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沫彤回到車上,得意于她的步步為營,向我炫耀道:“沒想到我會把手機扔了吧?!?/p>
實話講,當她拿出第二部手機我就猜到了,但為了降低她對我的警惕性,我附和著夸贊。
“確實很厲害。你能悄無聲息地回到江華,足以證明有兩下子。”
“呵,”她嘲諷地笑,“想找到我,沒那么容易。”
她又反問我,“你知道是什么一直支撐我回來嗎?”
答案不難猜,除了對我的恨,想不出別的理由了。
見我沉默不語,她屈肘撐著我座椅靠背,說:“是你!每當我被折磨的時候,我腦子里都是對你的恨?!?/p>
她深深地呼出口氣,好像要將對我的恨一股腦的發(fā)泄出來似的。
“我一度以為會死在那,沒人進了我在的園區(qū)能活著離開。結(jié)果老天可憐我,讓我逃出來了。
我發(fā)誓,一定讓你嘗嘗我遭受過的痛苦?!?/p>
“……”她的想法真偏執(zhí),甚至讓我想起一個人——李敘言。
他們有個共同的特點,就是把自己的不幸全部歸咎到別人身上。
跟這種人,沒道理可講。
彼時,車剛好途徑一個不起眼的小村鎮(zhèn),她讓我開進去。
在她的指引下,車子七拐八拐地停在一處獨棟的二層小樓前。
這里很隱蔽,遠離其他住戶,有點什么動靜,恐怕也沒人聽得見。
她下車拿出鑰匙開門,讓我把車開進院子里,又找來車衣罩上。
進門她開了燈,如果是很久沒人住的房子,不會還通電。
衣架上掛著女人穿的裙子和外套,桌上的煙灰缸插滿煙頭,旁邊還丟著幾個發(fā)圈。
從這些生活痕跡判斷,梁沫彤回到江華后應該在這里落過腳。
她駕輕就熟的帶著我上樓,打開西屋的門讓我進去,里面放著兩張單人床。
一張床干凈,罩著防塵罩,另一張床的床單很臟,印著一塊塊臟污的斑痕,不知道是什么,即便隔著距離,好像能聞到那股令人作嘔的味道。
這里有段時間沒人住了,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霉味兒。
我掩住口鼻,“今晚我們住這里?”
梁沫彤說:“有問題嗎?”
“沒有?!蔽覔u頭,心里在想另一件事。
我的遲疑被她理解為對環(huán)境嫌棄,梁沫彤又開始嘲諷我,“不是你說辛苦,現(xiàn)在讓你休息,傻站著干嘛?哦,我忘了,嫁有錢人睡不慣木板床?呵呵……真矯情!”
我徑直走過去,彎腰撣床單上的灰塵,問她:“我在想晚上藥效發(fā)作,你怎么救我?”
梁沫彤說:“不用擔心,你死不了?!?/p>
“……”看來她隨身揣著解藥。
我心里瞬間活泛起來,如果拿到解藥,就不用再受她控制了。
梁沫彤輕蔑地笑,“你找不到的?!?/p>
我沒接茬,將枕頭翻一面坐在床邊,又看眼手表提醒她給我服藥的時間。
梁沫彤解開防塵罩,沒好氣地說:“還真是怕死?!?/p>
此刻,一分一秒對我來說都無比煎熬。
我在等時間到了,她去拿藥,而她拿出手機點開沈聽瀾的語音。
屋里靜得落針可聞,綿長的鈴音在下一秒被接起。
沈聽瀾聲音急切,“晚澄?”
梁沫彤陰陽怪氣地說:“是沫彤不是晚澄,失望嗎?”
在聽到是梁沫彤后,他的聲音也平靜了,“我跟你說的事兒,你考慮下,想出去,只有這一個辦法。”
梁沫彤:“你拿什么保證我的安全?”
沈聽瀾:“翁坤一直想跟我談個項目,我沒答應,我用這個項目保你,他答應了?!?/p>
我想起沈聽瀾與翁坤那晚的電話,翁坤要求沈聽瀾開放代理市場份額,被沈聽瀾拒絕了。
現(xiàn)在他為了保證我的安全,選擇妥協(xié)。
我深知開放市場意味著什么,立刻阻止道:“聽瀾,你不能答應翁坤!”
梁沫彤眼睛一厲,“你給我閉嘴!”
并警告我,“再說一個字,你知道后果。我說得出,做得到!”
我咬緊后槽牙,眼睛死死得盯著手機。
梁沫彤繼續(xù)跟很聽瀾說:“看她反應激烈,你開的條件能保我平安離開?!?/p>
沈聽瀾:“不用懷疑,必須能的程度?!?/p>
梁沫彤反問:“如果你算計我怎么辦?出了國境線,我可是想找你報仇都難了。”
沈聽瀾:“我是出爾反爾的人嗎?”
梁沫彤:“我現(xiàn)在誰也不相信。這樣,我要帶著孟晚澄一起離開,直到我平安落地再放她回國?!?/p>
沈聽瀾:“不行。晚澄不能跟你出去?!?/p>
梁沫彤:“那就是沒得談了。好吧,今晚我就看著她死?!?/p>
話筒中陷入寂靜,隔了幾秒,沈聽瀾妥協(xié)了,“好吧。”
這次換梁沫彤心急了,她說:“很好,你安排吧。盡快,我要盡快離開?!?/p>
沈聽瀾說:“我需要時間?!?/p>
梁沫彤意有所指,“她的時間也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