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玉山說話聲比較大。
程英熱著菜聽到后,嚇得快步跑到屋里。
“玉山,你說啥呢?咋能那么教玉成?”
“嘶,跟你有啥關(guān)系?做飯去!”
常玉山冷著臉喝道。
“玉成要想追人家曉慧就好好追——”
“追個屁追?老嚴啥樣你不知道?出去呆著去,老娘們兒懂個屁?”
“我——”
砰!
“你出不出去?”
常玉山猛地一拍桌子。
程英嚇得一激靈,也不敢多嘴,低著頭去了外屋。
但她心里卻默默地記下了這件事,說啥都不能再讓這種事發(fā)生……
“別聽你嫂子的,趕緊去!”
常玉山趕走程英催促道。
“行,我晚上就去——”
“還等雞毛晚上?現(xiàn)在就去!”
“現(xiàn)在?”
常玉成看著窗外的太陽有些遲疑。
“咋,白天干不了咋滴?”
“萬一讓人看見——”
“那不正好?看見了嚴曉慧不嫁你還能嫁誰?趕緊去!”常玉山猛地推了把常玉成。
常玉成不敢反抗。
只好出了門去嚴曉慧家附近逮著。
“好飯了沒?干啥都墨跡!”
常玉山等人走后揉了揉肚子,跑到外屋沒好氣地問道。
“好了?!?/p>
程英慢吞吞地盛了點菜,拿出兩張粗面餅端到桌子上。
常玉山早就餓壞了,拿起粗面餅狼吞虎咽。
然而程英看著卻一點胃口都沒有。
“你咋能讓玉成干那事兒?要咱爹知道了——”
“別墨跡。知道能咋滴?就咱爹那樣,累死他也不能給玉成說上媳婦兒?!?/p>
常玉山冷著臉喝道,說完又看了眼窗外。
“明個我去縣里買點東西回來,你拿著找老嚴提親,趕緊讓玉成把曉慧給娶了?!?/p>
“還提啥親?上次都沒成,倆孩子平時都不說話——”
“你去不去???”
程英嚇得一哆嗦,但還是沒答應(yīng)。
“這事兒哪能那么干?”
“啥不能干?娶上媳婦兒就行唄!你不去讓老二媳婦兒去。一天讓你辦點事兒這么特么墨跡,不吃出去呆著去?!?/p>
常玉山一甩手,自顧自地吃著飯也不搭理。
程英放下筷子去了外屋,看著窗外默默地掉了幾滴眼淚。
另一邊。
嚴曉慧從方安家出來后,去小賣部買了點線。
前天跟方安去縣里時。
她買了點鞋底兒和棉布想做幾雙棉鞋。
這鞋底和棉布都買了,納鞋底用的麻線也買了,卻唯獨忘了買縫衣服用的細線。
這棉鞋的鞋面可不只一層。
里面一層加厚,外邊一層用來裝飾。
做之前要把棉布和用來裝飾的布料裁剪出形縫在一起,然后才能固定在鞋底上。
其實這一步用納鞋底的麻線縫也是可以的。
但麻線比普通的線要貴,她去前兒沒舍得買那么多,這才想著用普通的線來縫。
“呂叔,這個多少錢?”
嚴曉慧挑了兩卷黑色的線拿到柜臺。
“兩毛?!?/p>
老呂從靠椅上坐起來,整理下帽子蓋住發(fā)白的短發(fā)。
剛想著去右手邊的抽屜里拿賬本。
但下一秒。
嚴曉慧突然掏出了幾塊錢,數(shù)出兩毛遞了過來。
“呂叔,不記賬,給?!?/p>
老呂看到現(xiàn)金愣了下。
但很快他就反應(yīng)了過來。
“嘿,瞧我這記性。今個沒去撈魚?。俊?/p>
老呂收好錢笑呵呵地問道。
“早上去來著,一會兒還得再去一趟?!?/p>
“還去?這一天給你忙的。瘦了噶幾的別累壞了?!?/p>
老呂提醒完又趴在柜臺上追問。
“誒,你這兩天沒少掙吧?看你天天都不少撈?!?/p>
“那還用問?老嚴他倆可掙著錢了!小安剛收魚那會兒就跟著撈,這都撈多長時間了?”
“那老嚴家里還有網(wǎng),撈得多還不費啥勁兒,數(shù)他家掙得多?!?/p>
旁邊買貨的婦人附和著。
“對啊,你們不說我都沒想起來。那幫打牌的一天能撈五六斤,這有網(wǎng)不得撈十多斤?就算一斤五毛,這老些天咋也掙好幾十了吧?”
老呂算完后自己都愣住了。
好家伙,這才幾天就掙好幾十?
他在這兒看店,一個月才十多塊錢。
“沒那么多,有網(wǎng)也撈不了多少。呂叔,我還有事兒,先回去了。”
嚴曉慧吞吞吐吐地說完,推開門就跑了出去。
“這咋還走了?再呆會兒唄!”
“人家還著急賺錢呢,哪有功夫跟你扯閑篇兒?”
嚴曉慧聽到后面兩句也沒理,關(guān)上門長出一口氣,逃也似的往家走。
她向來不擅長應(yīng)付這些,只能盡快逃離,免得讓人問這問那。
但回想起呂叔剛才說的那些話,她又抿著嘴笑了起來。
前兩年家里沒錢。
她來買東西從來都是賒賬,等年底算賬后再一起還。
但還完后家里就沒錢了,再買還是繼續(xù)賒。
要不是小安帶她賺了那么多錢。
她都不可能拿著現(xiàn)金來買東西。
這么多年了還是頭一次!
但說到方安。
嚴曉慧突然停了下來,抬頭看了眼頭頂?shù)奶?,邁開大長腿就往家跑。
剛才她買東西前兒差點忘了。
這眼瞅著就要到十二點了。
往常這個點兒,她已經(jīng)在方安家里等著了。
要是去晚了耽誤方安撈魚,方安又得摸黑兒往回走了。
然而。
就在嚴曉慧往家跑的同時。
常玉成突然來到了嚴建山家的家門口。
幾分鐘前。
常玉成從常玉山家出來后,就跑到嚴建山家西邊的拐角處逮著,眼睛緊盯著嚴建山家的大門口。
但他在拐角處的柴火垛后面等了半天。
也沒聽到嚴建山家里有啥動靜。
如今太陽掛在頭頂,已經(jīng)十二點了。
他擔心嚴建山和嚴曉慧早就找方安撈魚去了,這才想著來看看家里有沒有人。
但他剛走過來還沒仔細看。
就看到嚴曉慧從大東頭跑了過來。
常玉成頓時眼前一亮。
這個點撈魚的人還沒回來,大道上一個人都沒有,這不正是下手的好機會?
只要他能控制住嚴曉慧不讓她喊出來。
大概率就能把她給辦了。
到時候他娶了嚴曉慧拿到槍,就不用怕那些劫道的了!
想到這。
常玉成握緊拳頭鼓起勇氣,奔著嚴曉慧就走了過去。
而這會兒。
嚴曉慧從小賣部跑了一道都沒停。
回到家門口這條街時,已經(jīng)累得氣喘吁吁,在路邊緩了會兒才繼續(xù)跑。
常玉成看到這一幕,不自覺地勾起了嘴角。
剛剛他還怕自己控制不住嚴曉慧。
要是嚴曉慧被抓后扯著脖子喊,讓周圍人聽到后也不好處理。
但看嚴曉慧累成這樣。
他那點擔心早就煙消云散了。
他一個大小伙子,還按不住一個小姑娘?
更何況,還是個累得快虛弱的小姑娘。
因此他只需要等嚴曉慧靠近后再把她抓住就行了。
然而。
就在他像捕獵者一樣等待獵物上鉤時。
前面的嚴曉慧卻突然停了下來。
嚴曉慧跑到一半,突然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總感覺附近有什么危險。
但她環(huán)顧一周,看到前面的常玉成后卻并未在意。
往常兩人見面都不說話,從來就沒打過招呼,因此嚴曉慧看到也沒搭理他。
至于常玉成為什么出現(xiàn)在這兒。
她現(xiàn)在著急趕時間,也沒興趣知道,滿腦子想的都是早點叫嚴建山去撈魚,免得耽誤小安往縣里送。
也正因為如此。
她壓根就沒注意到常玉成那陰冷的目光。
見附近沒別的什么東西,又重新跑了起來。
常玉成見狀,笑得合不攏嘴,故意放慢了步伐。
隨后把右手背到身后先做好準備。
等兩人距離比較近時,先出其不意地捂住嚴曉慧的嘴,再把她拖到旁邊的柴火垛后面,基本就完事兒。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常玉成此刻已經(jīng)按耐不住,要不是因為白天,他早就沖到嚴曉慧面前把她給按住了。
好在嚴曉慧跑得夠快。
眨眼間。
兩人的距離就從十幾米縮短到了兩米之內(nèi)。
常玉成見時機成熟,右腳向前一步靠近嚴曉慧,右手猛地用力,剛想伸過去捂住嚴曉慧的嘴。
然而就在此時。
常玉成的身后突然傳來一聲大喝。
“曉慧!”
“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