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播放器中自己跟女兒唐雨寧的談話被錄音之后，趙來堂整張臉瞬間垮掉！
任他表現(xiàn)出多么強勢的面容，此刻聽到自己最后的計劃被毫無保留地揭露出來時，他整個人都要崩潰了！
“你們怎么能這樣？你們竟然監(jiān)聽我的電話！你們這是犯法的??！”趙來堂激動地站起來，身子都禁不住地顫抖：“如果你們這么做的話，全國就沒有一個正人君子！沒有一個清正廉潔的領(lǐng)導??！”
“如果我說這是上級領(lǐng)導允許的呢？”馮浩然站在一邊冷聲問。
聽到上級領(lǐng)導允許時，趙來堂一屁股就坐了回去，再也沒有剛才進來時的高傲。
“來堂啊……”馮浩然拖過一把椅子來坐下之后，低聲說：“咱們現(xiàn)在是打明牌了，你就不要再指望搞那些小動作了。當前你處于什么樣的境況，你心里不清楚嗎？你如此膽大妄為，你不羞恥嗎？”
“羞恥？”趙來堂轉(zhuǎn)頭看向馮浩然，“你為什么不抬頭往上看??？還有比我更無恥的人呢！我頂多就是吃點兒、喝點兒吧？我沒有叛國吧？我沒有給別人送情報吧？我貪點兒錢怎么了？你能保證你就是一分錢不貪的正人君子嗎？”
“這么直接嗎？”蔣震在旁邊插話說：“把貪污犯罪說得如此清新脫俗，趙省長真是好口才呢。”
“你別說話……”馮浩然瞪了蔣震一眼后，轉(zhuǎn)過頭語重心長地說：“說實話……這些材料，我們都還沒有上交，之所以沒上交就是希望能看到你的轉(zhuǎn)變。剛才蔣震過來給我講了禹城礦難的事情，還有劉軍的錄音證據(jù)，事實證明蔣震是被冤枉的，所以，他的職務(wù)今天就給他恢復(fù)！你，有意見嗎？”
“沒有?！壁w來堂低低地應(yīng)了一聲。
“還有……廖強在你的安排下出逃，你以為我們都不知道嗎？但是，蔣震未雨綢繆，把廖強從半路上截了下來，這是什么功勞，你知道嗎？”
趙來堂輕輕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現(xiàn)在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這一切為什么會變成這樣，也不知道接下來該怎么辦。真的，我現(xiàn)在什么都不知道，我腦子里空空蕩蕩的?！?/p>
“來堂啊……”馮浩然說：“我們現(xiàn)在的程序，還不是正規(guī)程序，如果走正規(guī)程序，現(xiàn)在中紀委的人已經(jīng)站在你面前，你已經(jīng)不可能再跟你的女兒、家人們通電話了啊！我這份良苦用心你不知道嗎？”
“我不知道怎么做了……”趙來堂這次像是真的妥協(xié)，抬起頭，一臉委屈地看向馮浩然：“真的，我現(xiàn)在真的不知道該怎么做了啊……我覺得我拼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退路了！而且，我的背后還有力量在推著我走！但是，這股力量推動不了了！馬上就要下來了……他下來，我也走不遠了。政治就是這樣，就是這樣…誰不想在最后努力掙點錢呢？誰不想呢？”
“你到現(xiàn)在都還沒有意識到錯誤??！你到現(xiàn)在還不知道回頭??？既然如此，那我只能將你的情況上報了！”馮浩然說著，轉(zhuǎn)身就走到了辦公桌前，拿起桌上的電話，就準備打電話。
“撲通”一聲，趙來堂直接跪到了馮浩然面前。
之前跟馮浩然對著干，滿臉都是英氣，可是，此刻的趙來堂如同集市上的一個中老年人，跪下的那一刻，看不到任何領(lǐng)導的架子，反倒是多了些許讓人鄙夷的下賤味道。
“你干什么？”馮浩然站在辦公桌前，慢慢放下手機，“你要是主動交代問題，后面還有希望！如果你不主動交代問題，那等待你的必然是國法的嚴懲！到時候，誰都救不了你！誰都救不了你！”
“我知道錯了…我知道錯了啊……”趙來堂痛哭流涕地說。
“三點半召開省委常委會，你趕緊擦擦眼淚，別讓他們看了笑話……”馮浩然說著，走到趙來堂跟前，遞過幾張紙巾說：“我來東北省是想要有作為的，我這正是需要幫手的時候，你倒好，總是給我?guī)偷姑?、拉倒車，你這樣我下一步怎么開展工作呢？”
“??？”趙來堂聽到馮浩然跟他聊工作的時候，便覺得馮浩然這不是要將他置于死地?。?/p>
“我是很想要幫你的，但是，當前的問題重大，你涉及到的貪腐數(shù)據(jù)一般人真的沒法給你壓下來?！瘪T浩然故作愁容說：“實不相瞞，雖然省委這邊、包括省紀委那邊對你的情況沒有上報，可是有些事情已經(jīng)傳到中央那邊……尤其是你女兒帶著一幫官二代、官三代來東北省發(fā)財?shù)氖虑?！讓我說，你現(xiàn)在暫時不要再負責資金下?lián)艿氖虑?，趕緊去京城找找那些大領(lǐng)導們救救你吧！走，咱們先去開會。蔣震，你列席?！?/p>
馮浩然說罷，拿起自己的筆記本就走了出去。
——
省委常委會會議上，趙來堂一直在發(fā)呆。
哪怕提及廖強被抓的事情時，他也是一臉淡然，甚至有些呆滯。
會場上的領(lǐng)導們看到向來囂張跋扈的趙來堂啞火時，便也猜到他可能是出事了。
“省紀委已經(jīng)開啟對廖強的調(diào)查程序，當前證據(jù)確鑿的情況下，廖強還企圖外逃，并且還有人幫助其外逃！這件事情的發(fā)生本身就很惡劣，結(jié)果某些領(lǐng)導的袒護更為惡劣！”
馮浩然這段話說出來的時候，眾人都看向了趙來堂。
趙來堂的臉上卻沒有任何的表情和動作，靜得如同處子一般，眼神微微有些放空，像是在做著某種想象。
“鑒于當前黑龍市的特殊情況，我提議讓蔣震回到市委書記的崗位上去，同意的請舉手。”
馮浩然說完之后，當即舉手，眾人自然明白這其中的道理是——趙來堂完敗！
所以，那些平日里跟趙來堂一伙的人，這刻也是毫不猶豫地舉起了手。
“來堂同志？”馮浩然轉(zhuǎn)頭看向趙來堂：“你有意見嗎？”
趙來堂明顯沒有聽見剛才得問題，可是看到眾人都舉手的時候，馬上舉手說：“沒意見?！?/p>
“好……”馮浩然放下手，轉(zhuǎn)頭看向蔣震說：“蔣震啊…廖強的事情你要上心，借著這個機會對黑龍市的政治生態(tài)進行一次自我檢查，廖強是市長，他的錯絕對不是他一個人的錯，而是一群人的錯！對于廖強的貪腐問題，你協(xié)同省紀委往深里查、往狠里查！查出到底是誰在給廖強撐腰，以至于他如此膽大妄為??！”
“領(lǐng)導放心！”蔣震鏗鏘有力地說：“我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了眉目，相信很快就能給省委省政府遞交一份完美答卷！”
蔣震說完這句話的時候，還特意看了一眼趙來堂。
趙來堂的神色帶著些許的緊張，蔣震知道，他這馬上要去京城找大領(lǐng)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