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著手中的槍,睫毛淡淡垂著,不到五秒就重新拆卸組裝了一遍。
手機響了,是那個熟悉的號碼。
他眼底劃過一抹厭煩,卻還是按了接聽鍵。
那邊傳來男人的聲音。
“你要怎么才肯認我這個父親?”
傅硯聲將背往后靠,把槍隨手放到旁邊的圓桌上,“沈千尺,你不會覺得你很深情吧?”
“我對你媽媽是真心?!?/p>
傅硯聲不說話,看著窗外的月色,“你的真心值幾個錢?”
“小硯,當年的事情有些誤會。”
傅硯聲差點兒笑出聲,但忍住了,直接掛斷了電話。
身邊有人的聲音響起。
“你或許該利用他一下,這樣沈晝會摔得更快。”
傅硯聲垂著睫毛,看著外面的夜色,“他現(xiàn)在來找我,無非是發(fā)現(xiàn)這一路走來,我的成績都很拔尖,而他已經(jīng)有些控制不住沈晝了,所以需要一個兒子來制衡另一個兒子。”
沈千尺這種男人,永遠考慮到的都只有自已的利益,他跟沈晝其實挺像的。
但沈晝這人渣至少真的有點兒本事,沒把精力放在女人帶來的利益上,可沈千尺當年之所以拋棄有身孕的女人,是不想影響自已的聯(lián)姻,明明是這人有了聯(lián)姻對象,發(fā)現(xiàn)還是放不下外面乖巧的,弄得人懷了孩子,這人渣比沈晝可渣多了。
傅硯聲重新拿起旁邊的槍,詢問身后的人,“赤宴回廊那邊怎么樣了?”
“都還算聽話,你最初拉攏的那幾個人對你死心塌地,后面這幾個也撐不住了,何況你現(xiàn)在的這一系列政策,每個版塊的人都沒虧,大家還能分出精力,擰成一股繩,一致對外。你已經(jīng)把這個位置坐穩(wěn)了,不過外面那些人還是在試圖聯(lián)系你。”
所以用明星這個身份來遮掩挺合適,大隱隱于市,打死大家都想不到,赤宴回廊的新主人會在外面賣笑。
傅硯聲的手上捏著平板,平板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資料,這是有關赤宴回廊的商業(yè)回報。
赤宴回廊雖然在外人看來很不入流,但至少十個版塊的掌權人都還算至情至性。
“硯聲,你真愿意給唐商序打白工啊?這人的野心可不小,你看他近期的這些項目,大多數(shù)都是跟政府合作,他這是想從政呢,唐家早期受人詬病,要是能出一個從政的人才,那地位可完全不一樣了。”
當初唐商序讓傅硯聲來接手赤宴回廊,還將唐愿拱手推了出來,利潤四六分。
唐愿身邊的每個男人,都沒那么簡單。
“等把沈家的事情解決了,我再考慮唐商序的事情。”
傅硯聲的語氣很淡,聽到男人笑著開口,“沈晝知道自已老婆被你搞了么?”
“咔擦。”
子彈上膛的聲音響起,像是一種威脅。
“我說過,我不喜歡你每次都把話說得這么難聽,我跟她是誰搞誰,沒到最后一步誰知道呢,或許她膩了我,就會甩了。”
男人眼底的笑意緩緩消失,“嘖”了一聲,“你要做的可不只是沈家的事情,別讓自已栽到女人頭上了,她就算滋味兒真的很不錯,那也是別人嘗過的。哦,我看她跟那個李鶴眠也走得挺近的,李家這位小少爺,被迷得暈頭轉向?!?/p>
男人的手放在門把上,依舊是輕浮的調笑語氣,“你們都這么搶,我都有些好奇,她滋味兒真這么好?”
在子彈射來之前,他先把門關上,躲開了。
傅硯聲看著手中的槍,眉眼沉沉的丟在旁邊。
*
唐愿起床后,洗漱了一下,就跟著沈晝繼續(xù)朝著其他考察地點出發(fā)。
李鶴眠這邊還有中毒的輕微癥狀,但說什么都要跟著一起。
沈晝看到他蒼白的臉色,還有猩紅的眼眶,眼底的紅血絲那么明顯,一看就是沒睡好。
“你狀態(tài)這么差,還是在醫(yī)院多待幾天吧?!?/p>
李鶴眠一聲不吭的去到自已的車上,雙手抱著,偏向旁邊的玻璃,看著就委委屈屈的。
但他氣質實在太好,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子驕矜,卻又不讓人討厭。
車門一關,沈晝也懶得管他,嘆了口氣,將唐愿拉到自已懷里。
下一個考察地點很遠,距離這里三個小時。
沈晝的手掐著唐愿的腰,讓江年把隔板落下來。
隔板放下的瞬間,他就掐著唐愿的下巴開始吻。
衣服很快就被他弄亂了,而且里面被扯開一段。
但汽車在這個時候停下,有人在外面敲門。
前排的江年解釋道:“李少的車上空調壞了,過來跟我們一個車?!?/p>
沈晝的手這會兒還落在那處,聞言輕輕捏了捏,嘆了口氣,低頭整理唐愿的衣服。
“老婆,晚上我們繼續(xù)?!?/p>
唐愿不搭理,拿過平板開始查資料。
車門推開,李鶴眠戴著墨鏡走了進來,就坐在他們不遠處的位置。
墨鏡之下,也沒人知道他的表情,但是露出來的下巴很白,看著就白的不正常,有些病態(tài)。
車內有吃的食物,坐到一半,唐愿累了,拿了幾塊餅干開始吃。
李鶴眠總算在這個時候開了口。
“有水嗎?”
水就在唐愿旁邊的冰箱里,她隨手拿了一瓶,遞過去。
沈晝這會兒膝蓋上放著電腦,在低頭敲字。
李鶴眠抬手,但沒有去碰水,而是落在她的手背,就這么抓著。
唐愿本來沒看他,察覺到他掌心的熱意,有些驚訝的轉頭。
沈晝輕聲湊過來,“怎么了?”
李鶴眠的手緩緩松開,把水接過來,自已安靜的開始喝。
唐愿搖頭,搓了搓自已的手,那股執(zhí)拗的熱意怎么都散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