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瘸子囑咐完,打過招呼就走了。
方安看著那背影咧著嘴笑了笑。
這魚確實(shí)沒白給。
怪不得今個(gè)攤位少,原來是因?yàn)檫@個(gè)。
方安想通后也沒再盯著兩側(cè)街道。
專心賣起了魚。
“賣鮮魚了,剛撈出來的,一塊錢一斤?!?/p>
方安這邊剛喊了沒幾聲。
不一會兒就圍過來好幾個(gè)人。
“小伙子?你可算來了,好幾天沒看著你了?!?/p>
打頭的老婆婆笑呵呵地攀談。
“最近沒倒出空,來兩條不?秤給你高高的。”
“真的?那我得多來兩條。”
老婆婆說完要了十幾條鯽瓜子就走了。
后面緊跟著的是位膀大腰圓的中年男子。
“小兄弟,過來啦!上回賣完人咋沒了,還以為你被抓起來了?!?/p>
“這不過節(jié)嘛,擱家多歇兩天。”
“你是歇好了,把我給饞壞了,快,把那兩條翹嘴給我幺一下。”
“得嘞?!?/p>
方安撈出兩條翹嘴幺秤。
邊賣邊聊。
今個(gè)來買魚的,大多都是老客戶。
沒看到幾個(gè)生面孔。
雖說這幫人買的比較多。
但奈何人比較少。
方安在這邊賣了一個(gè)點(diǎn)才賣出去四十多斤。
即便后面又來了幾個(gè)顧客。
但等到七點(diǎn)二十分左右的時(shí)候。
方安面前麻袋里還剩下四斤小魚。
“來兩塊凍豆腐?!?/p>
“不賣了,收攤了?!?/p>
方安看沒人來買魚剛準(zhǔn)備收攤。
突然聽見遠(yuǎn)處賣凍豆腐的那個(gè)攤位前傳來一陣爭吵。
“啥就不賣了?你不賣貨的嗎?”
“我家里有事兒著急回家,想買明兒再說。”
攤主收好豆腐。
推著木板車就鉆進(jìn)了胡同。
“唉,你……,這老王八蛋……”
買貨的人罵了句剛想去對面買點(diǎn)大白菜。
但那賣白菜的人沒等人過來就收攤走了。
方安看得會心一笑。
這倆人肯定早就知道有人來抓。
不然不可能這么早收攤。
買貨那人見狀繼續(xù)往前。
想找個(gè)沒收攤的人買點(diǎn)菜回家。
可他每到一處攤位,攤主都紛紛收攤往胡同跑。
而等他來到方安面前時(shí)。
方安已經(jīng)把魚綁在了自行車上。
推著自行車就鉆進(jìn)了最近的胡同。
“嘿,你們到底賣不賣東西???問一個(gè)走一個(gè),啥玩意兒?”
“兄弟,你消消氣,他們不賣我賣。”
方安旁邊賣豆角干茄子干的人把那人拉了過去。
“你看看我這個(gè),都自家圓子種的,入冬前兒剛晾出來,新鮮著呢?!?/p>
“行,一樣來一斤?!?/p>
“別來了,給我吧,我都要了。”
買貨那人剛說完。
身后突然冒出個(gè)男子打斷了兩人。
“小兄弟,你全要了?”
賣貨的人還有些意外。
但買貨的人卻急了。
“啥玩意兒你就都要了?知不知道先來后到?你干啥的你就都要了?”
“我干這個(gè)的?!?/p>
那男子笑呵呵地掏出證件。
賣菜那人直接看傻了。
聯(lián)防的……
方安這會兒剛走到胡同中央。
聽到動(dòng)靜掃了眼撒腿就跑。
張瘸子這消息還挺準(zhǔn)。
說七點(diǎn)半來還真就來了。
幸好他提前跑了,不然他也被抓了。
方安一溜煙跑出胡同來到主街。
看身后沒人追來也沒敢多呆。
掃了眼車前面掛著的兩袋皮子。
這兩袋皮子都是方安最近打出來的。
右手邊的那個(gè)袋子里,放著一張馬鹿皮,兩張野豬皮,三張狼皮和四張兔子皮。
而左手邊的那個(gè)袋子里,放著一張熊皮,一個(gè)熊膽,還有一大一小兩塊熊肉。
方安想了想,還是決定先去問下程柏樹。
那熊皮上搶眼子比較多。
要是程柏樹不想要。
他再去收購站一起賣掉。
要是先去收購站賣別的皮子。
程柏樹不要的話,他還得再跑一趟。
想到這。
方安騎著自行車直奔供銷社。
眨眼間就到了供銷社的大門口。
“小安?”
門衛(wèi)老大爺這會兒正窩在小房子里看報(bào)紙。
聽有人敲窗戶,看到是方安,放下報(bào)紙就跑出來開大門。
“今個(gè)咋來這兒了?找小……找程組長的?”
“嗯,找程組長有點(diǎn)事兒?!?/p>
“那你快上去吧,擱樓上呢。這剛買的自行車?”
“買有段時(shí)間了,之前忙沒功夫騎?!?/p>
方安下車后沒急著去辦公樓。
先把右手邊的袋子解開。
“行,你擱外縣住,來回走多累挺,整一個(gè)來回走也省勁兒,這是干啥?”
老大爺剛說道一半。
突然看到方安遞過來一小塊兒肉。
“前兩天上山剛打頭熊,給你拿點(diǎn)肉嘗嘗?!?/p>
“唉呀,這孩子還想著我呢?!?/p>
老大爺笑得滿臉褶子。
“以前來回送魚沒少麻煩你,這車還得辛苦你幫我看一會兒呢?!?/p>
“這算啥事兒,快去吧,我擱這兒誰也拿不走?!?/p>
老大爺拍著胸脯保證。
目送方安進(jìn)了辦公樓,把肉拿到小房子里放好,站在大門口就看著方安的自行車。
那架勢。
好像誰過來碰一下都得踹人腰子。
另一邊。
方安夾著大麻袋上了二樓。
徑直來到程柏樹的辦公室敲了下門。
“進(jìn)?!?/p>
方安聽到程柏樹的聲音開門進(jìn)屋。
“小安?快過來坐?!?/p>
程柏樹看到方安愣了下。
放下鋼筆帶方安到沙發(fā)坐下。
“今個(gè)咋有空過來了?”
“你之前不說想收熊皮嗎——?”
“你打著熊了?”
程柏樹不等方安說完就瞪倆大眼睛追問。
“嗯,頭兩天上山前兒碰到個(gè)黑瞎子,皮我給你送來——”
“快快快,快給我瞅瞅?!?/p>
程柏樹騰地下站了起來。
催促方安先把袋子打開。
方安看他這么心急沒急著多說。
先打開袋子把熊皮遞給程柏樹。
“嚯,這么老大個(gè)兒?你這手藝行啊,我還頭一次看有人扒皮能扒這么完整的?!?/p>
程柏樹攤開后贊不絕口。
“皮是挺完整,就是打前兒離太近了,身上好幾個(gè)搶眼子?!?/p>
“那沒事兒,誰打熊不留搶眼子?入秋前兒收購站還收個(gè)熊皮呢,那家伙打得胸口都打爛了,你這點(diǎn)搶眼子算啥?對了,你傷沒傷著?。柯犝f這玩意兒比狼群都危險(xiǎn)?!?/p>
“沒,就往回扛前兒刮了個(gè)小口子,都愈合了。”
“那還行,以后碰著這玩意兒可得小心點(diǎn)。那熊膽你留了嗎?”
程柏樹急切地追問。
“留了,擱這兒呢。還給你拿了塊熊肉,回去嘗嘗。這肉硬,回去得多煮一段時(shí)間。”
“你這一天,別老給我拿肉了,打點(diǎn)肉挺不容易的?!?/p>
“就拿點(diǎn)嘗嘗,家里還有呢。這是熊膽,剛打出來還沒曬干。”
方安說完把熊膽遞過去。
程柏樹看得眼睛都直了。
舉起來迎著陽光看了好幾遍。
“小安,你這手藝也太行了,膽這么完整,還沒帶別的東西,上回有人找我收熊膽,那還包著肉呢,整血絲呼啦的。行,這太行了。你知道價(jià)不?”
“這個(gè)還真不知道,頭回打,你看著給吧?!?/p>
“這事兒整的,你這樣,皮和膽先放這兒,我都要。你先去收購站問問價(jià),別到時(shí)候我給低了?!?/p>
“不用,你看著給就行,這點(diǎn)事兒還信不著?!?/p>
方安淡笑著擺了擺手。
“那我就直說了?!?/p>
程柏樹放下熊膽正色道。
“這熊皮正常能賣三四百,完整的就是沒搶眼子的,能給到五百,我給你五百五。熊膽現(xiàn)在干的能賣八九百,我給你一千,一共是一千五百五……,算了,一千六,給你湊個(gè)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