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要頤養(yǎng)天年,在京城也可。
哪怕找個江南富裕地都比這里好。
“那陳小公子年紀(jì)雖小,卻是個有主見的。若是他不愿意跟咱們交換呢?”沈清柯問。
“當(dāng)然不能把寶都壓在小陳公子身上。不是還有小胖子和王三小姐?
小胖子是個吃貨。準(zhǔn)備兩根烤腸跟他換。
王三小姐……算是我朋友,我覺得兩塊羊脂皂就夠。
你們先去找兩位小公子試試,若是不行我再出山去找王三小姐?!?
算算時間,第一批羊脂皂也應(yīng)當(dāng)皂化的差不多了。
對于王三小姐,沈清棠還是比較有把握,只是快臨盆,她也不想冒險出谷。
沈嶼之第一個贊同,“我覺得清棠這法子可行。那小胖子和王三小姐都是王員外的孩子,他肯定想不到出家賊。再說就是知道了,也不能怎么著他們?!?
沈清棠就是這么想的,有句話叫千防萬防家賊難防。
李素問追問:“你說第一個方法,是不是還有第二個方法?”
她主要怕沈清棠堅持讓孫五爺出門。
“第二個辦法叫‘燈下黑’。”沈清棠點燃桌上的蠟燭,“你們看,燭光能照滿屋,燭臺這里反倒是最黑的。”
沈嶼之挑眉,“這跟豬皮有什么關(guān)系?”
沈清柯反應(yīng)快,“我大概懂清棠的意思。爹,娘,你們想,縣令下令收豬皮一定不會告訴底下的人緣由,就算告訴他們,定然也不能說只是針對咱們。
豬皮不值錢,收那么多豬皮回去,還得費勁處理掉,要不然豬皮腐爛后臭不可聞還容易引發(fā)瘟疫。
咱們找到處理豬皮的衙役,打點點兒銀錢,要兩張豬皮不是難事?!?
“對?!鄙蚯逄狞c頭,“我就是這么想的。你若是提出幫忙他們處理豬皮,恐怕拿到的不止兩張,說不定都不用打點。
不過以防萬一,我建議還是找生面孔去辦。咱們可以拜托沈炎堂哥?!?
李素問很開心,“這樣咱們是不是就不用讓孫五爺外出了?”
沈清棠:“……”
有娘真好。
沈嶼之失笑:“是,不需要孫五爺外出了?!?
“其實我還有第三個方法,如果前兩個方法都不奏效就用第三個。只是可能利潤會低一些。
豬皮凍叫豬皮凍,但是豬身上能做凍的可不止豬皮,豬蹄、豬頭都可以做皮凍。
大不了去找朱屠夫買些豬蹄什么的?!?
豬皮沒人要,豬蹄、豬頭都有人買。衙門不會強(qiáng)行收走。
最多買豬蹄多些成本而已。
沈家人的心頓時落到肚子里。
尤其是李素問,聽見有這么多解決的辦法,終于松了口氣。
***
翌日,一大早沈嶼之就和沈清柯兩個人外出。
李素問雖也想跟去城里找接生婆,又不放心沈清棠自己留山谷里,糾結(jié)許久還是決定陪沈清棠。
順便再準(zhǔn)備一些嬰兒用品。
沈清棠也是個閑不住的性子,吃過早飯,扶著后腰在谷里溜達(dá)。
聽說,多運動,好生產(chǎn)。
這是古代,醫(yī)療技術(shù)嚴(yán)重落后,若是難產(chǎn)就算她愿意受罪也沒有順轉(zhuǎn)剖可選。
打鐵還得自身硬。
小迷糊遠(yuǎn)遠(yuǎn)看見沈清棠就搖搖擺擺跟過來。
沈清棠抓了把谷子喂給它。
她一邊領(lǐng)著小迷糊在溫泉邊上逛,一邊想著后續(xù)的事情。
這次的豬皮若是為難不住沈家,王員外定也不會善罷甘休。
下一步他會怎么怎么做呢?
若是過了轉(zhuǎn)一關(guān),去跟王員外談判,她該提什么條件?
以及沈家后續(xù)安排。
生完孩子得坐月子,期間長達(dá)一個月沈清棠不能出門。
她得安排好未來兩個月的事。
爹娘和哥哥比初到北川時已經(jīng)有了很大改變。
當(dāng)時他們?nèi)苏嫦袷莿偨?jīng)歷過風(fēng)雨的溫室花朵,又被隨意種進(jìn)荒野里。
回不去溫室,嬌貴的又無法適應(yīng)荒野。
完全沒有在野外求生的本事。
別說野外,就是扔到北川縣城他們都活不下去。
因為他們不止是溫室花,還是一直依附大伯二伯才能活的菟絲花。
如今,沈嶼之終于從被家族束縛的“貴公子”變成了一家之主,漸漸褪.去紈绔的浪蕩之氣,露出好父親、好丈夫的本性。
也很能吃苦,干活、種地,適應(yīng)田園生活。
不會的也在努力學(xué)。
李素問也不再只是“沈李氏”,她依舊還是沒什么太大的主見,但如今敢于表達(dá)自己的想法。
曾經(jīng)不沾陽春水的十指,如今能做一大桌子菜,并且味道還不錯。
沈清柯變化最大。
他最年輕,正是心懷家國天下的年紀(jì),一心苦讀就想著為國為民做些什么一展抱負(fù)。
卻突然從云端跌進(jìn)泥土里。
縱使他一直不說,干活也賣命,卻遮不住心高氣傲的本性。
好在從賣魚時他接受那錠喜銀打賞開始已經(jīng)學(xué)著接受現(xiàn)實。
接連做了幾個月的木工,心漸漸沉下來。
可,他們變化再大,也只是從沒吃過苦變成了能吃苦。
依舊沒有做生意的本事。
沈清棠真要撒手讓他們?nèi)プ錾?,沒幾天就得賠個底掉。
哪個做生意的也不會順風(fēng)順?biāo)?,總會遇上各種逆境。
比如這次的豬皮事件。
說白了其實就是來自競爭對手對原材料的封.殺。
不算多大的難題,卻讓父母和二哥慌了神亂了陣腳。
這樣的事,等鋪子開起來只會多不會少。
很多經(jīng)驗都是花錢買來的教訓(xùn)。
而,沈家現(xiàn)在還沒有能買教訓(xùn)的錢。
沈清棠輕嘆,“要是生了孩子不用坐月子就能恢復(fù)多好?”
或者能晚兩個月再生也行。
這樣她就有時間能安排好后續(xù)。
可惜,幾千年來,國人生孩子坐月子是必然。
外國產(chǎn)婦倒是不用坐月子,可人家體質(zhì)不一樣,日常飲食結(jié)構(gòu)也不一樣,沒辦法比較。
走累的沈清棠,掏出帕子墊在地上,席地而坐,想休息一會兒。
恰好看見溫泉邊正對自己的石頭縫里有一叢野生的水稻,心中一動,又艱難地站起來,走到石頭前,單手撐著石頭俯身仔細(xì)觀察這叢水稻。
其中一株水稻,讓沈清棠驚喜的手都有些抖。
是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