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
葉兒黃想從水盆里跳出去。
林安魚臉上紅暈不褪,幽怨地看著陳旸。
“還不放手呀?”
“放,馬上放!”
陳旸咧嘴一笑,終于松開了林安魚的手,又順手將葉兒黃按回到水里。
“安魚,我們繼續(xù)洗吧?”
“水都冷了,你想葉兒黃著涼?。俊?/p>
林安魚咬著唇,嗔道:“這么大的人了,怎么還這么調(diào)皮,快去換一盆水來?!?/p>
陳旸得令,起身去廚房重新燒了一鍋熱水。
熱水倒在盆中,騰起的氣霧,將盆里的葉兒黃包裹其中。
“慢點,別燙著葉兒黃了?!?/p>
“不會的,我有分寸?!?/p>
林安魚不信,一邊輕輕揉著葉兒黃的狗頭,一邊伸手進水中,試探水的溫度。
盡管水溫是合適的,但林安魚還是白了陳旸一眼。
陳旸見狀,笑道:“安魚,葉兒黃不怕洗冷水的,不過話說回來,我發(fā)現(xiàn)你越來越像我媽了。”
“我要是阿姨就好了,非得天天用篾條揍你?!?/p>
林安魚說完,忍不住笑了起來。
她精致的臉蛋,配上臉頰的紅暈,在陽光下,真可謂如桃花般的艷麗明媚,讓人忍不住心生沖動。
“安魚,我明天要出一趟遠門?!?/p>
陳旸說完,果斷俯下身,將嘴皮貼在了林安魚粉嫩的臉頰上。
正在給葉兒黃搓澡的林安魚,如被電擊一般,身體微微一顫,整個人直接呆滯當場。
陳旸親了一口林安魚,不等林安魚反應,像惡作劇一樣,轉(zhuǎn)身溜出了院子,只留林安魚一個人,愣愣蹲在院子里。
陽光和煦,落在葉兒黃沾濕的毛發(fā)上,透著水粼粼的光澤。
林安魚愣神了半天,終于反應過來,只覺剛剛被陳旸一親,臉頰上像是熱烙的鍋底,一股股的熱氣直沖腦門。
心中的漣漪,也被這莫名的溫度,燙出了水霧,凝聚于雙眸中。
她望著空蕩蕩的院子門。
良久,似呢喃般,輕輕哼道:“討厭鬼!”
“汪!”
“沒說你,葉兒黃?!?/p>
接下來,院子里只有嘩啦啦的水聲。
葉兒黃沉積在洗澡的歡愉中,卻不知道,給它洗澡的人,也沉浸在另一份歡愉中。
稍晚的時候。
劉淑芳回來了,看到葉兒黃洗好了澡,正站在院子里甩著濕漉漉的毛發(fā)。
而林安魚則端著盆,準備出門將水倒掉。
“安魚,陳旸那小子呢,不是跟你在一起嗎?”
“半路跑了?!?/p>
林安魚有些不自然的回了一句。
“嘿,這小子!”
劉淑芳不知其中細節(jié),只覺得陳旸不懂得抓住時機,白白浪費當媽的一片心意。
殊不知,此刻的林安魚,還在回味剛剛那突然的一吻,出門倒水時,腳步都有些輕飄飄的。
感情就像釀酒一樣,越是沉淀,越是醉人。
反正,有人已經(jīng)醉了。
晚飯的時候,陳援朝也想買一口醉,變著法子讓劉淑芳答應他打酒回來。
但劉淑芳壓根不理睬陳援朝。
在得知陳旸明天要出遠門以后,她只顧著叮囑陳旸,一路要注意安全,多帶兩件保暖的衣服,路上要帶吃的云云。
陳旸滿口答應,只期待老媽能清凈一會兒。
但當媽的絕對清凈不了。
在劉淑芳看來,這是陳旸第一次出遠門。
不管陳旸在外干什么,她都勢必要操心一番,因此飯后,她就跑到陳旸的房間,幫著陳旸收拾衣服。
林安魚則去了廚房,準備蒸一些饅頭,讓陳旸帶在路上吃。
都說分別時,最能體現(xiàn)人情長短。
那個年代,出一趟院門不容易。
陳旸歷經(jīng)兩世,也是第一次感受到,家人們對自己的慎重。
就連一向事不關己的老爹,也在送完幫工們后,來到陳旸面前,叮囑陳旸,在外面要看管好自己的財物,小心和人搭話,別惹事也別怕事。
這趟遠門,出得值當?。?/p>
陳旸心頭暖暖的,待在院子里,一直到晚上,都在回味著父母和林安魚的關心。
“咚咚咚!”
這時,院子里敲門聲響起。
正和老爹坐在臺階上的陳旸,起身朝院門走去。
“誰啊?”
“我,陳衛(wèi)國?!?/p>
原來是去買票的陳衛(wèi)國回來了。
陳旸打開了門,看著站在夜色下,風塵仆仆的陳衛(wèi)國。
“陳隊長,辛苦你了,票買到了嗎?”
“買是買到了……”
陳衛(wèi)國點了點頭,只是表情有些無奈。
陳旸正要張口詢問,背后卻響起了老爹的聲音。
老爹得知是陳衛(wèi)國和陳旸一同出遠門,放心了許多,要請陳衛(wèi)國進來坐一會兒。
但陳衛(wèi)國擺了擺手,有些難為情地說道:“老班長,不好意思,恐怕沒時間和你聊天了,我買的票,是……明天早上的。”
“明天早上?”
陳援朝愣了一下,看到陳衛(wèi)國背著的軍挎,隨后反應過來,說道:“意思你們現(xiàn)在就要走?”
“是啊。”
陳衛(wèi)國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
時間很緊迫。
明天去滇北的車次,也就只有早上一班,所以陳衛(wèi)國買的票也比較急。
這就是陳衛(wèi)國欲言又止的原因。
畢竟要趕上明早的火車,他和陳旸現(xiàn)在就要出發(fā)。
陳援朝倒是能理解,說道:“出門都是人等車,人家火車什么時候走,我們說了不算,既然這樣的話,陳旸,你趕緊收拾一下,準備出發(fā)?!?/p>
“好勒!”
陳旸也不會廢話。
林安魚蒸的饅頭等不了,只能背上老媽裝的衣服,跟著陳衛(wèi)國,連夜出了門。
因為坐的是火車,兩人也沒辦法帶刀帶槍的。
陳衛(wèi)國掏出自己的手電筒,在前面照亮,陳旸緊跟在后面,踩著夜色,朝縣城方向行進。
也多虧了兩人年輕力壯,熬夜趕路,走了幾十里地。
等到天亮時,終于趕到了縣城。
“遠安縣火車站,陳老二,咱們到了?!?/p>
遠安縣,是濱陽下轄的一個縣,在民國時期就通了火車。
縣里的火車站都是民國時期的產(chǎn)物。
只不過建國后,裝修風格大改,門楣上用水泥砌了一個大紅五角星,門框和窗口也刷了統(tǒng)一的深藍色油漆。
遠遠看過去,火車站人潮涌動,十分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