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陳燕芳聽到方安的話愣了下。
方瑩瑩和方思成眼前一亮。
小跑過來趴在筐邊好奇地往里瞅。
“一,二,三……,娘,五只!五只野雞!”
方思成數(shù)完興奮地歡呼。
“嘶,你小點聲!小安,這老些你咋抓著的?”
陳燕芳訓完掃了眼竹筐,詫異地問了句。
這年頭野雞還是比較多的。
隊里時不時就能看到幾只。
但這隊里能抓住這東西的可沒幾個。
一般都不會抓。
上次方安抓野雞前兒是拿抄網(wǎng)去的。
可今個去縣里,方安也沒帶抄網(wǎng),這又是咋抓住的?
“拿筐扣的,扣兩悠——”
“你可真是的。大冷天不早點回家,跑去抓這玩意兒,那拿筐抓多費勁?”
方德明板著臉埋怨道。
“看著了就抓回來吃唄,也不費啥功夫?!?/p>
“小叔,那晚上燉嗎?”
方思成眨著大眼睛追問道。
但他問完后還沒等方安開口。
陳燕芳上去就給了他一腳。
“看著你就想吃!天天吃肉還那么饞!”
方思成委屈巴巴地低下頭。
偷瞄著方安也不敢吭聲。
“今個不燉,燉完都啥前兒了,先收拾出來明個吃?!?/p>
方安摸著方思成小腦袋安慰著。
方思成一聽,咧著嘴就笑了起來。
“嘿嘿,明個又有肉吃了?!?/p>
“嘶,你哪天沒吃肉——?”
陳燕芳氣得還想踢。
嚇得方思成一溜煙跑到方安身后躲了起來。
方安攔下陳燕芳。
拎著竹筐帶倆孩子去爐子旁收拾野雞。
“你倆別光擱那兒看,幫你小叔忙活忙活?!?/p>
陳燕芳說完。
方瑩瑩率先反應(yīng)過來,拿過鐵盆和水瓢湊到灶臺旁,掀開鍋蓋往盆里盛了幾瓢熱水。
方思成站在旁邊也不知道該干點啥。
見方瑩瑩端著盆回來,方安蹲在的地上準備退毛,急忙跑回東屋拿出個小板凳。
“小叔,你坐這兒弄?!?/p>
方思成兩口子欣慰地笑了起來。
方安也寵溺地笑了笑,把野雞倒出來后,拿起一個就開始退毛。
“思成,上回做那鍵子玩兒壞了沒?”
“沒。我姐不讓往外邊拿,就在家跟我姐玩兒來著?!?/p>
方思成說著指了指東屋的地桌。
那地桌南側(cè)的桌腿后面,正是方安上次給兩人扎的兩個鍵子,還跟新的一樣。
“那這次再做兩個?今個這毛多,還都挺好看的?!?/p>
方安隨口問了句。
方瑩瑩看著五只野雞,本來是想做的。
剛才她趴在筐邊看的時候,就相中了好幾根毛。
那毛又直又長,而且還是玄色的。
燈光一照,五顏六色。
要是做成鍵子肯定特別好看。
然而還沒等方瑩瑩答應(yīng)。
陳燕芳卻搶先開了口。
“你拉倒吧!那有玩的就行唄,整那老些干啥?忙完趕緊歇會兒,都累一天了?!?/p>
方瑩瑩聽到這話才回過神。
低著小腦袋也不想著再做了。
然而,這一幕卻被方安看到了。
“做個鍵子沒多大會兒功夫?!?/p>
“趕明個玩壞了再說,有先玩著。”
陳燕芳依舊沒答應(yīng)。
“那這樣?,摤?,一會兒你挑幾個好看的先留著,等哪天玩壞了小叔再給你做?!?/p>
“好!”
方瑩瑩咧著嘴笑道。
拿著瓢幫方安往野雞身上倒熱水。
方思成小跑著幫方安拿盆拿碗拿剪刀。
陳燕芳往鍋里添了點水,架好柴火后也過來幫忙。
“小安,你去開膛吧,我退?!?/p>
陳燕芳見方安退完兩個催促道。
方安把板凳讓給陳燕芳,這才拿著小刀開膛。
畢竟這退毛要往下揪,蹲著收拾太累人。
“燕芳,這些雞收拾完往哪凍?。肯挛莺孟駴]啥地方了吧?”
方德明見方安收拾完第一只雞,思索著問了句。
陳燕芳這才想起來。
“對啊小安,那大鐵盆估計也凍不下了……”
方安放下小刀想了想。
周五那天他打的那三頭狼,嚴建山也沒往回拿幾塊肉,大部分都擱下屋堆著呢。
那大缸和大鐵桶已經(jīng)裝滿了。
三個狼頭和八條狼腿全都塞進了大鐵盆里。
那大鐵盆也沒地方放了。
眼下這幾天家里天天都在吃肉。
但那口大缸和大鐵桶也沒倒出多少地方。
還塞得滿滿當當。
“家里還有盆不?先對付一晚上。”
“盆倒是有,那明個……?”
陳燕芳詫異地問道。
“明個就吃沒了,明個咱得燉三個——”
“哎呀哪燉得了那老些?這兩只就夠吃了?!?/p>
陳燕芳說完還瞪了眼方思成。
準時這臭小子張羅著要吃肉,小安才想著燉三只的。
“那就頓兩只,留一只。周日嚴叔拿了幾塊肉,加上咱這幾天吃,那缸里咋也能放一只。剩下的給嚴叔拿一只,另一只拿去送禮?!?/p>
方安說完。
陳燕芳和方德明對視一眼。
這小安說給老嚴拿,那不就是給曉慧拿嗎?
另一只拿去送禮,也沒說給萌萌送。
這么看來,小安還是想娶嚴曉慧的!
“這孩子,剛回來前兒你咋不讓老嚴直接拿回去呢?”
陳燕芳笑得合不攏嘴。
“今個太晚了,嚴叔晚上也不燉,明個給他拿也一樣。再說了,剛外邊那么多人,省得讓人看見。”
方德明兩口子欣慰地點了點頭。
這臭小子做事還挺細心。
要是讓人看見他給曉慧送東西,那幫人指不定在背后咋說呢,確實得小心點。
“那你剛說送禮,是給誰送啊?”
方德明隨口問了句。
陳燕芳幽怨地瞪了眼。
這小安打的東西,想給誰不他說了算,老擱哪瞎問。
慢慢都把小安問煩了!
然而,方安并沒有那么想。
“供銷社!這不幫咱聯(lián)系生意來著?咋也得給他送一只。”
“?。∧鞘堑盟?,一只夠嗎?”
方德明追問道。
“夠了。咱又不只給他拿雞?!?/p>
方安說完。
方德明也沒再多問,瞬間就明白了方安說的是什么。
然而,陳燕芳聽到這話卻皺起了眉頭。
“小安,你剛開始送魚前兒咋不送呢?要早點送,咱不就不用擔心別人搶咱生意了嗎?”
“這不剛打著嗎?”
“那家里那老些肉呢,拿點那個不也行嗎?”
陳燕芳滿是費解。
昨個聽說陳大發(fā)和常玉山要搶生意前兒。
方安當時也挺擔心的。
甚至都想好了要是供銷社不收去哪賣。
要是早送點東西。
那供銷社不就不可能換人了?
方德明聽到陳燕芳的話也有點摸不著頭腦。
“大嫂,東西不是那么送的。這野雞咱今個剛打回來,明個拿過去也凍不太實,人家一看就知道是新打的,這樣瞅著好看。要拿那些凍肉,就太刻意了?!?/p>
方安試探著解釋了句。
其實這里面說復雜也挺復雜,說簡單也挺簡單。
就好比會了不難,難了不會。
不過以現(xiàn)在這個環(huán)境下的思維模式。
恐怕未必能很好的理解。
果不其然。
方安說完,方德明兩口子還是聽得云里霧里。
“這咋說呢——”
“說啥說?小安老擱外邊跑,懂得比咱多多了,知道啥前兒該送啥前兒不該送?!?/p>
方安正研究著該怎么解釋。
方德明突然攔了下來,看著陳燕芳勸了句。
陳燕芳沒再說話,悄悄地白了眼方德明。
現(xiàn)在知道小安懂得多了,下午瞅給他急得,要不是縣里離得遠,都推輪椅跑過去問了。
幾人閑聊著把野雞收拾完開完膛。
這會兒。
鍋里的飯菜也全都熱好了。
陳燕芳拿出兩個和面用的黃瓷盆。
這兩個盆扣在一起,能勉強裝下四只。
“把這小的放缸里凍上吧,留著下頓吃?!?/p>
陳燕芳把最小的那只雞拽出去剛要放在外邊,卻被方安攔了下來。
“那是干啥?家里吃不留個大的?這小的留著明個送禮?!狈桨舱f著又塞了回去。
今個方安打的這五只雞。
有一只四斤半的,三只不到四斤的,還有一只三斤的。
方安把四斤半的放在外邊,留著家里吃。
三只不到四斤的,明個燉兩只,另外一只送嚴建山。
至于那只三斤多的,那才是他要拿去送禮的。
“這孩子,送禮不送點好的?”
“都一樣。他也不知道我打多大的?!?/p>
方安說完拿出兩套內(nèi)臟塞回克朗子里,順便把最小的那只雞的雞腸子也塞了回去。
這雞腸子他自己是不吃的。
但他并不知道程柏樹愛不愛。
要是程柏樹愛吃還沒給人拿,那還不如不送。
索性先把雞腸子裝起來。
要是程柏樹不喜歡吃,拿回去扔了就是。
兩人把野雞裝好后。
方安先去外邊拿了捆繩子把兩個盆捆起來。
這樣能避免耗子啥的來回跑把上面的盆撞開鉆進去。
隨后。
方安帶著陳燕芳把野雞送到下屋凍上,這才回屋吃飯。
一家人吃過晚飯收拾完。
方安跟陳燕芳回到東屋,正想著拿賬本算下賬。
然而還沒等他拿。
陳燕芳突然跑到縫紉機旁。
拿起上面放著的手套遞給方安。
“小安,給你做的,你戴上試試看合不合適?”
“我那兒有手套——,這是……兔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