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陳燕芳眼前一亮。
“那正好,這么大個兒能接不老少呢。你大哥喝不了酒,多給你嚴叔拿點?!?/p>
“你別聽他瞎扯,補啥氣血,就解饞的。給我拿那玩意兒干啥?你們留著吧?!?/p>
嚴建山擺手回絕。
剛才他故意沒吱聲,就是怕陳燕芳給他拿。
這鹿血確實有補氣血壯筋骨的功效。
但并沒有傳說中的那么神。
年輕前兒他剛摔斷腿,他爹也去山里給他打過鹿喝過鹿血酒,效果只能說一般。
“沒事兒當飲料喝唄,沒效果也喝不壞,喝好了不更好?”
“就是,一會兒多拿點。”
方安說完,陳燕芳也跟著勸。
嚴曉慧看方安這么掛念她爸,心里美滋滋的。
嚴建山又勸幾句見勸不動便不再多說。
專心幫方安抬馬鹿。
幾人把馬鹿的脖子抬起來。
方安抽出小刀捅個窟窿,拿盆放在下面開始接。
但這馬鹿早在山上的時候就被方安打死了。
體內(nèi)的血大多已經(jīng)凝固,只接出了三分之一左右。
其實。
前幾次方安打的狼和野豬啥的也是這樣。
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
在山里放血浪費時間。
不僅家里吃不到還容易招來狼。
與其扔掉還不如留下三分之一。
至于那些帶著淤血的肉,放在后世多半沒人吃,但眼下這個年代可沒人管那些,倆孩子吃前兒依舊滿嘴流油。
幾人把馬鹿放完血。
方安用小刀開完膛掏出內(nèi)臟,直接扔在了一旁。
這馬鹿的個頭比較大。
現(xiàn)在扒皮說不定啥前兒能扒完。
還是等收拾完柴火之后再說。
“先這樣吧,進屋暖和暖和,一會兒再整?!?/p>
“對,趕緊進屋。”
陳燕芳端著盆血回屋。
把內(nèi)臟裝進桶里,又找個干凈桶接了點清水進屋洗。
嚴曉慧還想伸手幫忙。
但陳燕芳說啥沒干,最后只好帶著嚴曉慧去炕上坐著,等晚點倒出功夫再洗。
幾人閑聊著歇了十多分鐘。
方安和嚴曉慧逐漸暖和過來了。
這才出去繼續(xù)卸車。
方安把車上的木頭扛下一小半。
木頭枝子也只留了一小半。
剩下全都裝到車上打算給嚴建山拉過去。
“小安,不用拉那些?!?/p>
“你家都快沒燒的,這還有不少呢,多拉點過去。過兩天我還得拉呢?!?/p>
方安壓根沒聽。
解開栓騾子的繩子,趕著馬車就出了門。
嚴建山和嚴曉慧只好跟上。
陳燕芳帶著方瑩瑩也過去幫忙。
方安趕著馬車拉著柴火在前。
嚴建山和陳燕芳四人閑聊著在后。
一行人走到嚴建山家,不過幾分鐘的時間。
但就在這幾分鐘里。
已經(jīng)有不少人看到方安給嚴建山送柴火去了。
附近五六戶鄰居全都跑去了嚴建山家。
“小安,你咋把柴火送這兒來了?”
嚴建山家東院的馮二胖趴在杖子上問道。
“嚴叔買的。”
“買的?”
“這老嚴咋還買柴火了?”
“那山里柴火有得是,還用得花錢買?”
門口的眾人議論紛紛。
但方安等人壓根不理,停好馬車就開始卸車。
方安把干枝拿下去后往后院扛木頭。
嚴曉慧想跟著扛。
但陳燕芳沒干,跟著嚴曉慧往后面抬。
嚴建山和方瑩瑩撿著干枝往后院拉。
五個忙忙活活的,壓根沒關注外邊的那些人說什么。
但外邊的那些人好奇心正強。
趁方安扛完往回走前兒繼續(xù)追問。
“小安,這一車柴火你賣多少錢?。俊?/p>
方安沒理。
扛著木頭繼續(xù)往后走。
幾人沒問出來又抓住了回來拉干枝的老嚴。
“老嚴,這些柴火花多錢買的?”
“一車二十,半車十塊?!?/p>
“多少?這……這一車要二十塊錢?”
“小安,你這也太黑了吧!”
嚴建山聞言臉色一沉。
剛才幾人在方德明家東屋歇著前兒。
嚴建山就問方安定多少錢合適。
雖然這柴火嚴建山?jīng)]花錢。
但別人問起來總得有個價。
方安為了不讓別人找他,當場定價二十。
這二十塊錢,放城里工資高的,可能就一個月工資。
但在這雙馬嶺,那可相當于好幾個月的收入。
就算隊里這幫人賣魚賺了不少錢。
但也不可能有人舍得花二十塊錢買柴火。
當時,嚴建山還覺得挺有道理。
但聽到這幫人這么說方安。
這才察覺有點敗壞小安的名聲了。
“于嬸兒,你家賣柴火嗎?”
嚴曉慧回來扛木頭剛好聽到這話。
淡笑著反問。
“我賣啥柴火?家里那都不一定夠燒?!?/p>
“我還以為你要賣的便宜呢,不賣還說小安黑?”
陳燕芳站在馬車旁看得直愣眼珠子。
她是看著嚴曉慧長大的。
可從來沒看到曉慧這么跟別人說過話。
這小丫頭,還挺護著小安的嘛!
“曉慧,咋說話呢?這前兒沒地方買柴火,小安愿意賣就不錯了,上大山里冒多大風險呢?”
嚴建山笑呵呵地打了個圓場。
拉著木頭枝子繼續(xù)往后院走。
但看著嚴曉慧的眼神卻滿是欣喜。
這丫頭反應還挺快,他都沒想好咋懟回去。
門口那些人聽到這話也不再多問。
看了沒一會兒就各自散去了。
但他們散開后,一傳十十傳百。
眨眼間。
整個雙馬嶺就全都知道了。
老張等人在小賣部打牌。
聽說嚴建山在方安那買了柴火,全都有些懊惱。
早知道方安要賣柴火,他們就先去了,還能讓老嚴搶了先?
但后來一聽一車柴火要二十塊。
全都不吱聲了。
不是他們買不起,這幾天賣魚賺的錢也差不多。
但家里的柴火能燒到開春,犯不上花這錢。
然而。
陳大發(fā)聽到這價格卻一百個不信。
“屁,那老嚴和德明啥關系?拉車柴火還用得著花錢?他倆家肯定合起伙來騙咱們呢!”
“咋?那老嚴還能沒花錢?貳萬?!?/p>
楊寡婦追問。
“花個屁,要一車四五塊還有可能,一車二十,那德明能收?”
“不小安給他拉的?”
“那德明就不管了?二十塊錢,夠老嚴打好幾個月針了,他家錢大風刮的?”
陳大發(fā)此話一出。
在場的人紛紛點頭。
就連老張和韓興福等人也覺得在理。
但兩人可沒有讓陳大發(fā)得逞。
這小安說了這個價,肯定有他的道理。
“你那一天可知道了,知不知道哪塊兒云彩有雨?老嚴家都沒燒的了,別說二十,二百他也的賣。這死冷寒天的不燒柴火凍死個屁的。咋?燒大腿啊?”
“你就聽方安的吧,讓人騙了都得幫人數(shù)錢?!?/p>
陳大發(fā)瞪了眼韓興福。
“哎我特么樂意,管咋元旦前一天賣魚那錢小安給完了,你收那魚,錢給清了嗎?”
韓興福說完,陳大發(fā)臉色一沉。
楊寡婦坐在那琢磨了半天,這才反應過來。
“對啊,那天你收那魚說元旦給,到現(xiàn)在還沒給呢,趕緊給錢。”
“這不沒賣出去呢嗎?”
“你一輩子賣不出去還一輩子不給了,趕緊的?!?/p>
“我兜里沒錢,就這幾塊糖——”
“誰要你那破糖,趕緊給錢!”
楊寡婦來了混勁兒,拍桌而起。
抓住陳大發(fā)的胳膊就要撓他。
韓興福和顧二頭子打著牌看戲。
差點都忘了胡牌。
兩人的吵鬧聲越來越大。
不僅吸引了小賣店里面的人。
還引來了剛出門抱柴火的沈蓉。
“哎呀,這陳大發(fā)又和誰打起來了?”
“楊寡婦。這不元旦前收魚那錢還沒給呢嗎,打起來了,聽說撓好幾條血淋子了?!?/p>
杜老三故意高聲。
巴不得讓整條東大道的人都能聽見。
“活該,拿不出錢還張羅收?!?/p>
沈蓉撇著嘴往回走。
但走到一半突然發(fā)現(xiàn)杜老三沒有往北走回家。
而是轉頭拐進了北大道。
“老三,你干啥去啊?”
“啊,我去小安家看看?!?/p>
“小安?他家咋了?”
“小安剛給老嚴拉車柴火,說往外賣,我去看看咋回事兒。”
“賣?”
沈蓉皺了下眉頭,撒開了腿往家跑。
柴火都沒抱就進屋找到了楊志平。
“她爹,出事兒了。小安給老嚴拉了車柴火,說是賣的,但我咋感覺不對勁兒呢?以前那么多人問小安哪拉的柴火,小安都沒說,這咋還給老嚴拉了?那給老嚴拉,不就是給曉慧拉嗎?”
但還等楊志平說話。
在藥房看出楊萌萌聽到這話跳過沙發(fā)沖到了里屋。
“媽,你剛說啥?小安給曉慧拉柴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