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菜上齊了,李敘言便讓服務員出去了。
包廂門一關,私密性也提升了,談話進入正題。
我鄭重地向兩位長輩介紹自己的情況,從個人履歷到家庭背景,從公司行業(yè)定位到未來發(fā)展計劃,最終話題繞回到我身上,我先說了有過一段短暫的婚史,然后開始說懷孕的事。
“阿姨,我,”不等我說完,李敘言的母親接過話茬,說:“孩子,我們對你的情況已經從敘言那了解了,我們心里都有數。
今天這頓飯,就是歡迎你加入到我們這個家庭。
來,老李,敘言,晚澄,我們先慶祝下?!?/p>
我隨著他們舉起杯,碰杯的那刻,象征著我和這個家庭新生活的開始。
接下來的談話,輕松而家常。
用餐過程中,李敘言悉心地幫我布菜倒水,李家父母全程沒有提及孩子父親和我有孕在身的事,但他們一直有在關注我飲食上的習慣,還提醒李敘言,生冷的少給我夾,吃多了消化不好。
在他們身上,我感受到長輩的寬容與慈愛,也體會到被呵護的感覺。
這樣的家庭氛圍,是我可遇而不可求的。
飯局過半,李敘言的母親拿出紅包給我,我見狀連忙往回退,“阿姨,這可不行,我不能收?!?/p>
她按住我的手,“晚澄,這個紅包你必須收,今天是我們正式見面,這可是見面禮,阿姨和叔叔都挺喜歡你的,我們的心意你難道不收?”
“這……”我為難了。
紅包厚厚一沓,估計有一萬。
李敘言溫聲說:“這可是他們早早就準備好了,收下吧?!?/p>
我看向李敘言,他彎唇一笑,將紅包塞我包里,“拿著?!?/p>
“謝謝叔叔、阿姨?!?/p>
“一家人,謝什么?!崩顢⒀缘哪赣H拉起我的手,靠過來跟我囑咐著,“晚澄,既然你和敘言你們決定結婚了,接下來的準備工作,我們也要納入計劃了。
你有什么打算嗎?”
我一愣,“我們也是剛決定結婚的,所以我還沒想過。”
“這樣的話,阿姨多說兩句,你不介意吧?”
“當然不是,您請講?!?/p>
她說:“彩禮和婚嫁的東西,我們李家絕對不會虧待你,該多少,你和家人提出來,我們也好準備。
至于婚房,敘言名下有兩套房產,一套是我們給準備的,另一套是他自己購置的,也是現在住的這套。
如果你們想再購買婚房,我和你叔叔也沒意見。雖然我們不是什么有錢人,但支持你們這個小家,還是綽綽有余的,婚房由我們全款購買,敘言說了,婚房會寫上你的名字,我們出資也是不想給你們未來生活增添負擔。”
聽她事無巨細的說著婚禮籌備的細節(jié),真的周到又暖心。
她會先問我意見,征求我的同意,如果我沒想法,她會表達她的計劃。
兩位長輩待我的態(tài)度,也能看出來,他們很期盼我們能盡快組成小家庭。
“晚澄,你和敘言婚后的孩子,我們一定會當成親孫對待,這點你大可放心。”
我感激道:“阿姨,謝謝您和叔叔對我的包容,這個孩子我會讓他跟我我的姓。不會……您懂的。我和敘言以后也會有孩子的?!?/p>
“晚澄,跟誰的姓不重要,我們能接納一個小生命,如果跟母親姓,等孩子長大了,也許會有疑惑的。所以,就讓他跟敘言的姓吧?!?/p>
“他畢竟不是敘言的孩子,這樣不好。我們結婚已經對敘言很不公平了?!?/p>
她說:“你為什么覺得對敘言不公平?你的愧疚不該有,你們彼此相愛,能走到結婚這步,也是你們人生的一個重大轉折。
既然都決定一起走下去,就不要想那些,互相關愛,彼此包容,幸福就好?!?/p>
我誠心誠意地感激道:“阿姨,謝謝你。”
李敘言的父親招呼我們,“馨文,別光拉著晚澄說話,讓她多吃點。這半天了,一口菜還沒動呢,一會兒都涼了。”
李敘言的母親有個很娟秀的名字,叫羅馨文。
真的人如其名。
家宴尾聲,李敘言的父親舉起酒杯。
“晚澄,叔叔也嘮叨兩句。兒子,把說兩句行不?”
我坐直了,“叔叔,您別這么說,哪里是嘮叨,分明就是關心我們?!?/p>
李敘言也說:“爸,您有話盡管講?!?/p>
“好,”他點點頭,“希望你們未來的日子能夠互敬互愛,多多體諒彼此,日子不能永遠充滿熱情,但平靜的生活才最考驗人心。
希望你們順利地走過平淡的生活,遇到困難也能有商有量的度過,柴米油鹽和工作瑣碎也別消磨掉彼此的愛意,風風雨雨幾十年,其實一晃就過去了。攜手到老是我對你們最大的祝福?!?/p>
聽著他的期許和祝福,句句入心,字字溫暖,我鼻腔發(fā)酸,眼角也跟著濕潤了。
李敘言遞給我紙巾,我印了印眼角的淚,說:“叔叔阿姨,我們不會辜負你們的期望的?!?/p>
送走李家二位長輩,代駕將我們送到瀾灣。
李敘言坐在客廳,他今晚也喝了不少,臉頰泛紅,但人還是清醒的。
我去廚房給他泡杯檸檬水回來,李敘言接過,“謝謝。”
他喝多了口渴,一整杯檸檬水三兩口就喝完了。
我又要去倒,被他攔下了,“別忙了,我坐會兒就走。”
客廳安靜,落針可聞。
李敘言看向我,說:“晚澄,你后悔嗎?畢竟你答應跟我結婚,也是因為客觀因素,不得已罷了?!?/p>
我看向他,眼神堅定,“敘言,我既然答應了,就沒想過后悔。你也不要多想,我們只要往前看,想想未來的生活。”
他垂下眼,眼尾彎著好看的笑弧,“好。”
我們又是一陣沉默,確定關系后,我們單獨在一個空間,我竟然有些拘謹和尷尬。
我攥著手,也想不出其他話題緩解氣氛,直到李敘言開口,說:“沈聽瀾在中心醫(yī)院的骨科是嗎?”
我抬起頭,“是的,你要去看他?”
李敘言說:“不是看他,我要找江宜真談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