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聲音溫柔似水,即便沒看到真容,也能想象出是個俏麗溫婉的姑娘。
“吃個飯,都被女人堵門,”我嫌棄地推開他的手,一語雙管道:“你能不能有點(diǎn)邊界感?”
他那么聰明,瞬間明白我話里的意思。
說:“她是平蘭的代理商,估計(jì)我們進(jìn)來被她看見,過來打招呼而已?!?/p>
我做他助理的一年,見過全國的市級以上代理商,平蘭的代理商我有印象,叫傅國剛,是個五大三粗的男人。
“平蘭代理是傅國剛?!?/p>
“這你都記著?記憶力夠好的?!鄙蚵牉懹中Φ溃骸拔覔Q代理商了不行?”
“……”行,當(dāng)然行,我有什么資格質(zhì)疑。
沈聽瀾應(yīng)門,“請進(jìn)?!?/p>
推門而入的是個上了年紀(jì)的女人,看面相過五十了,眼角的魚尾紋印刻著歲月操勞的痕跡。
她見到沈聽瀾很是感激地說:“沈總,沒想到真是你。”
沈聽瀾一臉溫和地說:“你也在這吃飯呢?”
“是啊,過來看孩子,孩子在江華上大學(xué)。”她回,又看向我,“您好,孟經(jīng)理,我叫龐雪梅,是平蘭的代理商?!?/p>
我站起身,“你好,龐經(jīng)理。”
龐雪梅讓服務(wù)員又送來一個酒杯,倒上酒敬又給沈聽瀾的杯子填滿,說話時眼角泛紅,“沈總,千恩萬謝都在這杯酒里,我嘴笨,也不會說什么,謝謝你。”
沈聽瀾與她碰杯一飲而盡。
龐雪梅還要敬我,被沈聽瀾攔下了,“她喝不了,我來把?!?/p>
兩人又喝一杯,潘雪梅才離開。
等人走了,我問:“做什么好事了,一直感謝你。”
沈聽瀾說:“付國剛出軌,小三又逼宮帶人把她給打了,事情鬧得挺大,被人發(fā)了短視頻,還曝光了兩人在社交賬號里的各種親密照片,我看到就把付國剛的代理商資格取消了,既然平蘭的代理空出位置,我讓她做有什么問題?”
一時間,我不知道該是為他鼓掌,還是該說一句爽。
但短短幾句話,聽著確實(shí)乳腺都通暢了。
我又問:“你讓她代理,租賃場地、客戶接洽還有推廣這些……”
不等我問完,沈聽瀾說:“總公司給她租場地、配備人員培訓(xùn)員工,下場親自指導(dǎo)營銷。還有什么問題?”
我搖頭,“沒了?!?/p>
沈聽瀾夾菜慢慢咀嚼,垂著眼說:“就沒點(diǎn)別的話想說?”
此時,從他語氣就能聽出得意,等著我夸贊他一番。
但真見不得他嘚瑟,可又不得不為這場爽利的報復(fù)喝彩。
“真有你的!”
“呵……”
他揚(yáng)唇,嘴角的笑弧更深了。
能干出這樣事的,除了沈聽瀾,也只有沈聽瀾了。
直到我們吃完午飯去結(jié)賬,收銀員說已經(jīng)有人把我們的賬給結(jié)了,我們心里都清楚是龐雪梅。
我要把沈聽瀾送回公司,他卻說:“喝酒了,頭有點(diǎn)疼,能不能去你那休息會兒?!?/p>
“當(dāng)然不行?!蔽覇榆嚕皩?shí)在不舒服,我送你回家?!?/p>
沈聽瀾按壓著太陽穴,扭身面對著車外,“狠心的女人,白替你擋酒了。”
我瞥眼他的背,“我求你幫我了?”
“哎……你……行,我欠,我欠兒行了吧?!鄙蚵牉懎h(huán)住雙臂,靠著椅背閉上眼,“送我回公司?!?/p>
我將車停在公司樓下,剛要喊人,發(fā)現(xiàn)他竟然睡著了。
“沈總……沈聽瀾?沈聽瀾?”
回應(yīng)我的是均勻的呼吸聲。
我看眼手機(jī),還沒到上班時間,便將車停在車位上熄火了。
逼仄的空間,安靜的環(huán)境,我轉(zhuǎn)頭看向他。
沈聽瀾的臉上顯著倦容,看來出差這段日子應(yīng)該很疲憊,不然他很少在這里就睡著了。
午休結(jié)束。
我輕輕推他,“沈聽瀾。醒醒。”
“唔……”他輕唔了聲睜開眼,“到了?”
我說:“到半天了,上去吧?!?/p>
沈聽瀾搓了搓臉,問我:“我睡了多久?”
我說:“半小時?!?/p>
他跟我交代幾句就下車了。
回到公司,我就開始草擬合作計(jì)劃,由于沈聽瀾給我提供現(xiàn)成的資料數(shù)據(jù),減少我查詢的時間,即便如此,還是寫到快時間才結(jié)束。
我走出公司,車旁的陰影里站著個人,煙頭一明一滅的。
對方也看到我了,踩滅煙頭從暗處走出,“下班了?”
我沒想到會是他,略顯驚訝,“你怎么來了?”
李敘言走出來,臉上依舊掛著溫潤地笑,“這么驚訝,以為我進(jìn)去了?”
雖然嘴上沒承認(rèn),但心里確實(shí)有猜想過。
我說:“這么晚了,有事嗎?”
李敘言說:“沒什么,聽說你回來了,就想著來看看你?!?/p>
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我挺好的?!?/p>
李敘言氣場沉穩(wěn),“晚飯還沒吃吧?一起吃口宵夜?”
我說:“我晚上不吃,減肥呢?!?/p>
他打量我,“你還減肥,看著連一百斤都沒有,你該增加營養(yǎng)了?!?/p>
我只是不想跟他再有牽扯,“既然沒事,就早點(diǎn)回去吧。我也挺好的,不用惦記。”
他見我從包里拿車鑰匙,走進(jìn)兩步,說:“晚澄,我只是想跟你坐一會兒,我們?nèi)ズ缺璺奖銌???/p>
“晚上喝茶睡不著,你有什么話就在這說吧。”我直視他的眼睛。
李敘言嘴唇翕動,臉上的神色似乎在急于跟我解釋,“晚澄,我和江韋峰沒有任何利益上的關(guān)系,聯(lián)系他只是協(xié)助相關(guān)部門調(diào)查?!?/p>
他的意思,我可以理解為釣魚?
我說:“這種事挺危險的,你以后注意吧?!?/p>
李敘言輕點(diǎn)頭,“好。也謝謝你一直相信我?!?/p>
打??!
這話可說早了。
我說:“我要是真相信你,就不會跟蹤你了。你忘了嗎?”
他默了默,說:“……當(dāng)初也是不想把你牽扯進(jìn)來,才對你隱瞞的。你跟到酒店,我確實(shí)沒想到。江韋峰的人半路就發(fā)現(xiàn)你了,他們沒告訴我,本打算把你綁走,被我攔下了,我說你是我未婚妻?!?/p>
我說:“照你說的,我謝謝你的救命之恩?!?/p>
江韋峰輕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想說的是江韋峰這個人很謹(jǐn)慎、危險。他做什么事,并不會通知我。如果那天我沒發(fā)現(xiàn),你可能真會出事的,如果那種情況發(fā)生,我一輩子都都不會原諒自己?!?/p>
“好了,現(xiàn)在什么都沒發(fā)生,回去吧?!蔽覝?zhǔn)備上車,李敘言走過來拉我,“晚澄?!?/p>
不等他說完,一輛黑色越野車劈開黑夜疾馳而來,驟然停在李敘言面前。
他攥住我腕子的手微僵,緊接著就看到沈聽瀾從副駕下來。
車燈照亮他臉的同時,沈聽瀾眼鋒如刀,一把將他的手扯下,緊接著打開車門,對我說:“上車,你先走。我有幾句話跟他聊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