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完最后一個字,祁高偉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感覺自己像是打完了一場硬仗。
他將報告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確認沒有任何疏漏之后,鄭重地將其折好,裝進牛皮紙信封,用印泥封好。
“來人!”他對著門外喊了一聲。
趙副官立刻推門而入。
“司令!”
“用最高級別的加密渠道,八百里加急!”祁高偉將信封遞了過去,眼神銳利如鷹。
“立刻發(fā)往京城,鐘老親啟!”
“是!”
趙副官接過那封信,感覺自己手上沉甸甸的,仿佛托著的是整個國家的未來。
他不敢有絲毫怠慢,一個立正敬禮,轉(zhuǎn)身便快步離去。
……
京城。
當這份承載著一個軍區(qū)司令全部激情的報告,跨越千山萬水,被加急送到鐘老手上的時候,已經(jīng)是深夜了。
鐘老激動的心情都還沒完全平復下來。
看到警衛(wèi)員送來的這份來自奉天的加急密電,他心里咯噔一下,還以為是出了什么變故。
他連忙戴上老花鏡,小心翼翼地拆開了信封。
只看了第一眼,他那雙渾濁但睿智的眼睛,就猛地亮了起來!
報告上的內(nèi)容,比劉平在電話里說的,要詳細得多,也震撼得多!
當看到祁高偉用三道橫線特意標出的“”時,即便是已經(jīng)知道了結果,鐘老的心跳,還是不受控制地漏了一拍。
紙面上那冰冷的數(shù)字,仿佛帶著一股灼人的熱浪,撲面而來!
好!
好?。?/p>
鐘老在心里默念著。
可當他繼續(xù)往下看,看到關于那個“信號接收器”的描述時,他整個人都愣住了。
手里的報告,都差點沒拿穩(wěn)。
什么?!
還有這事兒?!
鐘老的腦子“嗡”的一下,又是一片空白。
他一把摘下老花鏡,使勁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戴上,湊到臺燈下,一個字一個字地重新看了一遍。
沒錯!
他沒看錯!
截獲加密電臺信號,反向追蹤定位!
這個曲令頤……這個丫頭……
她到底是個什么怪物?!
鐘老只覺得自己的心臟,像是坐上了過山車。
剛從一個高峰沖下來,立刻又被甩上了另一個更高的高峰!
純氧頂吹轉(zhuǎn)爐,那是國之筋骨!
而這個信號接收器,那就是國之利刃??!
一文一武,一明一暗!
這個丫頭,她到底是哪兒來的這么多奇思妙想?
她那個小腦袋瓜里,到底還藏了多少寶貝?!
鐘老激動得嘴唇都在哆嗦,他感覺自己這輩子受到的沖擊,加起來都沒今天一天多。
他現(xiàn)在看曲令頤,已經(jīng)不覺得她是個“寶貝疙瘩”了。
這他娘的,簡直就是個移動的,會走路的,國家寶庫啊!
他強行壓下心頭的狂喜,繼續(xù)往下看。
當他看到報告最后,關于特招入伍申請的那一部分時,他猛地一拍自己的腦門!
“哎喲!我怎么把這茬給忘了!”
鐘老懊惱地叫了一聲。
之前,曲令頤通過嚴青山遞交申請的時候,他還和馮遠征私下里商量過。
當時他們心里頭,確實是有顧慮的。
不是不信任曲令頤,而是她的身份,實在是太敏感了。
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貿(mào)然讓她特招入伍,進入核心的軍事技術部門。
難保不會有一些思想僵化的人,在背后說三道四,拿她的出身做文章。
到時候,不光對曲令頤本人不好,對他們這些舉薦人,也是一種壓力。
所以這事兒,就暫時被擱置了下來。
可現(xiàn)在,
鐘老看著報告上,祁高偉那一番情真意切,甚至不惜用個人名譽做擔保的懇求。
再想想曲令頤這一樁樁,一件件,足以載入史冊的滔天大功。
他心里的那點顧慮,瞬間就煙消云散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無比的堅定,和一絲被點燃的怒火!
顧慮?
還顧慮個屁!
功勞!
這潑天的功勞擺在這里,就是最硬的通行證!
鐘老心里頭憋著一股氣。
他現(xiàn)在倒要看看,有了這些功勞加持,誰還敢拿“成分”兩個字出來說事?!
誰敢說,他鐘某人第一個就跟他急!
這樣的人才,因為所謂的出身問題,而被埋沒,被阻礙,讓她不能最大限度地為國家發(fā)光發(fā)熱。
那不是蠢,那簡直就是犯罪!
是對國家,對人民的犯罪!
想到這里,鐘老再也沒有絲毫的猶豫。
他從筆筒里,抽出那支跟了他幾十年的派克金筆,擰開筆帽。
他拿起另一份文件,正是之前被他暫時壓下的,曲令頤的特招入伍申請表。
他翻到最后一頁的審批意見欄,看也不看,大筆一揮,龍飛鳳舞地簽下了兩個大字。
【同意!】
簽完字,他似乎還覺得不解氣,又在后面重重地加了一句批注。
“此等國之棟梁,若不破格錄用,乃我輩之失職!當特事特辦,立刻執(zhí)行!”
寫完,他將筆重重地往桌上一放,發(fā)出“啪”的一聲脆響。
做完這一切,鐘老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整個人靠在了椅背上,臉上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容。
從今天起,曲令頤那丫頭,就是咱們自己的人了。
我看以后,誰還敢動她一根汗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