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曉云也知道果果糖糖是兩個父不祥的孩子。
就像他們以前村里沒有秘密一樣,同在山谷生活,還朝夕相處,時間長了,很多事縱使沒人說也能拼湊個大概。
沈嶼之泡奶粉跟他和泥一樣,奶粉多了加水,水多了加奶粉。
不一會兒就泡了滿滿一奶瓶。
可是兩個孩子都不肯喝奶。
李素問聽見孩子哭的厲害,便從沈清棠房間出來,“夫君,怎么回事?孩子哭成這樣,清棠還怎么能安心養(yǎng)病?”
沈清棠這會兒高燒還沒退,人醒不過來而已。
一會兒燒退了,哪還能聽得下去孩子這么哭?
沈嶼之愁眉苦臉道:“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我泡的奶粉他們不喝。不就是奶粉加水?”
李素問試了下奶瓶的溫度,皺眉,“也不燙?。?!”
她嘗試著用奶瓶喂給孩子,結(jié)果兩個孩子也不喝。
甚至幾個人還嘗試改喂煮開的牛乳。
糖糖多少喝了些,果果是完全不給面子,甚至又開始哭。
他一哭,糖糖也跟著哭。
“沈叔,要不然先抱著孩子去我家?簡陋是簡陋了點兒,好歹離你們家遠點兒。要不然母子連心,清棠怕是休息不好。
至于孩子,餓一頓受點委屈哭一哭,也不是什么大事?!?
就是大人會心疼,孩子受點罪。
總好過再讓沈清棠撐著病體照顧孩子。
沈嶼之一想也是這么個理,跟著崔曉云出門。
見院子里都是烏泱泱的人,舉高手,五指朝下,手背對大門的方向,往外揮了揮,“都散了吧!留這么多人守著里也沒用。明日不是都還得干活?”
再說他女兒就是發(fā)燒,這么多人堆在這里跟等著那啥似的。
無端讓人心里發(fā)慌。
大家這才陸續(xù)散了。
秦征和季十七留了下來。
崔曉云抱著糖糖走到大門口,忍不住又回頭看向屋頂。
季宴時幾乎貼著屋檐側(cè)坐,長腿一盤一曲,看著遠方。
沈嶼之見崔曉云駐足,跟著停下腳步回望。
看見季宴時氣不打一處來,“哼!”了聲,“關(guān)鍵時候指望不上。你說誰家好人大半夜上房頂?”
崔曉云收回目光,抱著孩子繼續(xù)自家院子走,猶豫片刻,又回頭看了眼。
不知道是不是深夜的關(guān)系,也或者是今晚的沈家氣氛有點壓抑。
她感覺今晚的季宴時跟平時不太一樣。
無端的讓人看著有些難過。
沈清棠醒來時天色已經(jīng)微亮。
感覺到手上的熱度,側(cè)過頭就看見李素問趴在床前睡著,眉心蹙起。
向春雨睡在旁邊地上。
還沒等反應(yīng)過來,窗戶上響起熟悉的敲擊聲。
沈清棠輕輕地抽回自己的手,掀開窗戶。
季宴時站在窗外。
沈清棠一看見他就受到了驚嚇,手一松,才掀起還未固定的窗戶瞬間落了下來。
季宴時眼疾手快托住即將合上的窗扇用木撐支起。
沈清棠仔細看了看季宴時,脫口而出:“季宴時,你是不是昨晚沒洗澡?”
太過驚訝,以至于忘了壓低聲音。
把身后的向春雨和露臺上躺著的季十七及秦征吵醒。
向春雨揉揉眼,“沈清棠你醒了?”
揉到一半,反應(yīng)過來,“你剛說什么?”
頭倏地扭向季宴時的方向。
季宴時沒洗澡?
秦征和季十七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驚嚇。
秦征甚至忍住了打到一半的哈欠,只為瞪大眼看清季宴時。
其余人也紛紛從地上爬起來,看向季宴時。
季宴時身上穿著昨天的衣服。
頭發(fā)微亂。
下巴上剛冒出的青色胡茬。
都回答了沈清棠的疑問。
“臥槽!”秦征揉了揉眼,問季十七,“他還是季宴時嗎?”
季宴時這丫,有很多令人發(fā)指的習(xí)慣。
其中就包括每日沐浴更衣。
以前,他跟季宴時參加了同一場戰(zhàn)爭。
秦征自認也是個干凈人,但是打仗嘛條件實在艱苦,衣服臟污很正常,十天半月不洗澡也是常事。
可是季宴時受不了。
他能在寒冷的冬天,在冰上鑿個洞就跳進去。
就為洗個澡。
這樣一個人,一天??!沒洗澡沒換衣服?
季十七:“……”
他也很意外。
季宴時并不會關(guān)心他們說什么。
只是伸出手。
一手摸著自己的額頭,一手蓋在沈清棠額頭上。
季宴時太過出人意料的動作讓沈清棠來不及反應(yīng)。
冰涼的觸感似乎還有點熟悉?
只是……
季宴時是在試她退燒了嗎?
他會關(guān)心人?
李素問恰好醒來,看見這一幕,剛想開口制止。
男女授受不親。
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季宴時放下手轉(zhuǎn)身走了。
好吧!
男女是授受不親,但不包括季宴時。
季十七和秦征的目光追隨著季宴時。
見他進了自己房間又出來,不一會兒溫泉池里就傳來入水的動靜。
秦征:“……”
季十七:“……”
沈清棠:“……”
她還想探頭看向窗外,被李素問一把拉了回來,“你才退燒,不能吹風(fēng)。快躺下!”
沈清棠不肯,“二樓糖水鋪子今日要送外賣。頭一天,我不盯著不放心。娘,你去幫我做碗粥好不好?”
她現(xiàn)在餓,還渾身沒力氣。
“不行!”李素問想也不想就拒絕,“孫五爺說了,你需要靜養(yǎng)幾日,萬不可再像之前那樣操勞?!?
向春雨還是噎人的說話方式:“好好養(yǎng)你的!你們家不算孩子還有三個大人,不至于離了你就餓死?!?
沈清棠:“……”
李素問:“……”
早飯時,沈嶼之也是同樣的態(tài)度,“清棠,聽爹的。今日哪里你也別去。我才是一家之主,養(yǎng)家糊口是我該做的事。
如今兩個鋪子都已經(jīng)上了正軌,我能張羅過來?!?
最后一句話遠沒有第一句話說的有底氣。
時至今日,沈嶼之也得承認一件事,經(jīng)商同樣需要天賦,而他只會詩詞歌賦。
勉強能當個果蔬鋪子的掌柜,二樓的事他還真搞不定。
李素問白了沈嶼之眼,“二樓是招待女客的地方,你張羅什么?我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