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棠腳步匆匆從二院穿到后院。
季宴時不緊不慢跟在她身后,始終保持一步遠的距離。
在二院和后院連接的大門口守著的王如意和沈清紫見沈清棠出來齊齊松了口氣。
沈清紫迎上前拉著沈清棠上下打量,“清棠,你沒事吧?他沒為難你吧?”
王如意也下意識往前跟了一步,又停住,接著后退兩步,垂下頭,不敢看沈清棠,只支起耳朵仔細聽她們兩個說話。
兩手緊張的攪在一起。
沈清棠搖搖頭,推開沈清紫的手,“我沒事,你若有興趣這會兒可以去王員外的書房看熱鬧。他最終會得到什么樣的下場我也不清楚。
我還有點急事,得先走一步?!?
自始至終,沈清棠一眼都沒看王如意。
沈清紫還待追問“看什么熱鬧?”“你怎么了?”,沈清棠已經(jīng)匆匆走遠。
王如意拉住還要去追的沈清紫,“她能完好無損的出來就證明有事的是王之敬。她讓我們?nèi)タ礋狒[,應當是去看王之敬罪有應得的下場,走吧!”
沈清紫順勢跟著王如意離開,只是不放心的一步三回頭。
然而沈清棠早已經(jīng)消失在她視野里。
看得出來,沈清棠是真著急。
沈清棠急匆匆離開,讓崔曉云留下善后。
秦征一聽谷中要出事,也顧不上看熱鬧跟著往回走。
方才,他就藏在看熱鬧的人群中。
沈清棠、季宴時以及兩個孩子坐在馬車里。
秦征和向春雨坐在車門前頭趕車。
秦征雙手握著韁繩連連連抖,嘴上憤憤抗議:“坐著我的馬車還不讓我進去!狼狽為奸、一丘之貉,兩個人一對不是好東西?!?
沈清棠涼聲糾正他,“如今,是我的馬車。另外,好像沒人不讓你進來坐吧?”
她也有些好奇,“難道不是你自己一屁股坐在外頭要趕車的?你為什么不進來?喜歡曬夏天正午的太陽?”
秦征哼哼唧唧小聲道:“他們都說我臉白,我想曬黑一點兒。”
“聽他鬼扯!”向春雨不客氣地拆臺,“他不進去是怕你撕了他?!?
“嗯?”沈清棠挑眉,“怕我?秦征,你做了什么對不起我的事?”
“瞧你這話說的!”秦征揮了下鞭子,讓減速的馬兒重新跑起來,“咱倆清清白白,我有什么對不起你的?就算有,也該是你旁邊那位對不起你?!?
沈清棠臉頰微燙,瞥了季宴時眼,又迅速移開視線。
自從假夫妻的事爆發(fā)之后,她跟季宴時就被釘在了夫妻柱上,時常被谷中這幾人拿來打趣。
季宴時還好,他對外界的言語刺激反應不大,再說也沒幾個人敢打趣到他臉上。
沈清棠就不一樣了,時不時就被人調(diào)侃。
她遇事可以理智,但是感情這方面她也是新手,被調(diào)侃兩句就容易手足無措。
正思索該怎么還擊,季宴時的大掌就貼在她額頭上。
他一手摸著沈清棠的額頭,一手摸著自己的額頭。
沈清棠:“……”
自從她上次生病之后,季宴時就養(yǎng)成了這樣的習慣。
確定她不是發(fā)燒后,季宴時才收回手。
沈清棠覺得臉頰更燙了。
正想說點什么打破凝固的空氣,就聽見車門外向春雨拆秦征的臺。
“你別聽他鬼扯。他那個懂陣法的手下是假的,在谷口布下的陣法自然也是假的。他不敢進去是怕萬一真有人闖進谷里,你會宰了他!”
沈清棠磨牙:“秦!征!”
本來她跟秦征和向春雨閑聊只是為了轉(zhuǎn)移心中的擔憂和焦慮。
這回倒好,焦慮拉滿。
她怎么把這事忘了?!
秦征那些仆人都是假的,那個懂陣法的能人異士又怎么能是真的?!
秦征嚇得連連揮鞭子催促馬兒快跑,嘴上解釋:“你別太擔心!雖說陣法是假的,但山上放哨的人是真的。
他們一定會攔著外人進谷!”
“是,他們是能攔著外人進谷,可只要留一個活口,你們就暴露了!我們還是一樣死!”
秦征:“……”
再次揮了下手中的鞭子,輕扯韁繩,“駕!”
沈清棠心急如焚。
聽王員外的意思,去搜谷還有縣令的手筆。
若真被衙役們找到谷中……
后果她實在不敢想。
才過了幾天好日子,就又要開啟凄慘模式?
外頭的秦征沒安靜一會兒就對著向春雨挑撥離間,“我趕馬車也就罷了,向姐你怎么也坐在外頭?他們一家四口太沒禮數(shù)了!”
向春雨點頭,深以為然,“對!一個被窩睡不出兩種人!”
“向姐?!鄙蚯逄南袷潜惶嵝蚜税悖澳悴徽f話我都差點忘記。說好的封喉毒藥呢?縣令夫人中了毒不但沒事,反而跟吃了興奮劑一樣來勁。
要不是跟著季十七他們學了點防身術,此刻躺在王之敬書房的可能就是我。
咱這關系,你送我假藥是不是不太合適?”
向春雨喊冤:“給你藥那會兒你說要對付的是王員外。我給你的藥是讓他當活太監(jiān)硬不起來但是身體其他地方都如普通男人一樣會特別興奮,只會像一萬只螞蟻在他心里爬,活活難受死他?!?
頓了頓,向春雨的語氣從理直氣壯變?yōu)樾奶?,“我也沒想到你會把藥用在女人身上?!?
沈清棠短促的“呵!”了聲,“所以,就算中藥的是王員外,他也不會失去力氣?”
向春雨立馬挺起胸膛為自己辯解:“當然沒有跟你動手的力氣。”
“既然這樣……”沈清棠追問,“那你為何心虛地躲在車廂外面?”
外頭那倆不做虧心事的話,壓根不會因為害怕季宴時坐在外頭。
就算需要一個趕車人,另外一個呢?
向春雨剛挺直的腰背瞬間垮了下來,聲音更是低了大半,“誰心虛了?人老了多曬太陽有好處。”
“這會兒你不是姐了?不是說自己二八年華?說說吧?做什么虧心事了?”沈清棠斜靠在馬車壁上,馬車壁上吊著幾個裝冰塊的小桶,中間更是放了一個個冰鑒,涼意十足。
可她心里的焦灼卻半分不減。
只能跟向春雨和秦征斗嘴來打發(fā)像凝固一樣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