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襄陽城往南,抵達宜城的時候,武松帶著李二寶、時遷往東走,盧俊義一行人繼續(xù)往南,進入荊門軍。
離開宜城,武松三人往東走。
春節(jié)過了,此時已經三月,宜城又是南方,路邊草木萌發(fā),鶯啼鳥鳴,景色十分好看。
穿越到大宋三年多了,不是忙著讀書科舉,就是忙著安慰小娘子,倒是極少踏春看風景。
馬蹄往前,武松貪看景色,一路往前走,錯過了村鎮(zhèn),眼看著日落西山,人卻還在山路中。
時遷環(huán)顧四面,說道:
“前不見村、后不著店,今夜只怕要露宿山間了?!?/p>
李二寶笑道:
“我等三人,還怕那強人猛獸么,便是露宿山間也無妨?!?/p>
“這等山野密林,只怕有大蟲?!?/p>
“你忘了主人便是打虎的英雄?!?/p>
時遷嘿嘿笑了笑,跟著武松繼續(xù)往前走。
太陽落下,山間林密,很快便黑了。
走了數(shù)里,只見遠遠的小路上,望見隔林深處射出燈光來。
時遷大喜,指著前方道:
“兀那里燈火明處,必有人家?!?/p>
“我等去與主人家說,借宿一夜,明日早行?!?/p>
此時天寒地凍,山林陰面還有未曾解凍的冰雪,若是露宿林間,陰寒潮濕,萬一受了寒氣,容易生病。
能有個莊子過夜,那是最好。
“既有人家,我等去瞧瞧,只需他屋檐遮蔽一晚?!?/p>
武松三人沿著山間小路,到了燈火處,卻見好大一處莊子。
周圍雖是高山密林,莊子附近卻多有田地。
到了門前,一只黃狗對著武松狂吠,門內莊客聽到叫聲,連忙出來看:
“你等是甚么人,夜半三更來敲門打戶?”
武松上前行禮,說道:
“我是岳州來的書生,往京師趕考的?!?/p>
“今日錯過了宿頭,無處安歇,欲求貴莊借宿一宵,來早依例拜納房金?!?/p>
莊客覺著奇怪,問道:
“你既是書生往京師去,為何走到我這山野莊子來?”
“江陵府鬧匪患,途中繞路,卻不想走到了這里?!?/p>
聽說武松是趕考的書生,莊客也不驅趕,說道:
“既是趕考的書生,你且在這里少待,等我入去報知莊主太公,可容即歇?!?/p>
“有勞通稟。”
莊客轉身入去通報,武松三人就在門外候著。
大黃狗對著武松汪汪叫,時遷笑嘻嘻說道:
“哥哥,這條狗的肉好。”
“哦?怎見得?”
“所謂一黃二白三黑,這狗渾身都是黃色狗毛,肉質最是好?!?/p>
大黃狗似乎聽懂了時遷的話,嚇得嗚嗚叫了兩聲,轉身往里跑了。
等了會兒,莊客走出來開了門,說道:
“太公相請?!?/p>
“多謝?!?/p>
武松進了莊子,時遷環(huán)顧四周打量,心中覺著奇怪。
山野里的莊子,院墻近乎十米,上面還有箭樓。
莫非周圍也有土匪?
要劫掠這個莊子?
莊子中間是正堂,石頭和木頭建造的房屋有上百間,著實是個大莊子。
武松和時遷、李二寶進了正堂,兩邊點著兩碗燈,一個年紀五十多歲的老者坐在那里,正是莊子的太公。
“晚輩見過太公 。”
“多禮了,你是讀書人,我留你在此過夜,只是晚間不要亂走?!?/p>
時遷好奇問道:
“莫非附近有山匪么?”
“不是山匪,是有大蟲出沒,夜里出門,仔細被叼走了?!?/p>
時遷想說武松是打虎的英雄,怕什么大蟲。
只是如今需隱藏身份,時遷也就不說了。
武松拜道:
“多謝太公收留,明日拜納房金?!?/p>
“住宿一夜罷了,打甚么不緊?!?/p>
太公分付教莊客領去門房里安歇,就與武松些晚飯吃。
莊客聽了,引去外頭草房下,點起一碗燈,教三個歇定了。
又到廚房取三份飯食羹湯菜蔬,教三個吃了。
山野之地,都是些粗糙飯菜,武松也不計較,吃了填肚子便是。
待吃完了,莊客收了碗碟,又將一匹馬、兩頭驢子牽到后面去喂草料,然后自入里面休息去。
武松躺下睡覺,時遷咂吧嘴,看起來意猶未盡。
武松知道時遷的尿性,說道:
“你安分在此困覺,不得偷雞摸狗?!?/p>
時遷嘿嘿笑道:
“哥哥甚么話,寄人籬下,豈可再偷人黃狗?!?/p>
李二寶笑道:
“你還在惦記那只黃狗?!?/p>
時遷嘿嘿笑了笑,倒頭睡下了。
李二寶把幾個箱子就地放了,睡在門口的位置。
睡到半夜時分,只聽得外面有人叫開門。
李二寶連忙翻身起來,透過門縫往外看。
只見莊客連忙開了門,放入十幾個精壯漢子來,每個人都拿著弓弩刀槍。
為首一個年輕漢子,中等身材,手長過膝,背著一張弓、腰掛一口刀。
太公聽見聲響,從屋子里出來,問道:
“小郎,你怎這時才歸來?”
年輕漢子罵罵咧咧說道:
“我等與謝大郎到山里殺虎,等了數(shù)日,好容易用毒箭殺了一只白虎,卻被那孫衙內搶了去?!?/p>
“非但搶了那白虎,還將謝大郎捉了去?!?/p>
太公聽聞,驚道:
“這卻如何是好?那孫衙內兇悍無比,是個厲害的?!?/p>
“謝大郎被他捉了,怕不是活不成了。”
年輕漢子說道:
“我欲要尋那老鴉寨的汪頭領,與他破了縣城?!?/p>
“呀,這卻使不得,我等是良家子弟,豈可造反?!?/p>
“這等腌臜朝廷,便是反了又如何?!?/p>
“我兒,莫說這短命的勾當,且使些銀子,求孫衙內放了謝大郎?!?/p>
年輕漢子不聽,帶著人進了內屋,太公隨后也趕入去。
等外面安靜了,李二寶這才睡下。
時遷雖然沒起身,卻聽得明白。
“哥哥,他說的孫衙內,莫非是隨縣的?”
隨州底下的縣治就在隨縣。
“他們自家事情,莫要多事。”
武松翻個身,繼續(xù)睡覺。
待到第二日醒來,那年輕漢子已經不在莊子里。
莊客又送來早飯,武松三人吃了。
太陽升起,武松到了正堂拜見太公,又奉上銀子。
太公婉拒,說武松是過路的讀書人,不可收銀子,還給武松準備了干糧路上吃。
馬和驢子都喂飽了,莊客牽出來。
“舉人要往襄陽去,還是往隨縣去?”
“我欲要走隨縣,再往北到京師。”
“往隨縣一日可到,卻是近些,你是讀書人,料也不妨,只是要走快些?!?/p>
想起昨夜的對話,武松估計太公擔心他兒子進攻州城。
“謝太公?!?/p>
武松上馬,帶著人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