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著輩兒?”
方安有些意外。
方德明在旁邊沒事兒。
看陳燕芳正忙著撅干枝,慢吞吞地解釋了起來。
“剛小蓉不說她爹和小琴她爹是姑舅哥們兒嗎?其實你嫂子跟她爹是一輩兒的……”
沈蓉她爸叫沈文豪,這名字是他太爺起的。
據(jù)說他太爺爺在舊社會是落地秀才。
參加過最后一次科舉。
但由于書沒念到位,科舉沒中。
后來老家被戰(zhàn)火掩埋,逃難至此。
當時沈文豪他爺為了更好的在這邊立足。
就和陳文康的父親拜了把兄弟。
而朱小琴她太爺和陳文康他爸是老哥們兒。
當年陳文康他爸去懷山住過一段時間,具體干啥方德明和陳燕芳都不知道,只知道擱那認識了朱小琴她太爺。
后來三家經(jīng)常來往。
沈文豪他姑就嫁給了朱小琴她爺。
擱這么算,沈文豪和朱小琴的父親是姑舅哥們。
也就是表兄弟。
因此。
沈文豪他爸、朱小琴她爺和陳文康算是一輩兒。
而沈文豪、朱小琴她爸和陳燕芳算是一輩兒。
按理說,陳燕芳管沈文豪叫哥。
沈蓉應該管陳燕芳叫小姑。
可陳燕芳嫁到雙馬嶺后覺得這稱呼別扭,就想管沈蓉叫姐,本來沈蓉也比她大,各論各的。
但沈蓉沒答應,非要管陳燕芳叫姐。
這稱呼就這么來的。
方安聽到這兒才明白。
說起來他剛到雙馬嶺前兒。
楊萌萌、嚴曉慧這幫人還管他叫叔。
可叫完后那些小伙伴兒沒少笑話楊萌萌和嚴曉慧。
后來也各論各的了。
想來陳燕芳也是因為這個才不讓沈蓉那么叫的。
不過,這輩分好像有點不大對勁。
“大哥,這么說陳叔應該和沈姨她爺差不多大啊……”
“哪啊?你陳叔這一家結婚都晚。你大嫂今年三十二,你陳叔今年都六十一了。要你大嫂他爺活著,今年得九十一二?”
“九十四?!?/p>
“你看這都三十多歲才結的婚,你沈姨他家基本二十左右就有孩子了,這兩三輩就差出一代人去?!?/p>
“家強也是。沒準他也得三十多結婚。小安你抓點緊,等你孩子長大了沒準還能給他當伴郎呢。”
陳燕芳幽幽吐槽。
“有你這么當姐的嗎?”
方德明說完還看了眼大門口。
免得被陳家強聽到。
方安笑了笑沒聊這個話題。
緊接著又問起了別的。
“大哥,那你和萌萌他爸也是因為這個?”
“我倆不是。我跟他不沾親戚,當初我先來的雙馬嶺,志平老家擱小石溝,他后來的。干活兒前兒看我管老劉和老嚴叫哥,以為我仨差不多呢,擱那么就一直管我叫哥。后來知道年紀也叫習慣了,就一直叫到現(xiàn)在?!?/p>
“你那會兒沒來不知道,隊里這幫人不問年紀,都叫亂套兒了。老張三十二比你哥小一歲,你哥當初還管他叫過哥呢。這沒叫幾次的能改回來,叫時間長的就改不過來了?!?/p>
陳燕芳緊跟著補充。
方安點了點頭,也深有體會。
當初他剛來前兒,顧二頭子比他大兩歲還管他叫過哥,后來知道年紀才改了過來。
農(nóng)村人一般都很少問年紀。
要是不沾親戚,看差不多的就叫哥,年紀大的就叫叔。
基本就這兩個稱呼。
“大嫂,你別劈了,我來吧?!?/p>
方安歇會兒聊完也沒多呆。
看陳燕芳鋸完干枝要拿斧頭。
搶過來繼續(xù)劈大木頭。
眾人閑聊著收拾完。
眨眼間就到了中午。
方安吃完飯又拿鐵釬子把茅房刨了下。
冬季要把茅房清理干凈,這樣一年都不用再收拾了。
收拾完,方安把垃圾裝到袋子里拉到垃圾場。
直接把袋子也扔了。
這裝完垃圾,也裝不了別的了。
“大嫂,那爐灰要不倒一下?”
“不用,年底再倒。這前兒倒完正月還得再倒一次,也不耽誤燒。趕緊回屋歇著,讓你歇一天又干這老些活兒?!?/p>
陳燕芳掃完院子催促方安回屋。
下午幾人沒忙別的,在屋呆了一下午。
直到晚上五點。
方安才去下屋拿網(wǎng)準備撈魚。
陳燕芳帶倆孩子過來幫忙。
但幾人剛出來。
嚴建山和嚴曉慧就進了院兒。
“嚴叔,曉慧?你們咋來了?”
“不說今個撈魚嗎?過來幫幫忙。”
“我今個先不收,還不知道能能賣出去呢?!?/p>
方安實話實說。
明天他要去黑市賣。
自家的五張網(wǎng)撈完能賣出去就不錯了。
“知道你不收,又不湊數(shù)。這些網(wǎng)你自擱忙活不慢?一塊兒去早點忙完好早點回來。”
嚴建山帶著嚴曉慧幫方安裝好竹筐和漁網(wǎng)帶上工具。
陳燕芳讓方思成留下看家。
帶著方瑩瑩跟方安一起去了東大河。
元旦之后。
方安一直沒撈過魚。
之前鑿得冰窟窿好幾天沒用,基本都凍上了。
方安過來后又重新刨了五個冰窟窿。
這才把網(wǎng)下了進去。
然而等這五張網(wǎng)下完。
已經(jīng)是晚上七點了。
“幸好嚴叔回去取趟稿,要不這前兒都忙不完?!?/p>
眾人忙完后去岸邊的火堆旁烤了會兒火。
方安搓著手一陣慶幸。
剛才幾人到東大河想著得重新鑿。
嚴建山就讓嚴曉慧留下。
回家取了趟鐵鎬和鐵釬子跟方安一起鑿。
要不著這。
這五個冰窟窿鑿完下完網(wǎng),少說得忙活三個多小時。
幾人烤會兒火暖暖身子。
等緩得差不多了。
方安把柴火熄滅,帶著幾人閑聊著回了家。
“小安,明早幾點過來撈?”
幾人走到方德明家西邊的岔路口。
嚴建山這才問起正事兒。
“明個去黑市起得早,得三四點鐘,不用你們幫忙。”
“那你借馬車了嗎?要沒借的話,你別來回跑了,我們擱那么借一下,明早你過去取就行?!?/p>
嚴曉慧緊跟著追問。
剛才兩人來之前。
嚴建山就去老劉家想幫方安借下馬車。
但老劉當時沒擱家,兩人不確定方安借沒借。
要是借完了他倆再借就白花錢了。
因此,兩人才想著先過來幫方安下漁網(wǎng),等下完網(wǎng)問問再說。
“不用,明個不用借馬車。那五張網(wǎng)也就一百多斤,騎自行車去就行。”
方安說完尷尬地撓了撓頭。
說起來自行車買回來就當天騎了一趟。
后來送魚都幾百斤的送,自行車壓根就馱不動。
因此,直到現(xiàn)在方安也沒用上。
不過幸好他當初買了回來。
要是當初沒買現(xiàn)用現(xiàn)買。
今個還得花錢借馬車。
果然,有些東西就算不用也得備著點,免得用的時候沒有還得花冤枉錢。
“那行,那我和曉慧就先回去了?!?/p>
“嚴叔,忙一晚上了吃個飯再走。”
“吃啥吃?”
嚴建山擺了擺手說完就要回家。
但陳燕芳早就防著他了,聽嚴建山這么說也沒多勸,拉住嚴曉慧的胳膊就拐進了家門口的那條街。
“爸……”
嚴曉慧瘦瘦的力氣比不過陳燕芳。
只能被陳燕芳拉著往東走。
嚴建山臉色一沉。
最后只好在方安的勸說下去了方德明家。
幾人進屋后。
陳燕芳帶著倆孩子就開始做飯。
剛去撈魚之前,陳燕芳就讓倆孩子把肉焯好了,這會兒直接燉就行。
方安等幾人進屋后,帶著方瑩瑩把爬犁、鐵釬子之類的東西收起來。
“小叔,這鐵鎬放門口吧,明個還得用呢?!?/p>
“行。放這兒就行,回屋吧?!?/p>
方安拿過五六半帶方瑩瑩進屋。
然而兩人前腳剛走。
下一秒。
常玉成突然從方德明家正房后面的陰影中冒了出來。
幾分鐘前。
常玉成在下面打牌,看天黑了本想去盯著方安。
但聽剛過來打牌的幾個人說方安去東大河撈魚了。
隨后,他就跑到了方德明家。
想趁方安不在家,直接把槍偷走。
因此就從方德明家后面的杖子翻了進來。
但等他進院兒后才發(fā)現(xiàn)。
方德明和方思成還在家,屋里有人。
就算他把槍偷出來也會被方德明發(fā)現(xiàn)。
轉頭就想沿著后面的杖子跑出去。
然而就這會兒,后面那條街突然有幾個人走了過來。
常玉成本想等人走了再跳出去,免得被人發(fā)現(xiàn)。
但那幫人停在一家大門口就聊了起來,壓根沒走。
常玉成見狀只能試著從前門回家。
但這會兒,方安也回來了。
直接把他堵在了院里。
眼下后院的那些人還沒走。
常玉成見方安這幫人進了屋,躡手躡腳地就要奔前門出去。
咔噠。
就這會兒。
門燈開了。
陳燕芳帶著方安出門。
“我自擱去就行,就拿點土豆,你去你的。”
常玉成嚇得再度跑回陰影中。
就這會兒。
后院的那幫人突然從東頭走了過來。
“你瞅老方家這燈,多亮堂?!?/p>
“關鍵人有錢啊,那電字兒得老鼻子錢了,也就他家舍得這么開?!?/p>
兩人閑聊著越來越近。
常玉成怕被人發(fā)現(xiàn)猛地抽出短刀。
要是他還在這兒站著,晚點也會被人發(fā)現(xiàn)。
還不如趁方安和陳燕芳沒發(fā)現(xiàn)。
沖過去劃傷個人,趁亂跑出去。
就算方安知道有人來了,也看不清是誰!
想到這。
常玉成咬緊了牙關。
握著短刀奔著陳燕芳就沖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