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四個小時過去了,身體并沒有任何不適,我越發(fā)懷疑梁沫彤就是在誆我。
此時,車外寂靜無聲,車頂?shù)奶齑坝≈环胶谝古c星子。
她突然出聲問我,“有沒有覺得全身血管發(fā)熱?”
“……”虛張聲勢嚇唬我?
我很肯定地否認,“沒有?!?/p>
她語氣玩味的調(diào)侃我,“你運氣夠好的?!?/p>
我也不示弱,“你好運快到頭了?!?/p>
梁沫彤哼笑,“干嘛?要揍我?”
我換個姿勢枕著胳膊,“不然呢?感謝你?”
梁沫彤依舊陰陽怪氣的,“比起感謝,我更想聽你求我。”
求她?怎么可能。
“做夢吧你?!蔽议]上眼。
黑暗中,她鼻腔哼出一聲愉悅的笑,好像在等著看好戲。
又過了半小時,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我開始感覺到血管里的血液在發(fā)熱,尤其靠近心臟近端,跟沸騰了一樣難受。
我用手捂著胸口,呼吸的頻率從緩慢到短促。
窒息感讓我想離開這逼仄的轎廂,到外面去大口喘氣。
“看來你有感覺了?!?/p>
她輕嘲的聲音出來。
“你會以為我準時給你吃的是維生素吧?”
現(xiàn)在不光血管里跟火燒似的,連全身的肌肉都發(fā)熱緊繃,疼得我必須咬牙忍著才行。
“我有必要提醒你,當藥效發(fā)作,吃一粒藥已經(jīng)不管用了,要吃三粒?!?/p>
想起兜里放著我沒吃的藥,伸進兜里的手僵住,難怪她說更想聽我求她。
梁沫彤打開車內(nèi)閱讀燈,欣賞著我痛苦的表情,說:“你是等死還是求我再給你兩粒藥?!?/p>
我看著她,心里氣憤,卻拿她毫無辦法,我伸出手,“求你給我藥?!?/p>
梁沫彤垂下眼,“求人就這個態(tài)度?”
我熱得頭發(fā)漲,血液好像要沖破大腦血管,艱難的吐出幾個字。
“求你了。”
梁沫彤看眼時間,滿不在乎的口氣說:“這個藥有人扛到最后十分鐘才吃解藥,你挑戰(zhàn)下怎么樣?我再給你五分鐘,扛過五分鐘我再給你。”
“!”我瞠大雙眸,她就是故意要折磨我。
我攥緊雙拳,手心里都是汗,頭也漲得快暈了。
此時的五分鐘漫長又煎熬,我眼前一黑,徹底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我再醒來,就看到梁沫彤笑吟吟地看著我,“醒啦?感覺怎么樣?”
我好像大病一場似的,渾身也沒了力氣,連說話都成了一種負擔,小聲說:“要不你也試試?!?/p>
梁沫彤挑眉,揶揄道:“還有力氣說話呢?下次我們在突破下極限?四分鐘怎么樣?或者兩分鐘?一分鐘?……怕是藥都來不及吃了吧。要賭嗎?”
我額頭抵在手背上,幾乎用氣息聲說話了。
“你想我死對吧,可惜你算盤打錯了。沈聽瀾如果見不到我,絕對不會送你出去。
在國內(nèi),你只要露頭就會被抓,牢底坐穿都是最好的結(jié)局。在翁坤的地盤上,沒沈聽瀾保你,下場可不比在園區(qū)里舒坦。
要賭嗎?我賭得起,你賭得起嗎?”
她瞬間不語,幽怨的眼神盯著我,“聽瀾怎么會娶你這種女人。”
我趴在那,只能扯下嘴角笑。
梁沫彤氣得狠狠踹腳車門,“孟晚澄,我從沒有這么討厭過一個人,你是第一個。”
經(jīng)過幾個小時的休息,我也緩過精神了。
車輛顛簸,不知道又朝著哪里出發(fā)。
她現(xiàn)在很提防我,不讓我與沈聽瀾語音,除了去衛(wèi)生間,幾乎不準我離開車,更是全程將我眼睛蒙著。
直到我們更換第三次車輛,我能從體感溫度判斷,這是一路南下了。
她摘下我的眼罩,這次讓我開車。
我眼睛見光有些不適,用手遮在額上,問她:“不是不放心我開嘛?”“梁沫彤說道:“已經(jīng)離開你熟悉的環(huán)境,不怕你搞小動作?!?/p>
我打開車門坐進去,“你還真是小心?!?/p>
梁沫彤說:“沒辦法,誰讓你心機重,不防著點,我連怎么死的都不知道?!?/p>
我啟動車,戴上墨鏡,“謝謝夸獎。”
梁沫彤撇嘴笑,“惡心。”
我無所謂道:“彼此彼此?!?/p>
余光里,她朝我狠狠白了眼,真是又恨我,又拿我辦法。
但我心里卻爽得很!
我開著車,心里在想另一件事。
算算日子我們已經(jīng)出來快一周時間了,沈聽瀾怎么還沒追上來?
難道那晚沒聽懂我的暗示?
經(jīng)過一個小鎮(zhèn)時,梁沫彤讓我靠路邊停下,她去衛(wèi)生間。
她問我,“你不去?”
我搖頭,“你快去吧,我在車上休息會兒?!?/p>
梁沫彤徑直下車,而我的心思卻在旁邊的儲物盒里,那里裝著我吃的藥,只要我?guī)е幦プ罱呐沙鏊鶊缶?,不光能抓到梁沫彤,等沈聽瀾趕來,他會找權(quán)威機構(gòu)分析藥理成分,治好我只是時間問題。
我一直等她進去,剛要踩下油門,又覺得謹慎一路的她不會傻到把藥留給我。
果然,打開儲物盒,里面的藥瓶是空的。
我被她氣笑了,降下車窗透透風。
忽的,有人快速靠近車門,我下意識地轉(zhuǎn)頭,就看沈聽瀾的臉。
一切發(fā)生的太突然了,好像做夢一樣。
沈聽瀾滿眼焦急地說:“晚澄,開門?!?/p>
我慌里慌張地打開車門,他一把抱住我,如釋重負地感嘆:“終于找到你了?!?/p>
我感受著熟悉的懷抱和他溫暖的體溫,人都有些恍惚了。
幾個人從車上下來,有男有女,一臉正氣應(yīng)該是便衣。
他們繞過車身去找梁沫彤,我突然想起她身上還揣著我的藥。
“聽瀾,我吃的藥在梁沫彤身上?!?/p>
話音剛落,人已經(jīng)沖進去了,一陣騷亂后,梁沫彤被押出來。
她看到我時的臉上掛著幸災(zāi)樂禍地笑,說道:“孟晚澄,藥已經(jīng)被我倒進廁所沖掉了,我看你怎么活?!?/p>
我腦袋里轟的一下,心也跟著落入谷底。
沈聽瀾憤怒地走過去,一把揪住她的領(lǐng)子,“說,哪里還有藥?”
梁沫彤隨著他的力道腳尖踮起,脖子被勒得通紅,呼吸也不暢,艱難地吐出幾個字。
“不知道。”又說:“我這下活不成了,她也得跟我陪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