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暫時沒事了。但是,那獸藥劑量不小,還需要留院觀察幾日?!?/p>
這話一出,門外的兩個男人都松了口氣。
但江曼的表情卻沒有放松,她朝角落指了指,示意謝驍跟著過來。
謝驍以為江曼還要囑咐什么,便也跟了上來。
樓梯間里,光線昏暗,
江曼雙手叉腰,毫無顧忌,劈頭蓋臉就罵:“謝驍!你到底是不是個男人?把未婚妻一個人丟在贛縣不說,還讓她中這種藥?!”
謝驍抿著唇,無從辯解。
把溫莞獨自留下確實是他的錯,只是他不知道,后面會發(fā)生這些事情。
見謝驍解釋都不解釋,江曼更氣了。
還好,她及時擦亮雙眼,沒有繼續(xù)喜歡謝驍。
跟這樣一個冰塊生活,有什么好的!
“謝驍,你知道那是什么藥嗎?獸用的,劑量那么大!要是耽誤久一點,就算人能醒過來,身子底子也要被搞垮了?!?/p>
一頓批評后,江曼還不忘上下打量一圈謝驍。
高大挺立的男人,怎么就、怎么就……
她心里藏不住話,一股腦問出來。
“最讓我想不通的是,你們是正經(jīng)定了親的未婚夫妻。她中了這種藥,你就在旁邊,當時那種情況……你、你難道就不能……就不能直接……”
后面的話她實在難以啟齒,但意思已經(jīng)再明白不過。
既然名分已定,為何不直接用最“直接”的方式為她緩解藥性,何至于讓她被送到醫(yī)院洗胃折騰,險些釀成大禍?
這話讓謝驍?shù)哪樕兊酶与y看,他低下頭,啞聲道:“……不是你想的那樣?!?/p>
他有他的原則,有些界限,即便是在那種情況下,他也絕不能跨越。
江曼見他這副模樣半死不活的樣子,無奈的揮了揮手。
這兩人, 擰巴給擰巴拜年,擰巴到家了。
管不了,管不了!
等他們一前一后走出樓梯間,溫莞已經(jīng)被轉(zhuǎn)到了普通病房。
兩人剛走到病房,就撞上守在門口的林東野。
他一抬頭看見謝驍,像是想說什么,最終只是抿了抿唇,側(cè)身讓開通路。
“溫莞在里面,還昏睡著,好像在叫你的名字……”
謝驍心頭一緊,道了聲謝,徑直朝著病床走去。
他剛進去,江曼就瞧見林東野抻著脖子往里頭張望。
那模樣,跟個門神似的。
“喲,我當是誰呢,這不是林東野同志嗎?怎么還在這兒守著吶?里頭躺著的是人家謝驍正兒八經(jīng)的未婚妻,你在這兒忙前忙后的,算怎么回事兒?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才是正主呢?!?/p>
林東野正擔心著溫莞,冷不丁被江曼這么一頓嗆,臉上有點掛不住。
“江醫(yī)生你這話說的,溫莞是我們紅星村的人,更是和我一起革命的同志。她出了事,我在這兒守著怎么了?礙著你眼了?”
“同志?”
江曼從鼻子里哼了一聲,抱臂斜睨著他,“我看你是熱心過了頭!人家小兩口的事兒,你一個外人老摻和在中間,也不嫌別扭?”
“我在別扭,總比某些人要強!”
林東野被那句“外人”刺得心里不舒服,聲音也沖了起來。
“那個時候也不知道是誰,對著謝團長端茶送水,掐著嗓子,‘喝水’、‘不燙的’、‘叫我妹妹’……”
這、這、這……
他竟然看到了!
江曼整張臉一下紅透了,連耳朵尖都跟著燒了起來。
“你!你胡說什么!我那、那是出于對解放軍同志的關(guān)心!是基本的禮貌,你思想怎么那么齷齪!”
她越說越急,那點曾經(jīng)做的傻事,在此刻變得清晰又難堪。
林東野本來只是話趕話懟回去,沒想到江曼反應(yīng)這么大。
得,這又是一個被謝驍那副好皮囊迷惑住的。
這么一想,他心底那點火氣反倒消了,莫名其妙地生出幾絲憐憫。
這姑娘,眼光不行啊。
謝驍那家伙,外表是人模狗樣的,肩是肩腿是腿,穿起軍裝來是挺能唬人。
可真要相處起來?
根本就是個悶葫蘆,心里頭揣著的事比海還深,臉上永遠就那一個表情。
跟他待久了,能把人悶出病來。
也就溫莞她……
林東野長嘆口氣,也懶得再跟江曼爭了,“行了行了,算我說錯話。您江醫(yī)生覺悟高,關(guān)心同志,行了吧?”
兩人氣氛變得古怪,那點針鋒相對的勁兒莫名散了不少。
江曼見他先服了軟,就著這個臺階下來了:“罷了,我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跟你一般見識?!?/p>
她目光往病房門瞟了一眼,又轉(zhuǎn)回林東野身上,下巴微揚。
“不過我瞧你,常年跟在溫莞身后,跑前跑后倒是真賣力氣……這點兒,倒是比屋里那個消失不見的‘負心漢’強點兒。”
她這話,讓林東野心里頭怪怪的,既像是被夸了,又像是被點了什么心事。
他剛想朝她背影反駁兩句,就見他爹帶著趙大丫他們趕了過來。
“東野!”
林鐵山一眼就看到林東野,氣息還沒喘勻,“溫丫頭怎么樣?在里頭嗎?”
“沒事了爹,醫(yī)生說人沒大礙,就是還得觀察幾天?!?/p>
聽到這話,林鐵山長長吁出一口氣:“老天爺保佑……”
趙大丫紅著眼圈就要往病房里沖:“太好了!我進去看看莞妹子!”
“哎,大丫!”林東野連忙伸手攔了一下,壓低聲音,“謝……謝團長他在里面呢?!?/p>
趙大丫腳步一頓,臉上露出些復(fù)雜的神色。
林鐵山見狀,出面打圓場:“行了,人沒事就是萬幸。既然謝團長在里面,就先讓他們……待會兒吧。咱們別進去吵著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不動聲色地拽著林東野的胳膊,把他拉到了走廊拐角沒人的地方。
“你個渾小子,跟老子說實話。剛才……在山上,你沒趁著溫丫頭不清醒,干什么糊涂事吧?!”
林東野被他爹問得一愣,隨即反應(yīng)過來他爹在暗示什么。
“爹,你胡想什么呢!我是那種人嗎?!”
他喘了口氣,看著父親依舊帶著審視的目光,只好解釋:“我知道溫莞和謝團長他們……我怎么會有那種亂七八糟的心思?!?/p>
“至于謝團長,他也是個剛正不阿的人,我們都不會做那檔子事情。”
林鐵山知道自己是想多了,語氣松了些:“沒有就好!沒有就好!爹是怕……唉,算了算了,是爹想岔了。”
與此同時,病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