松樹干,有些不知所措地說道:“不……不用夸我,我們還是想想,到哪里去避雨吧……”
此刻,沒有遮蔽的三人,只能一起抱住一棵白骨松樹。
但白骨松樹的樹干有二、三十米高,松葉如針,壓根沒辦法遮風(fēng)避雨。
他們?nèi)吮ё∫豢冒坠撬蓸?,任憑狂風(fēng)驟雨撲打在身上,宛如在風(fēng)中飄零的葉子,處境十分艱難。
“堅持??!”
陳旸在雨中大喊道:“周圍全是白骨松,要避雨只能走出這片松林,去找個巖洞避雨,但這樣做太危險了,鬼知道哪里有巖洞?!?/p>
的確。
附近要是有能遮風(fēng)避雨的天然洞穴,以前上山的人,也不至于在這片松林里搭一個木棚了。
“那我們……只能待在這里了?要是雨一直不停,我們也一直待著了?”
陳衛(wèi)國吃驚地看向陳旸。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啊?!?/p>
陳旸苦笑一聲。
只是他剛一咧開嘴,雨水就順流進(jìn)了嘴里。
僅僅出來不到一分鐘,陳旸全身上下已經(jīng)被雨水淋透。
陳衛(wèi)國和張二娃也一樣,渾身上下濕漉漉的,如同在水里泡過一樣。
就連葉兒黃也沒有幸免于難,一身的狗毛粘濕成一綹一綹的,縮在陳旸懷里冷得發(fā)抖。
狗冷,人也冷。
被冰冷的雨水一泡,再被狂風(fēng)一吹。
沒一會兒工夫,陳旸就感覺手腳變得冰涼,一股寒意涌向四肢百骸,冷得他牙齒都在打顫。
但除了硬抗,沒有其他辦法。
陳旸三人圍抱著樹干,開始了煎熬。
為了防止有人昏迷,陳旸還會時不時讓陳衛(wèi)國和張二娃開口,跟自己說兩句話。
只是風(fēng)雨聲太大,說話聲音小,旁邊人也聽不到。
說大點聲,又累人。
本來挨凍受冷就已經(jīng)很痛苦了,誰也沒有力氣再去大聲嚷嚷。
所以到最后,連陳旸也沉默了下來。
算了,就這樣吧。
能不能熬過去,只有自求多福了。
風(fēng)雨中,陳旸默默嘆息一聲。
“嘩啦啦……”
狂風(fēng)暴雨,電閃雷鳴。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白骨松林在風(fēng)雨中折騰了一晚上,終于迎來了天亮。
呼嘯一整晚的風(fēng)雨,也終于停了下來。
黎明前,林子里靜悄悄一片。
經(jīng)歷一晚上風(fēng)雨璀璨,陳旸依然保持著抱樹的姿勢,只是一對眼皮耷拉著,意識陷入了模糊。
但隨即而來的一個寒顫,打得他渾身肌肉顫抖,意識也跟著漸漸清醒。
“陳老二,你醒啦?”
旁邊,傳來陳衛(wèi)國虛弱的聲音。
陳旸轉(zhuǎn)過頭,看到一張慘白的臉,正直勾勾盯著自己。
“陳隊長,你沒事吧?”
看著陳衛(wèi)國毫無血色的嘴皮,陳旸心里猛地一驚。
“沒……沒事,咳咳……”
陳衛(wèi)國說完話,就開始咳嗽起來。
他這一突然的咳嗽聲,驚動了旁邊的張二娃。
張二娃也跟著咳嗽起來。
陳旸見兩人還有力氣咳嗽,心情稍稍放松了一些,又看向懷里的葉兒黃。
葉兒黃渾身的毛發(fā)早已濕透,跟身體緊緊貼在一起,以至于胸擴(kuò)腰細(xì)的葉兒黃,看起來像縮小了一圈似的。
好消息是,葉兒黃也沒被凍死。
壞消息是,那一對狗牙正不停地顫抖著,顯然冷得夠嗆。
更壞的消息是,不管是人是狗,現(xiàn)在急需要取暖。
但整片松林像被水洗過一樣,連一根干燥的木頭都找不到,根本沒辦法生火。
為今之計,只能盡快下山。
“陳隊長,張二娃,你們還能堅持嗎?”
“能……”
陳衛(wèi)國還有力氣回答。
張二娃咬緊牙關(guān),說不出一句話,只是點了點頭,又繼續(xù)咳嗽起來。
也對。
現(xiàn)在不管情況有多糟糕,要想不凍死在山里,只能堅持下山。
“來,我們一起回家?!?/p>
陳旸強(qiáng)忍著身體的痙攣,把葉兒黃放到肩膀上,然后空出雙手,去牽陳衛(wèi)國和張二娃的胳膊。
隨后,他們?nèi)寺砷_了白骨松樹干。
臨走前,陳旸看了一眼腳邊上,那裝滿野豬肉的編織袋和背簍。
他們?nèi)巳淌芰艘煌砩系拇碉L(fēng)雨大,體力透支十分嚴(yán)重,想順利下山都很困難,根本沒辦法再把這些野豬肉也帶下山。
可惜了,辛辛苦苦搞的兩百多斤肉,只能放棄了。
將野豬肉留在原地,帶上隨身的準(zhǔn)備,陳旸三人互相攙扶著,一點一點艱難地挪動腳步,往白骨松林子外走去。
不得不說,這段過程是極為痛苦的。
陳旸不知道陳衛(wèi)國和張二娃是什么情況,但他知道自己是什么情況。
走路的時候,雙腿幾乎不聽使喚,身體還時不時痙攣一下,使得行動和保持平衡都極為困難。
陳旸三人,就這樣艱難地往白骨松林外走。
也不知走了多久。
隨著太陽升起,天空漸漸有了亮光,他們依然還在白骨松林里緩慢前進(jìn)。
等三人好不容易走出白骨松林,天已經(jīng)完全亮了。
“先休息一會兒吧?!?/p>
三人走出白骨松林,來到那處瀑布前,立馬像泄了力氣一樣,紛紛坐在了地上休息。
從林中的木棚到外面的這個瀑布,其實中間只過相隔了幾百米。
但按照陳旸的經(jīng)驗。
就這么短的一段路,他們起碼走了一個小時時間。
這效率,讓陳旸心里砰砰直跳。
而接下來,還要走好幾公里的路才能下山。
“走吧,還有很長的一段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