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棠挑了下眉,“嗯”了聲。
王如意已經(jīng)許久沒連名帶姓的喊她了。
“我是真的真的把你當(dāng)最好的朋友?!蓖跞缫鈴娬{(diào)。
沈清棠失笑,“你方才已經(jīng)說過了?!?
王如意垂下頭,“可是我以后不能再跟你當(dāng)朋友了。”
“嗯?為什么?”
“我小姨她……”王如意長嘆,“小姨是我至親,我不能跟她斷了關(guān)系。”
所以只能跟我斷交?
沈清棠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她有些失望,卻能理解。
易地而處,她也會選至親。
畢竟,不論古今,真能大義滅親的有幾個?
沈清棠也把王如意當(dāng)朋友,理智上再理解,情感上依舊有些傷感,半晌,輕輕點頭,“好,我知道了?!?
王如意吸了吸鼻子,“我以后都不會再來仕女閣了?!?
沈清棠還是點頭,“好?!?
“你也不用再給我分紅了?!?
“好?!背诉@個字,沈清棠也不知道還能說什么。
她們都知道,王如意不缺這點兒銀子。
又是漫長的沉默。
王如意像是突然想起自己來的本意,“五天后我生日,要在我家大辦宴席。之前咱們說好的,要趁機把甜點外送服務(wù)推出去。
你可一定要來!”
是,之前會員答謝宴辦的很成功,富婆們對自助甜品和自助餐都很滿意。
沈清棠想著等新店開起來找個機會推出冷餐自助服務(wù)。
就跟王如意商量讓她辦一次私人宴會,宴會就用仕女閣的甜點招待。
如果有需要也可以加上果蔬生鮮超市的鹵味等。
一場宴會下來,可以賺不少銀子。
只是此一時彼一時。
如今王如意都要跟她劃清界限了,再借用王如意做推廣不合適。
沈清棠婉拒,“算了。這次是你及笄的生日宴,對你太過重要。你小姨肯定會去。我再去不合適?!?
“你一定要來!”王如意抓著沈清棠的手,有些急切,“這是我能為你為仕女閣做的最后一件事。你得來。
放心,我會說服我小姨,不讓她再找你事?!?
“這……”沈清棠還是猶豫。
“你來好不好?求你了。別讓我?guī)еz憾離開。我以后再也不能和你一起經(jīng)營仕女閣了?!蓖跞缫庹f著又開始撲簌撲簌的落淚。
沈清棠點頭,“好,我去?!?
給店里做推廣,有什么好不去的。
只是……
她有些其他的顧慮無法跟王如意言說。
兩個人有一搭無一搭聊了會兒,王如意就要回家。
沈清棠把她送到樓下。
王如意一步三回頭的上車。
馬車剛走幾步,王如意又從車上跳下來跑回沈清棠身邊抱著沈清棠嚎啕大哭:“沈清棠,我舍不得你!”
沈清棠輕拍王如意后背,有些哭笑不得,“要跟我斷絕關(guān)系的是你,弄得跟我對不起你似的?!?
王如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是我……我……對……不起……起……你!”
陪王如意來的丫鬟和嬤嬤拉著王如意離開。
沈清棠目送她們上車,直到馬車走遠(yuǎn)才轉(zhuǎn)身回到店里。
她攤開掌心。
掌心里多了一張紙條。
剛才王如意的丫鬟趁亂塞給她的。
她正想捻開,一個小乞丐跑進來,沖到服務(wù)臺丟了張紙條給她。
沒等沈清棠道謝,小乞丐又顛顛地跑著離開仕女閣。
沈清棠:“……”
她搖搖頭,捻開兩張紙條。
眉心緊蹙,盯著兩張紙條許久。
半晌,沈清棠下了某種決心,吐出一口濁氣,去找秦征。
找到后院時,崔曉云提醒她,“秦征不是陪著你那幾個親戚去辦白籍了嗎?”
“看我這記性!”沈清棠一拍腦門,“我忘了她們?nèi)ァ?
話沒說完,沈清棠臉色突變,轉(zhuǎn)身就跑。
崔曉云不明所以追了她兩步,“清棠,你怎么了?你去哪兒?”
“去看看還能不能救我的小命?!”
一句話的工夫,沈清棠就跑出去很遠(yuǎn)。
完了!
天要亡她!
沈清棠跑出門,就跟秦征迎面撞上。
沈清棠往他身后看了看,“我姨姐們呢?沒跟你回來?”
沒回來應(yīng)當(dāng)是沒發(fā)現(xiàn)吧?
沈清棠僥幸的想。
“她們???”秦征倒背著手,下巴示意果蔬鋪子的方向,“去給你爹娘賀喜了!”
沈清棠臉倏地的白了。
完了!
秦征上身前傾靠近沈清棠,“我是不是也該恭喜你們?不過,你能不能告訴我,你什時候跟季宴時成親的?”
沈清棠:“……”
果然露餡了。
“你倆誰提出來的?大家朋友一場,你怎么能不告訴我呢?還是說,你們在我來之前就成親了?”
事已至此,沈清棠破罐子破摔,手蓋在秦征的臉上推開他,“與你無關(guān)!”
“嘖!”秦征搖頭,“不愧是兩口子,連話都一模一樣?!?
沈清棠沒搭理秦征,回頭往果蔬鋪子的方向看了眼。
今日晚飯恐怕是沒了,就是有晚飯也沒她的份。
能不能讓她睡覺,也兩說。
沈清棠認(rèn)命地長嘆一聲,回了仕女閣。
決定回家前,要吃飽睡足,爭取當(dāng)個飽死鬼。
半下午。
谷中,小院。
大夏天,沈家門窗緊閉,只留了自家人在屋內(nèi)。
季宴時依舊被破格留在屋子里。
只是以前季宴時是被當(dāng)做沈家人。
如今,真成了沈家人。
秦征在小院里急得抓耳撓腮。
鄭老伯一家都在小院里曬太陽,時不時往沈家廳堂門的方向張望。
他不是為了好奇,他純粹是覺得自家兒子可能也有錯,早早的等在院子里準(zhǔn)備負(fù)荊請罪。
季十七蹲在樹蔭下,拿著根細(xì)樹枝捅螞蟻窩,心里比黃連還苦。
他主子捅的簍子關(guān)他什么事?
大山谷里也溜過來不少“斥候”,他們被集體推舉過來打聽消息。
只是礙于秦征在院里,不敢上屋上墻而已。
當(dāng)然,秦征不在,也不敢。
屋子里還有個更厲害的季宴時。
季宴時作為今日被沈家三堂會審的主角之一,依舊事不關(guān)己的坐在桌旁,專心致志的喂糖糖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