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坐下來,趙楷親自倒了一大碗酒,雙手捧著送到面前。
武松接了,一口氣干完。
擦了擦嘴,武松說道:
“我已殺了皇后,斬了鄭家滿門,蔡大人依舊覺著不夠?”
蔡攸一副老謀深算的樣子,說道:
“你掀起巫蠱之禍,卻只殺了皇后。”
“你可知曉,圣上此時(shí)肝膽俱裂,你說誰是同黨,那便是同黨?!?/p>
“我知曉你與高俅、童貫是對頭,你若此時(shí)咬定他們是同黨,便可罷了官,統(tǒng)統(tǒng)殺了?!?/p>
蔡攸自以為聰明,指著武松教訓(xùn)。
武松反問道:
“你是否要將老狗也說成是同黨?”
“不錯(cuò),我正要老狗死了,他與高俅去了齊州,還想卷土重來,我是不許他奪我權(quán)柄的。”
“你也見到了,鄭氏一族滿門抄斬,老狗是同黨,你也走不脫。”
這話一說,蔡攸馬上慫了。
他只想弄死蔡京,省得蔡京回來和他做對。
論起權(quán)謀手段,蔡攸真不是他老子蔡京的敵手。
蔡攸能坐上中書侍郎的位子,靠的是武松滅了西夏,他趁機(jī)邀功。
再加上蔡京勾結(jié)西夏使者,徽宗生氣。
如果武松不幫忙,蔡攸屁都不是。
“那便罷了,此事牽涉定王,想必圣上是要廢了定王的?!?/p>
“如此,太子之位非秦王莫屬了,我等也有好處?!?/p>
蔡攸看向趙楷,說道:
“秦王,日后若繼承大位,做了皇帝,莫要忘了我的好處?!?/p>
“他武松雖然助你,但也是我的功勞?!?/p>
蔡攸和趙楷說話,依舊大大咧咧。
趙楷心里不舒服,面上卻笑道:
“蔡大人勞苦功高,二郎還是跟著你的?!?/p>
這么一說,蔡攸大喜,哈哈笑道:
“我便說秦王比定王懂事,我先走了?!?/p>
蔡攸帶著人離開,秦王府大門關(guān)閉。
趙楷冷著臉,罵道:
“這廝不學(xué)無術(shù),父皇縱容他,我可不會(huì)?!?/p>
蔡攸和武松,趙楷肯定選武松。
論關(guān)系,他和武松親如兄弟。
論才能,武松是狀元,又是軍事天才、武藝高強(qiáng)。
蔡攸算個(gè)屁。
沒有外人在場,盧俊義、魯智深和史進(jìn)坐下來。
盧俊義也有些好奇,問道:
“二郎,你為何將徹查同黨的差事給了楊戩?”
“蔡攸雖不學(xué)無術(shù),卻說得也對,這是好時(shí)機(jī),平白錯(cuò)過了?!?/p>
武松說道:
“我殺了皇后,斬了鄭家,已經(jīng)立了權(quán)威?!?/p>
“按著圣上的旨意,與妖后有干系的,都要?dú)⒘??!?/p>
“我若是接手此事,必要?dú)⒃S多人?!?/p>
“月盈則虧,我不想風(fēng)頭太過,樹敵太多。”
說到底,武松崛起才不過一年多,在朝廷沒有根基。
殺了皇后,滅了鄭家,武松已經(jīng)威震朝野。
這個(gè)時(shí)候,應(yīng)該適時(shí)收手,讓楊戩他們?nèi)ァ?/p>
自已躲在幕后,先收一波勝利果實(shí)。
武松看向趙楷,問道:
“你身體好些了無?”
“好了,自從破了咒術(shù),我便好了?!?/p>
“你派人知會(huì)張吉,此次巫蠱之禍必定有許多大臣罷官,讓他安排人手,把好的官職都接了?!?/p>
趙楷點(diǎn)頭,覺得很有道理,立即派人知會(huì)張吉。
事情處置妥當(dāng),武松起身要走,盧俊義幾人也要走。
趙楷害怕再被謀害,不想讓武松走。
武松派人把歐陽雄找來,讓他跟著趙楷。
有了歐陽雄陪著,趙楷這才放心。
回到家里時(shí),已經(jīng)日落黃昏。
幾天幾夜沒合眼,武松洗個(gè)澡,倒頭就睡。
...
門外,一個(gè)女子推門進(jìn)來,對著武松恭恭敬敬一禮:
“奴家拜見星君?!?/p>
武松聽聞對方稱呼自已星君,問道:
“你是何人?為何知曉我是星宿下凡?”
“奴家徐三娘?!?/p>
聽了這話,武松拳頭捏起,冷冷說道:
“怎的?你還敢纏著我?”
徐三娘慌忙拜道:
“奴家豈敢對星君不敬,奴家有事求星君?!?/p>
“求我?甚么事情?”
徐三娘說道:
“奴家被羅道姑挖了尸首,摘了陰骨,扒了人皮,做成了傀儡?!?/p>
“多謝星君殺了那羅道姑,奴家才解脫束縛,但尸身依舊被她封在城外青城觀。”
“奴家懇求星君出手,替奴家燒了尸身,奴家也好轉(zhuǎn)世投胎入輪回?!?/p>
武松問道:
“城外青城觀,那里是羅道姑的巢穴么?”
徐三娘回道:
“好叫星君知曉,那青城觀的觀主是羅道姑的師兄。”
“那人喚作黑面道君,武藝了得,許多尸身便藏在那里?!?/p>
聽了徐三娘所言,武松心中暗道:
既然是羅道姑的師兄,這妖道只怕也會(huì)妖法。
我若去時(shí),須將歐陽雄帶上。
“那妖道會(huì)什么法術(shù)?”
“那黑面道君不修妖術(shù),卻是練了一身好武藝?!?/p>
不會(huì)妖術(shù)?那就好辦了。
不過,萬一這徐三娘撒謊,引誘自已進(jìn)圈套,那就麻煩了。
“我如何知曉你沒有誆我?”
“奴家想要轉(zhuǎn)世投胎,不想在這世上做孤魂野鬼,怎敢誆騙星君?!?/p>
武松想想也是,說起來,這件事情就是從徐三娘開始的。
如果徐三娘不闖入皇宮,后續(xù)的事情會(huì)一點(diǎn)頭緒也沒有。
羅道姑不會(huì)暴露,也不可能查到皇后。
“既如此,明日我去青城觀看看?!?/p>
“謝星君大恩,奴家來世再報(bào)。”
徐三娘拜了一拜,退出房間。
武松睜開眼睛,才發(fā)現(xiàn)剛才是一場夢。
窗外寒星滿天,夜色靜謐。
且再睡會(huì)兒,明日去那青城觀走一遭。
翻個(gè)身,武松接著睡覺。
等到天明時(shí)分,武松換了一身寬松的衣裳,打算去青城觀。
想了想,手里沒有趁手的兵器。
騎馬到了盧俊義府邸,邀了盧俊義,燕青跟著出來,沒見到李二寶,問道:
“師叔,二寶呢?”
“那小子被婊子勾了魂,成天不見人,我也不見他?!?/p>
李二寶和李師師的婢女小蝶好上了,前幾日李二寶跟著武松徹查巫蠱的案子,幾日沒去,今早天明,李二寶匆匆去見相好了。
燕青笑道:
“二寶剛長大,沒見過世面,莫要被騙了銀子?!?/p>
從府邸出來,又到大相國寺菜園子,正見幾十個(gè)潑皮抬著兩只羊。
魯智深穿著一件僧袍,敞著膀子殺豬。
見了武松、盧俊義,魯智深喜道:
“兩位兄弟來得好,正有現(xiàn)殺的豬羊肉?!?/p>
潑皮見是武松,都唬了一跳,紛紛跪下磕頭。
魯智深罵道:
“你等撮鳥莫要裝模作樣,好生去煮了酒肉來招待灑家兄弟才是正理?!?/p>
“若是怠慢了半分,將你們丟進(jìn)糞窖里去?!?/p>
眾潑皮慌忙張羅酒肉過來。
武松坐下來,看著魯智深的樣子,笑道:
“師兄如今倒和鄭屠有幾分相似?!?/p>
魯智深哈哈笑道:
“那廝欺男霸女,灑家吃的卻是自已的酒肉?!?/p>
豬殺好了,魯智深凈了手,坐下來相陪。
武松將事情原委告知,魯智深說道:
“既有這等妖道,灑家與二郎同去?!?/p>
“且先吃飽了酒肉,長幾分氣力,到了那青城觀,也好廝殺?!?/p>