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進也是江湖上闖蕩的,笑道:
“些許小伎倆,便中了圈套,可知讀書人是呆子?!?/p>
朱武連忙說道:
“他自是呆子,與讀書人何干。”
“若是遇著二郎,定叫他賠了夫人又折兵!”
魯智深摸了摸光溜溜的腦門,說道:
“你這廝貪她美色,如今被騙了也是活該?!?/p>
面對眾人的冷嘲熱諷,錢文嘆息道:
“我知曉自作孽不可佸,只是我受了這口鳥氣,著實難受?!?/p>
武松手指在桌上敲了敲,看向都頭,問道:
“那行人何處去了,你可知曉?”
都頭搖頭道:
“他們當晚便走了,連夜出城的...”
話說一半,都頭不敢說了。
因為江陵府盜匪橫行,襄陽城戒嚴,晚上宵禁,那群人晚上離開,必定有人收了錢,私自夜間開門。
吳宣文嚇出一身冷汗,罵道:
“你這廝怎敢半夜開門?”
都頭嚇得跪下磕頭,說道:
“小的有幾顆腦袋,敢半夜私自開門?!?/p>
“此事并非小的所為,小的只是聽聞?!?/p>
武松靠在交椅上,說道:
“你去問,甚么人收了錢,將人帶來!”
“領(lǐng)命!”
都頭嚇得渾身冒冷汗,匆匆忙忙出了公堂。
武松看著錢文,搖頭嘆笑道:
“美色他人自有緣,從旁何用苦垂涎?請君只守家常飯,不害相思不損錢?!?/p>
“我也是科舉出身,也曾考了解元?!?/p>
“我知你科場不容易,此番也是你的劫數(shù)?!?/p>
“我與你一百兩銀子,你自去京師趕考,待你中了進士,再還我不遲?!?/p>
錢文聽了,連忙跪下磕頭,拜道:
“學生謝武龍圖大恩。”
李二寶拿了一百兩銀子出來,送到錢文手里,勸道:
“主人說過,男子漢只要有權(quán),甚么樣的女子尋不到?!?/p>
“你去了京師,好生科舉,若是中了狀元,也可像我家主人一般。”
錢文無地自容,說道:
“豈敢與武龍圖相提并論,慚愧、慚愧?!?/p>
武松給了銀子,吳宣文自然不能不給,連忙讓人也取了銀子過來。
吳宣文又替錢文把房錢算了,客店主人家自去了。
“你去吧,莫要誤了科舉?!?/p>
武松揮揮手,錢文對著武松深深一拜:
“武龍圖大恩,定當回報。”
錢文退出公堂,也不回客店了,當即買了一頭驢子,往京師出發(fā)。
過了幾盞茶的功夫,都頭帶著一個軍使進門。
“啟稟樞密使,便是此人收了錢,半夜開門,放那行人離去?!?/p>
軍使見了武松,跪下用力磕頭:
“小的豬油蒙心,求大人饒命?!?/p>
吳宣文大怒,罵道:
“襄陽城戒嚴,你須知曉我的命令,怎敢半夜開城門!”
“知州饒命,小的知錯了?!?/p>
“來人,先打五十脊杖!”
堂內(nèi)公人上前,拖了一張條凳過來,將那軍使按在凳子上,扒開了褲子,拿起水火棍狠狠地打。
武松在堂上坐著,底下的公人哪里敢偷奸耍滑,棍子打得十分結(jié)實。
五十脊杖打完,屁股已經(jīng)血流不止。
公人將軍使拖下來,直疼得軍使死去活來。
“我且問你,那扎火囤的人甚么人?去了何處?”
“小的不知,小的只是收了些許銀子?!?/p>
“若是不知,再打你五十脊杖。”
“樞密使饒命,再打小的便死了,小的只聽著他們說是江陵府來的,往隨州去,卻不知真?zhèn)€去了沒?!?/p>
隨州就是現(xiàn)在的隨州市,在襄陽旁邊,隔著不遠,而且在東南邊。
武松揮揮手,軍使被拖下去。
吳宣文走到中間,對著武松跪下磕頭:
“小的失職,請樞密使責罰?!?/p>
身為襄陽城知州,治下的軍使違背軍令,半夜開門,他有責任。
武松說道:
“底下人胡來,你如何知曉,起來說話?!?/p>
吳宣文磕頭謝過,這才起來。
案子審問明白,武松起身回了里面。
當晚,吳宣文為武松接風洗塵,就在襄陽城住下。
到了第二天,武松簽發(fā)軍令,襄陽城五千禁軍全部集結(jié),跟隨武松南下江陵府。
同時從當?shù)氐膸娭?,挑選三千人,一起跟隨禁軍南下。
樞密使親自到了,襄陽城的軍隊火速調(diào)動。
襄陽北面是南陽盆地,東南面是江漢平原,但是這些地方都是水系眾多的地方,打仗以步兵為主。
所以,襄陽城的駐泊禁軍也以步兵為主。
這些軍隊,武松將禁軍交給魯智深統(tǒng)領(lǐng),朱武為副將。
三千廂軍交給徐寧統(tǒng)領(lǐng),史進為副將。
八千軍隊從襄陽城出發(fā),繼續(xù)往南,進入荊門軍地界。
此處本有八千禁軍駐扎,因為江陵府形勢緊張,大部分被調(diào)往江陵府,只留下兩千多駐守。
武松讓盧俊義一行人先往荊門軍去,由他統(tǒng)領(lǐng)荊門軍。
然后,大軍在荊門軍駐扎,同時派人打探消息,摸清楚賊寇的底細,然后再進兵。
武松對自已的武藝很自信,但正所謂知已知彼百戰(zhàn)百勝。
勇敢不是魯莽。
盧俊義和魯智深、史進、徐寧一行人繼續(xù)往南,進入荊門軍,武松自已卻帶著李二寶、時遷往東走。
他的目標是東邊的隨州。
武松脫了官服,只穿著一身青色直裰,帶著李二寶、時遷,騎著黑鬃馬,帶著幾箱子書,扮做進京趕考的書生。
李二寶不是很理解,為甚么武松要去隨州。
時遷嘿嘿笑道:
“二郎想去會會那扎火囤的?!?/p>
李二寶越發(fā)不解了,說道:
“主人堂堂樞密使,為何要理會那扎火囤的?”
武松說道:
“江陵府大亂,那行人從江陵府來,還能做圈套騙錢財,或許有些本事?!?/p>
“便是再有本事,也不值得主人親自去,我?guī)巳⑺麄冏搅吮闶??!?/p>
武松笑了笑,說道:
“那些個專騙我等讀書人,著實可恨,我也想會會他們?!?/p>
江陵府的賊寇聲勢浩大,戰(zhàn)斗力可能并不弱。
大宋軍隊最大的問題就是兵不識將、將不識兵。
軍隊剛剛從地方征調(diào),將領(lǐng)對士兵不熟悉,士兵對將領(lǐng)也不熟悉。
武松讓盧俊義他們在荊門軍暫作停留,就是讓將士相互熟悉。
同時,也讓戴宗有空搜集情報。
獅子搏兔,尚盡全力,不能掉以輕心。
至于武松自已離開,是想讓羅龜年放松警惕。
羅龜年是蔡京的人,武松一定會對付他。
羅龜年也知道武松會對付他,肯定在想法子。
武松暫時離開,讓羅龜年松懈,到時候武松好下手。
武松是樞密使,羅龜年也是知州,朝廷命官,沒有十足的理由,武松不能殺他。
宋太祖趙匡胤定過規(guī)矩,皇帝輕易不能殺文官。
所以,武松也不好輕易殺人。
當然,還有一個緣故,那些人太惡心了,針對讀書人下手,著實可恨,武松想收拾他們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