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你明個幾點來取網(wǎng)?我看你上午和嚴(yán)叔下了兩次網(wǎng),我也想那么撈,能多撈點?!?/p>
楊萌萌坐在方安身邊小聲問道。
“六七點吧。摘完魚就下,趕十二點再撈出來,摘完就走了。”
方安趕著馬車隨口說道。
“那行,明個我也六點來。”
楊萌萌回頭看了眼漁網(wǎng)笑得合不攏嘴,似乎已經(jīng)看到明天撈出一大筐魚的場景了。
沈蓉坐在后面閑聊天,看方安和萌萌聊得火熱,臉上的笑容就沒停過。
陳燕芳推著方德明跟在旁邊。
但她并未關(guān)注楊萌萌,而是直勾勾地盯著嚴(yán)曉慧。
此時,嚴(yán)曉慧剛收回目光,能看到那雙美眸中帶著幾分幽怨。
陳燕芳回過頭憋著笑,心里美滋滋的。
然而,沈蓉看見后,還以為陳燕芳是看到萌萌和方安走得近才這么開心,臉上的笑容又濃郁了幾分。
眾人閑聊著來到東大河。
方安先帶著幾人撿了點樹枝點火,免得凍著方德明,隨后才去幫楊萌萌找下網(wǎng)的位置。
“這幾天我們就在這兒撈的。”
楊萌萌帶方安來到冰窟窿旁。
“這里也行。”
方安拿手電筒照了下,又看了看四周。
上次方安新買了兩張網(wǎng),也沒找到什么好位置,這附近的好位置基本都被他和老嚴(yán)占沒了。
而楊萌萌家的冰窟窿離蘆葦叢還比較近,已經(jīng)算是比較不錯的位置了。
“楊叔,這網(wǎng)是三米半的,洞口咋也得一米半?!?/p>
“行,我這就鑿。”
楊志平二話不說,掏出鐵鎬就開始刨。
楊萌萌拿著鐵釬子幫忙,沈蓉則拿著煤油燈在旁邊照亮。
方安見三人分工明確也沒多呆,回去先幫嚴(yán)建山下網(wǎng)。
兩張網(wǎng)下好后。
嚴(yán)建山回到火堆旁烤火,怕在冰面上站久了凍著腿,只能讓嚴(yán)曉慧去幫方安下網(wǎng)。
沈蓉拿著煤油燈掃了眼方安,見嚴(yán)曉慧圍在方安身邊忙前忙后,抬腿就給了楊萌萌一腳。
“媽,你干嘛?”
楊萌萌委屈巴巴地揉著屁股。
“想啥呢?去幫小安忙活忙活?!鄙蛉匕逯樣?xùn)斥。
“我……我不會下網(wǎng),能幫什么?。俊?/p>
楊萌萌實話實說。
她從來沒下過網(wǎng),都不知道咋下,就連這冰窟窿的位置都是方安幫忙確定的。
“你……!”沈蓉一陣無語。
“你媽那意思是讓你去問問小安,這網(wǎng)小安都沒要錢,能幫就幫忙干點,會來點事兒。人家忙的時候你不去,以后小安還能帶你賺錢了嗎?”
楊志平小聲提醒。
“對哦。我這就去?!?/p>
楊萌萌這才反應(yīng)過來,小跑著去找方安。
“這丫頭,愁死了?!鄙蛉?zé)o奈地嘆了口氣。
楊志平不語,只是默默地鑿冰窟窿。
“小安,我?guī)湍闩c啥?”
楊萌萌跑到方安面前問道。
但此時,嚴(yán)曉慧已經(jīng)幫方安系好了第四張網(wǎng)的繩子。
“不用,我這兒都忙完了。你忙你自己的就行?!?/p>
方安淡然笑道。
嚴(yán)曉慧見方安拒絕,抿著嘴笑了笑。
但下一秒,她又收起了笑容,疑惑地皺了下眉頭。
這有什么可開心的?
“啊,我光顧著鑿冰窟窿,剛想過來幫幫你,還來晚了。那我先回去了?!睏蠲让葘擂蔚負狭藫项^,又小跑著回去鑿冰窟窿。
方安這邊忙完,撿起地上的鐵鎬和鐵釬子,帶著陳燕芳和嚴(yán)曉慧回到火堆旁。
“大嫂,你帶我大哥先回去吧,別凍著,我等萌萌那邊忙完再回去。嚴(yán)叔,你和曉慧也先回去吧。”
方安把工具扔上馬車勸道。
嚴(yán)曉慧詫異地看了看楊萌萌,又回頭看了看方安。
陳燕芳看到后,急切地碰了碰方德明。
“著啥急,這兒有火凍不著,晚點再回去?!狈降旅魉查g意會,果斷拒絕。
“一會兒一起走吧,大晚上你自擱走也不安全?!眹?yán)建山跟著勸道。
嚴(yán)曉慧這才安心。
“他們還得一會兒——”
“小安。”
方安還想再勸。
就在這時,楊萌萌突然跑了過來,尷尬地笑了笑。
“那漁網(wǎng)怎么下???”
“鑿?fù)炅?,過去說?!?/p>
方安跟著楊萌萌來到冰窟窿旁,先找了幾塊兒石頭綁在網(wǎng)的下面,然后用繩子勾住網(wǎng)的兩端和中間,跟他以往下網(wǎng)的步驟一樣,讓網(wǎng)在水中折成鈍角。
“這樣就行了,撈前兒繩子和石頭都不用摘,下回用省事兒。”方安帶著幾人往回走,邊走邊說。
楊萌萌逐字記下,還認真地回憶著剛剛的每個步驟,免得下次再麻煩方安。
這邊忙完。
方安帶人收拾好東西,先把楊萌萌一家送了回去,隨后才帶著陳燕芳回家。
楊萌萌笑盈盈地揮了揮手,站在大門口看了許久。
“行了,別瞅了,又不是見不著?!?/p>
沈蓉拍了下楊萌萌,拉著她進院兒。
楊志平苦笑著搖了搖頭,上午沈蓉還讓萌萌多和方安接觸接觸,這會兒又不樂意了。
楊萌萌也沒多想,剛要跟沈蓉回屋。
“小蓉,回來了。這是忙啥去了?”
突然,常玉山和常玉成從北面走了過來。
“跟小安撈魚來著,過來拿藥?”
沈蓉大大咧咧地說著。
楊志平開著房門白了眼,啥事兒都往外說。
“嗯,玉明上次拿那藥吃沒了。你們咋這前兒才去撈魚?”常玉山詫異地問道。
“這不小安剛從縣里回來嘛,讓他幫忙帶個網(wǎng),這小安,說啥都——”
“媽,家里還有吃的嗎?我餓了?!?/p>
楊萌萌見情況不妙,連忙打斷沈蓉。
“鍋里還有呢,這大晚上都要睡覺了,吃啥吃。老常,進屋,我給你拿藥?!鄙蛉卣泻糁鴥扇诉M屋。
楊萌萌怕沈蓉亂說,始終跟在身后陪著。
直到常玉山拿藥出了門,楊萌萌這才松了口氣。
“媽!剛我不攔著你,你又給說出去了。小安幫咱買網(wǎng)不要錢,這事兒你往出說啥?”楊萌萌氣呼呼地埋怨著。
“說怕啥的?小安對你好還不好?”
沈蓉疑惑地問道。
“那你也不能往出說??!他幫咱買網(wǎng)不要錢,要是傳出去,別人也找他買怎么辦?他還能都不要錢?”
“別人憑啥讓他買,你和小安——”
“咳咳?!睏钪酒捷p咳兩聲打斷了沈蓉。
“你就別給小安惹事兒了,上次收魚那事就你說的,隊里那老些人找方安收魚。那孩子收那么多,往出賣不費勁?慢慢小安不帶咱賺錢了,看你咋整?!?/p>
沈蓉這才反應(yīng)過來,低著頭沒敢吭聲。
另一邊。
常玉山帶著常玉成拐進北大道,剛好看到方安趕著馬車拐入南邊的岔路口。
“大哥,這小子運氣夠好的,昨個你給我那凍魚確實招來狼了,就是……這小子有槍,把狼給打死了……”
常玉成看著常玉山那陰沉的臉,小心翼翼地說道。
但此話一出。
無疑是點燃了常玉山心中的怒火。
“就說你啥也干不了,這點小事兒都特么辦不好。”
“這不能怪我啊,他有槍……”常玉成小聲辯解。
“有槍能特么咋滴?不知道往山里放?還特么放大道上了,那能招來幾個狼?”常玉山恨鐵不成鋼地罵道。
“我……我不是怕嘛……”
常玉成耷拉著腦袋不敢多說。
“慫!”常玉山氣得吹胡子瞪眼,“這事兒就這么著,以后少提。這幾天你沒事兒去打聽打聽方安往哪賣魚,小蓉說他剛回來,肯定不是去黑市,打聽清楚了趕緊告訴我。”
“大哥,你還打算賣魚?昨個那錢都是嫂子回娘家湊的,萬一……”
“你懂個屁!不去黑市還能被抓?他特么能賣咱為啥賣不出去?一天腦子特么想啥呢!”
常玉山憤憤地罵道,想起那五十塊錢就一陣惱火。
要不是方安,他能想著去賣魚?
那半筐魚沒賣出去不說,還搭了五十塊錢,他在生產(chǎn)隊一年都沒掙上五十!
“行,我明個就去。”常玉成只好答應(yīng)。
常玉山?jīng)]再說話,擰著眉頭惡狠狠地盯著南邊的岔路口,心中暗暗發(fā)誓,等他賺了錢把借的錢還完,再去找方安那小子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